貴州黔東南地方稻種香禾糯的研究進展

李杰鄭曉峰黃剛馮躍華

（1黔東南民族職業技術學院，貴州凱里556000；2貴州大學農學院，貴陽550025；第一作者：guizhoutianxin@163.com；*通訊作者：fengyuehua2006@126.com）

作為稻米生產和消費大國，我國約有2/3的人口以稻米為主食，在城鄉居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膳食結構發生改變的情況下，人們對稻米的需求已由數量型向品質和食味型轉變，對優質稻米的需求量亦越來越大[1-2]。貴州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境內山青水秀，文化豐富，擁有生態環境和民族文化兩個重要的資源優勢，盛產思州水晶米、丹寨硒米、錫利貢米和香禾糯等優質稻米。香禾糯是貴州、湖南、廣西三省交界一帶苗侗等少數民族長期生產實踐中選育并傳承下來的一類地方特色糯稻品系，種植上除湖南通道縣，廣西龍勝、三江兩縣外，主要分布在貴州黔東南黎平、從江和榕江三縣的侗族居住區域[3]。香禾糯品種類型多種多樣，部分品種尚保留野生稻特征，具有抗寒、耐瘠、耐旱、耐澇、耐蔭等優異性狀[4]，且稻米營養品質優良，氣味芳香濃郁[5-6]。貴州黔東南是香禾糯的主要種植區域，在黔東南，香禾糯已不僅僅是一種食物，更是一種民族文化元素[6]，香禾糯也因其所具有的唯一性、科學性、觀賞性和區域性成為了當今世界最具特色，最受尊敬的品種[7]。本文綜述了有關香禾糯的研究狀況，從自然科學、生態和民族文化等多角度進行闡述，并對香禾糯未來的研究進行了展望，以期為香禾糯的進一步發展提供資料。

1 香禾糯種質資源及特征特性

1.1 香禾糯種質資源

禾稻有秈、粳、粘、糯、水、陸、早、中、晚等各種類型，是以中晚熟粳糯類型為主的具有地方特殊性的栽培稻[4，8]。在文獻的表述中對這一類地方特殊生態類型稻類有著禾和香禾糯兩種表述：一種表述是香禾或是香禾糯是禾中具有香氣的禾；還有一種表述是將香禾或是香禾糯代指整個禾群。禾分布在黔桂湘交界處的山區，以貴州黎平、從江、榕江種植為多，形成所謂的禾區[9]，冠以區域地名又有貴州禾、從江禾等表述，因收獲方式的獨特性又稱摘禾。將蒸煮時香氣撲鼻，米粒乃至稻稈、葉片均具有竹葉清香味的稱為香禾[9]，而禾品種群中90%為糯禾，這之中帶濃郁芳香味的品種又被稱為香禾糯[10]，其屬大糯范疇，為“糯中之王”[7]。此類禾品種，有報道10余種[15]，也有介紹多達20種的[11]。而現今種植的禾類品種多為粳型糯稻類型，一般表現品質優良，香味濃郁，侗族習慣將其統稱為“香禾糯”[3，6，12]。出于不同的角度，早期的文獻多用禾來表述，近期的文獻多用香禾糯來表述，逐漸地原是禾中具有濃郁香味的香禾或是香禾糯指代了禾這一地方特殊生態類型的稻類。

香禾糯種質資源豐富多樣，清朝末年，黔東南一帶各類禾品種達上千種以上[13]，1980年對黔東南黎平、從江、榕江三縣考察中征集的禾品種達384份，其中，粘水禾20份，糯水禾349份，粘旱禾1份，糯旱禾14份，即糯禾363份[14]。除國家種質庫長期保存外，貴州省農科院備份保存有上世紀70-90年代征集的貴州禾類資源396份[15]。在香禾糯品種的傳統命名上有根據其禾芒的有無、長短，顏色，長相，以及穎殼顏色，籽粒，著粒形狀等性狀特征命名，如牛毛禾、白芒禾、紅殼禾；有根據其成熟期命名，如六十天糯、雷九糯；有根據其生境命名，如森山糯、冷水糯；有根據其品質命名，如香飄糯、紅毛香禾；此外還有根據其品種原產地地名、引種人名字、收割方式等來命名的[14，16]。從其命名來看，亦可見香禾糯種質資源的豐富多樣。馬琳等[17]對74份香禾糯的SSR檢測顯示，其多樣性程度較低，且大多數屬于粳稻，但雷啟義等[18]基于95份香禾糯的AFLP遺傳多樣性分析表明，其遺傳品種多樣性較高。

與此同時，值得重視的是受歷史上3次“糯改粘”運動[19]，以及近年社會經濟發展的沖擊，農村勞動力減少，侗族地區特別是侗族青年生活習慣改變以及生態環境變化等因素的影響，香禾糯種植面積和品種資源均急劇減少[3，20－21]。雷啟義等[3]研究表明，香禾糯（糯稻）種植面積由清朝時期的60%減少到了2010年的7%，從新中國成立初期到2015年，有“糯禾之鄉”稱譽的黎平、從江兩縣種植面積分別從80%、82%減少到2%、6%；對黔東南侗族地區收集的香禾糯品種進行排查后認為，2000－2015年，黔東南侗族種植香禾糯品種有102個，與1981年相比減少了71．9%。而曾普遍種植香禾糯的其他侗族地區，廣西三江僅存數十種香禾糯，湖南通道、靖州和新晃等的香禾糯品種已基本滅絕[13]。

1.2 香禾糯的特征特性

香禾糯品種類型豐富，植株形態多樣。在從江，賴江漢[9]對200多份香禾糯田間觀察表明，香禾糯全生育期140 d以上，莖稈粗壯，主莖葉片數20～21葉，株高160～180 cm，株型松散，葉色淺，葉片彎垂，劍葉長35～45 cm、寬 1．4～1．8 cm，穗長 25 cm 以上，穗粒數多在151粒以上，最高達266粒，結實率高，有的品種空殼率僅7%，穗質量在3．5 g以上的占26．8%，有的高達6．6 g，穗頸特別長，達 13～19 cm；稻米滾圓粗壯，質白如玉，富含脂肪，蒸煮米飯柔軟清香，其中54份香禾糯經檢測，蛋白質含量9．91%，脂肪含量3．66%，不含直鏈淀粉，糊化溫度65．7℃，中性凝膠稠度73．44 mm，每16．8 g N 含賴氨酸 3．33 g、色氨酸 1．16 g。鄭曉峰等[22]對從江34個香禾糯品種的農藝性狀考察得出，香禾糯生育期 131～181 d，株高 115～181 cm，葉片數 15～20 葉，每叢有效穗數 6．0～17．4 個（每叢 2 苗），穗長 20～26 cm，每穗總粒數 89．7～243．3 粒，千粒重 22．7～30．9 g，籽粒長寬比 1．58～2．41，成熟期稃色、稃尖色、芒色多種多樣，有桿黃、灰黃、棕黃、金黃、黃褐、棕紅、棕黑等色，芒長短不一，稃毛有稀有密；各品種間性狀變異幅度最大的是產量，而生育期、葉片數、穗長相對穩定；且同一品種在不同海拔其生育期、葉片數、株高、穗長不同，隨海拔升高，表現生育期延長，葉片數減少，株高變矮，穗長縮短。在凱里，吳元華等[4]對能正常成熟的64個香禾糯品種考察表明，其全生育期134～165 d，株高73～200 cm，穗長 5～37 cm，每穗粒數 60～391 粒，千粒重 22～30 g，粒型有闊卵、橢圓、短圓形和長粒型，穎殼有黃、褐、棕、紫、黑、紅、銀灰、麻和斑等色，多數品種長芒，芒長1．5～2．5 cm，最長芒 7．6 cm，芒色多種，糙米有白、紅、紫黑、烏黑等色。在貴陽，倪克魚等[23]介紹，其一般株高140～160 cm，全生育期 160～170 d，葉型中寬不披散，分蘗力中等，穗大粒多，平均穗長24 cm，每穗粒數140～180 粒，粒重 26～28 g，有長芒，米質佳，適口性好，部分品種具有濃香味。在黎平，焦愛霞等[6]對收集的45份香禾糯基本特性描述為：全生育期150～180 d，株高110～150 cm，株型松散，香味濃，糯性強，品質優，但不耐肥、不抗倒。香禾糯生態適應能力強，對光溫較為敏感。與黔東南侗區環境相宜，香禾糯耐冷、陰、爛、銹田而不耐熱，揚花期耐受陰雨低溫氣候，且仍能保持較高的結實率[9，14]，在一般品種不能正常發育、抽穗開花結實的冷水田中，仍能生長發育、開花結實[23]。另外，香禾糯根系發達，水禾耐澇、旱禾抗旱，晚熟品種耐肥抗倒，中早熟品種耐瘠[24]。陳惠查等[8]對286份香禾糯芽期耐冷性和232份苗期抗旱性的鑒定表明，耐冷性鑒定表現中抗以上的品種179份，占62．58%，其中1級高抗品種46份，占16．08%；抗旱性鑒定中表現強1級的品種有35份，占15．09%，5級中抗以上品種104份，占鑒定數的44．82%；篩選出耐冷抗旱的雙抗種質有9份。香禾糯抗白葉枯病、紋枯病、螟蟲、稻飛虱、稻縱卷葉螟、稻葉蟬的能力強[24－25]，中抗稻曲病，感稻瘟病特別是穗頸瘟[9]。由于有芒且不易脫粒，因此可免受鳥雀鼠類和連綿秋雨的危害而不減產[14，24]。香禾糯感光性、感溫性較強，同時感光葉齡較小，短日高溫生育期較短，一方面能適期出穗，生育整齊，不易早衰，一定限度內受播期影響較小[9，14，26]，另一方面區域適應性狹窄，部分品種異地不能正常結實[6，11]。除此之外，香禾糯抽穗后還會株型變態，隨穗頸伸長，葉片逐漸下坡，角度變大，便于摘禾，一些香禾糯品種倒伏后還能自立，避免減產[14]，晝夜溫差大的氣候條件還能利于籽粒增重和品質提高[9]。

總的來說，香禾糯植株高大，分蘗較少，株型松散，穗大粒多，粒形多樣，較難脫粒；同時，抗逆性強而易倒伏，品質佳而產量低，光溫反應敏感而地域適應性狹窄，多為晚熟粳型糯稻。

2 香禾糯作物學研究狀況

2.1 栽培管理研究

香禾糯產量較低，清朝時期一般產量為100 kg/667 m2，高產的 150～200 kg/m2[10]。近 10 多年來，從江單產常在 250～300 kg/667 m2[27]，黎平稍高，平均在 350～400 kg/667 m2之間[6]。在采用培育壯秧提高秧苗素質、增施有機肥培肥土壤、降低地下水位改善土壤結構、合理密植補充硅鈣肥以及做好病蟲害防治等栽培管理技術的推廣下，從江香禾糯較之前的產量（282．7 kg/667 m2）增產 14．89%[27]。吳元華等[4]建立了香禾糯早中晚熟類型品種的葉齡模式栽培，早中晚熟品種主莖總葉分別為15、17、19葉，有效分蘗臨界葉齡分別為8、10、10葉，分別在第10、13、15葉齡開始幼穗分化；根據葉齡進程在 3 葉期施“斷奶肥”，5 葉期施“送嫁肥”，6．5～7．5葉期施分蘗肥，早熟品種于11～13葉齡施穗肥，中熟品種于13～15葉齡施穗肥，晚熟品種于15～17葉齡施穗肥；在有效分蘗臨界葉齡期以前淺水灌溉，有效分蘗臨界葉齡期至幼穗分化始期曬田控苗，以增加有效穗數，控制無效分蘗和拔節徒長，而在幼穗分化始期開始恢復灌溉以促進穗的分化。針對香禾糯茍岑告，鄭桂云等[28]研究了其產量與插秧密度及氮、磷、鉀施用量間的關系，4個因素對優質香禾茍岑告產量影響效應從大到小依次為施氮量、插秧密度、施鉀量和施磷量；在類似地區氣候特征和地力條件下，稻田施有機肥1 000 kg/667 m2作底肥的基礎上，每 667 m2插 0．8～1．2 萬叢、施純 N 5．4～13．9 kg、P2O53．8～10．8 kg、K2O 3．2～12．6 kg，可以獲得430 kg/667 m2的產量。楊桂蘭等[29]開展了香禾糯、魚、鴨立體高效種養技術研究，表明最佳模式為香禾種植密度1．25萬叢/667 m2（每叢3苗），栽后5 d投放8 cm長的魚45尾，栽后10 d放雛鴨15～18只，此模式下稻田中稻飛虱、稻縱卷葉螟的發生率比不養魚鴨禾田降低50%，且每667 m2可少追施有機肥（沼液）50～60 kg。

2.2 育種推廣研究

香禾糯具有寶貴的遺傳資源，與各類型水稻雜交，F1代株型較好、分蘗力強、熟期適宜，穗大粒多粒大，而株高超親優勢均為負值，且每穗穎花數具有較高的超親優勢和競爭優勢，個別品種對秈型水稻材料和兩系不育系還具有一定的親和力[23]。育種家先后育成了凱從禾[30]、農虎禾[31]、細香禾[8]、茍當 1 號[32]、茍當 2 號[33]、茍當3號[34]等品種。而在香禾糯品種適應性比較方面，鄭曉峰等[25]研究表明，在高海拔地區適宜種植茍滾老、茍藥、茍膽苗、茍今告、茍高千、牛芒禾等品種，低海拔地區適宜種植茍楊當、茍嫩散、茍滾老、榮蘭、茍嫩酷。龍凱珍等[35]研究得出，黔禾1號、茍岑告、茍揚當3個品種適應性廣，產量高，香味濃，可直接應用于生產。

2.3 品質測定分析

賈瑞海[36]對190份香禾糯的稻米品質進行了分析，表明香禾糯粗蛋白質含量在7．14%～13．80%之間，平均為10．40%，含量在10%～12%范圍內的品種占51．6%，高于12%的品種僅占10．0%；粗脂肪含量在0．42%～4．46%之間，平均為 3．19%，含量在 2．5%～4．0%的品種占 83．7%；糊化溫度在 62．3℃～75．0℃之間，平均為 66．8℃，在 65．0℃～68．0℃范圍內的品種占 55．5%；粗淀粉含量在 74%～82%之間，平均為 77．90%；每 16．8 g N 賴氨酸含量在 2．13～4．50 g 之間，平均為 3．59 g；每16．8 g N 色氨酸含量在 0．665～1．390 g 之間，平均為1．140 g，且提出較優食味的香禾糯具有較低粗蛋白質含量、較低糊化溫度和較高粗脂肪含量的特點。唐文華等[5]測定了從江香禾糯中Fe和Cu的含量，分別為73．11 mg/kg 和 1．50 mg/kg。柴東方等[37]測定了從江香禾糯中Zn和Ni的含量，分別為11．25 mg/kg和0．41 mg/kg，含量適當?？渍萚38－39]測定比較了香禾糯茍岑高烹飪前后的香味成分，并構建了基于電子鼻PEN3系統的香禾糯香味特征分析的方法。

2.4 其他研究情況

楊清等[40]對個別香禾糯品種進行了苗期耐低氮脅迫生理機制的研究，程義琳等[41]研究分析了個別香禾糯對雙草醚的敏感性及其ALS基因的克隆，艾珊珊等[42]成功構建了香禾糯從江黑禾和來攏的組織培養再生體系，為香禾糯的遺傳轉化研究做了準備。

3 香禾糯的地位與作用

3.1 人文中的香禾糯

香禾糯是黔東南苗侗民族長時間傳承和發展下來的一類糯稻品系，與當地生態環境緊密適應，與當地群眾生活息息相關，是當地社會獨特人文的重要物質載體之一。侗族具有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在長期生產、生活過程中，侗族人民形成了與自然環境相適應的傳統文化[43]。在原生態農耕文化[7]、原生態民族文化[12]、糯禾文化[20]、生態農業文化[12]中，都離不開對香禾糯的利用。在“百節之州”黔東南的300多個民族傳統節日里，有200多個與香禾糯有關[12]?！岸辈浑x酸，侗不離魚，侗不離糯”[6，44]，無論是在個體人生禮儀中的生老病死和婚喪嫁娶等人生轉折時刻，還是在村寨舉行的重要集體性社會儀式上都有香禾糯的參與[6，12，45-46]。而在一些侗族大歌和苗族古歌中亦有糯米（香禾糯）作為隱喻符號來表達復雜而微妙的情感和人類發展歷史的演變，在少數民族文化藝術中有較多的關于糯米的崇拜和描述[12]。香禾糯已成為了侗族族群身份表征的重要方面，是一個集物質層面的文化元素與非物質的文化內涵于一身的集合體[16]。所以在那些傳統文化保留得較好的村寨，香禾糯品種較多，種植面積也較大[3，6]。香禾糯在當地原生人文中的地位和作用亦因這些表現而顯而易見。

3.2 生態中的香禾糯

香禾糯是為適應黔東南山高林深的生態環境而選擇留下的作物品種，黔東南侗族地區香禾糯種植時常會配套魚、鴨的飼養，從而形成了“稻-魚-鴨”復合生態種養模式，這對黔東南侗族地區維持生態平衡、改善農田環境、保護生物多樣性等方面均起到了積極的作用。香禾糯種植需較長灌水時間，且較深水層亦能正常生長發育[14]，為魚、鴨的飼養提供了活動場所。另外，魚鴨的飼養能攪動淺層泥土，排入排泄物供肥，且滋養浮游生物[47]，同時，魚、鴨的飼養限制了香禾糯種植過程中化肥農藥的過量使用[48]，而這些是種植雜交水稻不能夠做到的[47，49-51]。黔東南侗族地區種植香禾糯的生態意義還不僅于此。與香禾糯種植相宜的是稻作梯田，這些獨特、原生的梯田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涵養著水源，構成了人工澤生生態系統，是白鷺、蒼鷺、鶴類、野鴨、雁等候鳥越冬難得的棲息之地，既保護了生物多樣性，還有著不可估計的蓄洪儲水能力，起到了不可忽視的維持生態安全和生態平衡的作用[47]。生態好之外，這些層層疊疊，高低錯落，磅礴壯觀的，具有獨特性、原生性、地域性的稻作梯田，與特色的摘禾、晾禾一起彰顯著生態之美[7，52]。

3.3 經濟中的香禾糯

黔東南侗族地區黎平、從江、榕江三縣2000年種植香禾糯面積約4 000 hm2，2010年種植面積約5 300 hm2，2014年約5 570 hm2，著力香禾糯特有和特優的優勢，香禾糯產業有了一定的發展，成立了相應的米業公司、協會和合作社專門從事香禾糯的種植、加工與銷售[11，13]。在黎平出臺了《黎平香禾糯米》地方標準，成功申報了“黎平香禾”地理標志，部分香禾糯生產基地通過有機認證[11]。但香禾糯產業的發展也存在龍頭企業帶動不足，農業基礎設施差，現代化投入不高，企業農戶間利潤分配懸殊過大等問題[11，13]。與單純種植水稻（雜交水稻）加外出務工的經濟效益相比，香禾糯“稻魚鴨”復合生態種養模式所需的勞動投入較多，而收入卻極低[50]。這會影響農戶種植香禾糯的積極性，而農戶的外出也會造成勞動力的缺失，受外界生活習慣的影響也會加深本土群眾對香禾糯的忽視。值得更系統地設計香禾糯產業的發展規劃，結合旅游業的發展，使香禾糯產業在侗族地區經濟發展中起到更大的作用。

4 結語與展望

貴州黔東南是香禾糯的主要種植區域，并形成了獨特的糯食文化，成為當地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黔東南而言，香禾糯已不僅僅是一株稻草，一碗米飯，更是一個特色，一種理念，是具有科學研究、生態功能及文化表達復合載體功能的特殊稻種類群。針對香禾糯所面臨的民間種質資源銳減、產業發展受限等問題提出以下展望和建議。

4.1 充分利用區域優勢實施綜合種質資源保護模式

歷史上香禾糯種質資源銳減的原因在早期和近期的表現有所不同，早期特別是3次“糯改粘”中是“被動中的被動”，而近些年則多表現為“被動中的主動”。甚至在發展香禾糯產業的同時還會加劇民間保存香禾糯種質資源的減少。實現香禾糯種質資源民間保護的前提，應當解決好香禾糯種質資源民間保存與侗族地區經濟發展之間的矛盾，協調好侗族地區文化屬性所有與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當前背景下，要開展更廣泛和全面的種質資源調查，理清香禾糯的品種，制定與侗族地區社會、經濟、文化發展相適宜的種質資源保護措施。除劃區就地保護、收集保護外，探索種質資源保護與農耕文化、稻田景觀融合的可能。探索政府+地方群眾+高校+民間多方力量參與，水稻科研基地+糯稻保護基地+稻文化、農耕文化休閑體驗旅游基地+復合生態農業園地+稻作梯田觀賞地一并構建的糯稻保護模式。

4.2 加強作物學、食品科學等方面的研究

已有研究多涉及香禾糯種質資源遺傳多樣性的保護、利用、消失，以及與生態、文化相關等內容，而有關香禾糯作物學、生理學等方面的研究較少，不夠全面。建議加強栽培管理、生態環境與生長發育和營養品質等關系的研究，不同復合生態種養模式經濟效益的分析，以及涉及香禾糯深加工的食品科學方面的研發，為香禾糯產業發展夯實生產性基礎研究。

4.3 在保護下壯大香禾糯產業

香禾糯產業對黔東南侗族地區農業經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建議加強農業基礎設施的投入，打造泛侗區域香禾糯品牌，增加多種精加工方式，豐富商品樣式，挖深利潤空間，拓寬市場容量，反促種植規模，同時采用合理的讓利方式，保障和增加種植農戶的經濟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