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游戲傳播文化平臺探索
——以騰訊“王者榮耀”為例

□ 吳澤平

網絡游戲是信息時代的產物，以互聯網為依托。中國網絡游戲從誕生至今，經過了二十多年的發展，取得了令人矚目的發展成就。2017年，中國游戲行業整體營業收入約為2189.6億元，同比增長23.1%。其中，網絡游戲預計全年營業收入約為2011.0億元，同比增長23.1%。①網絡游戲已經成為人們尤其是青少年日常休閑娛樂的一個重要方式。網絡游戲在給玩家帶來酣暢淋漓的游戲快感的同時，也搭建了一個全球性文化交流平臺，傳播中國文化。我們完全可以并且應該抓住機遇，不僅通過影視和音樂這些常見的方式加大文化傳播力度，也可以借助網絡游戲這一創新方式進一步拓寬我國傳統文化的傳播渠道。②本文以騰訊游戲“王者榮耀”為例，分析其對中國文化的傳播作用和帶給我們的策略啟示。

一、“王者榮耀”對中國文化的傳播作用

（一）“王者榮耀”概況

騰訊公司成立于1998年，是一家大型的互聯網綜合服務提供商，以社交通信服務QQ和微信為主打。自成立以來，它始終瞄準市場需求，不斷改進技術，更新產品，滿足消費者日益多樣化、品質化、精細化的消費需求。其社交通信產品以及由此衍生出來的游戲產品尤其受到廣大消費者的喜愛。以“王者榮耀”為例，它是由騰訊自主開發和運營的多平臺運行MOBA類手機游戲，玩法以競技對戰為主，伴有冒險模式、闖關模式等，始終以滿足游戲玩家的娛樂需求為宗旨，一經發行便風靡全國并迅速走出國門。據有關調查顯示，它曾創下月在線人數1.9億的紀錄。以“王者榮耀”為原型，騰訊公司開發出被稱為王者榮耀國際版的“Arena of Valor”，獲得眾多歐美玩家的喜愛，并作為中國唯一一款自研游戲入選2018雅加達亞運會。

（二）文化傳播視域下的“王者榮耀”

近年來，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中國文化走出國門的步伐加快，“中國年”風行全球，中國武術現身異國街頭……這些都說明了中國文化的吸引力、影響力得到很大的提高，在這個過程中，網絡游戲功不可沒。網絡游戲作為一種文化輸出載體，其創造的背后蘊含著設計師對于本民族文化符號的剖析、解構、運用與加工。③“王者榮耀”深刻把握網絡游戲發展勢頭迅猛、傳播渠道廣泛的優勢和網絡游戲的受眾群體廣、跨時空性的特征，為中國文化的對外傳播作出了很大的貢獻。其游戲音樂的制作有二胡、嗩吶、手鑼等大量中國傳統樂器的參與，具有濃厚的中國風；游戲中隨處可見中國式的傳統建筑物、怪物山水，并將中國畫運用其中；游戲角色絕大多數是中國歷史英雄人物或神話傳說人物，并專門設計文化站這一專欄來介紹這些人物，其對我國著名歷史人物成吉思汗簡明扼要的介紹堪稱充分和經典：“成吉思汗，本名學兒只斤、鐵木真，尊號成吉思汗，事跡見于《元史》《草原帝國》，以及各種蒙古史。鐵木真是蒙古人杰出的領袖，是他開創了蒙人的基業……”人物造型和服飾裝備都體現出濃濃的中國味，使玩家獲得中國文化的真實體驗，例如人物關羽身倚強壯戰馬，手持青龍偃月刀，身穿威武甲胄，一把長須，使中國東漢末年名將關羽的形象躍然于屏幕之上。“王者榮耀”既是一款游戲，也是一個文化交流平臺，其廣泛的傳播渠道使中國文化與輕松愉悅的游戲氛圍結合，讓玩家在體驗游戲的同時，不知不覺受到其中內蘊的中國文化元素的熏染，加快玩家對中國文化的接受和“內化”。

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是我國在21世紀之初提出的文化建沒方針。自十八大以來，黨和政府不斷推出促進文化“走出去”的政策，其中《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中華文化走出去エ作的指導意見》《美于加快發展對外文化貿易的意見》等文件先后印發，統籌對外文化交流、文化傳播，推進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成為建設文化強國、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的必由之路。中國文化依托文學作品、影視作品、語言文字等“走出去”的步伐不斷加快，而網絡游戲這一傳播載體也得到了自上而下的重視，中國政府啟動了年度“中國原創游戲精品出版工程”，促進國產網絡游戲的發展，各大網絡游戲開發商也積極承擔社會責任，把更多的中國文化元素滲透于游戲之中，充分發揮游戲的文化傳播作用。

二、網絡游戲傳播中國文化的策略

“王者榮耀”受到了眾多玩家的喜愛，取得了很好的經濟效益。同時，它內蘊的中國文化元素也隨玩家體驗游戲而被玩家“接收”，這為我們傳播中國文化打開了新思路。

（一）增強目標玩家意識

不同社會經濟和文化背景下的民族會產生不同的文化價值理念和審美傾向，再加之在我國近代，挽救民族危亡的歷史任務迫使我們對西方科學文化采取學習、大量“進口”的熱切態度，因此，中外之間形成了巨大的文化貿易差，西方文化以各種形式傳播到我國，游戲便是其中之一。經過長時間的磨合適應期，我們對西方文化有了較深的認識和較高的期待，而西方國家民眾對中國文化卻知之甚少，就是因為中國與西方國家的文化輸出之間存在著巨大的語言差、時間差和貿易差。④由于這些巨大的差異，為成功破除西方玩家心中的堅冰，提升中國文化在西方的接受程度，中國網絡游戲的出海必須以目標玩家為中心，盡量契合西方玩家的文化理念與審美期待。西方玩家通常是沒有中國文化背景，且對中國文化知之甚少甚至一無所知的人，這就要依據其文化背景和審美特點，創造性地將中國文化融于網絡游戲之中，對中國文化做出必要的改動和變形，甚至吸取一些西方國家或民族當地的文化元素，形成“中西合璧”的模式。而如果把中國文化“原汁原味”地融于網絡游戲之中，將晦澀難懂的中國古典文化不做改動地呈現在玩家面前，不考慮到他們的接受能力和審美期待，就可能引起他們的疑惑、反感甚至排斥，與文化的傳播期待背道而馳。游戲中獨具中國特色的文化元素滿足了海外玩家的“獵奇心理”,而通過設計西式的人物形象和畫面風格等，能夠淡化內涵豐富的中國文化元素，降低玩家的認知負荷，增加玩家的“代入感”。暫且不論網絡游戲本身存在的一些問題，單從培養西方玩家群體、引導玩家文化觀念和審美旨趣、潛移默化中增強玩家對中國文化的期待和渴望、間接激發西方玩家學習、了解中國文化的熱情的角度來說，網絡游戲的海外傳播對于中國文化“走出去”具有不可忽視的推動意義。“Arena of Valor”在“王者榮耀”的基礎上明顯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造，基本只保留了核心的對戰操作等設計，改造難度直逼重做一款游戲，目的就是要迎合西方玩家的文化觀念和審美傾向，保留了孫悟空、趙云、貂蟬等幾名中國角色，但外觀形象、畫面更偏向歐美；為迎合西方審美，女性角色也不再嫵媚，男性英雄更加強調力量；并且“Arena of Valor”的英雄形象多取材自西方文化本身，比如西方精靈形象的女英雄克里希、類似《巫師》系列獵魔人形象的刀鋒寶貝，還有蝙蝠俠、神奇女俠等，游戲畫面也充滿了西方魔幻神話色彩。這些“西化”改動增強了游戲的吸引力，玩家在獲得酣暢淋漓的游戲快感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接觸到中國文化元素，在內心燃起對中國文化的熱情，促使他們主動去學習、了解中國文化，這就有效推動了中國文化“走出去”。

（二）網絡游戲傳播文化的分步走

英國文化學家泰勒在《原始文化》一書中提出，“文化是包括全部的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風俗以及作為社會成員的人所掌握和接受的其他任何才能和習慣的復合體。”⑤中國文化的傳播最終也必須是這種復合體的傳播。網絡游戲傳播文化要實行分步走的戰略，初始階段文化內容的選擇應當傾向于相對簡單、中國味相對較淡且與西方文化貼近的內容，充分考慮目標玩者的接受能力，扎扎實實地邁出第一步，引導玩家對中國文化的態度由陌生、反感逐步向喜愛甚至渴求轉變。在目標文化系統落地生根后，再選取相對復雜、內涵相對豐富的內容，循序漸進地補充和完善目標文化系統中的中國文化形象。蘊含于游戲音樂、建筑、角色之中的中國文化元素，使玩家不知不覺受到了中國文化的感染和熏陶，體會到了中國文化的獨特魅力，排除了認知上和情感上的障礙，出現了對中國文化進一步了解的渴求，此時，第二步深入推進成為必要。第二步的推進主要依賴于游戲的后期更新，通過后續的更新不斷向游戲注入更深層次、更全面的中國文化元素，體現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風俗等，滿足玩家對中國文化的深層次需求，使他們對中國文化的認識向縱深發展，形成中國文化對他們的多角度、全方位的影響態勢。“王者榮耀”在玩家體驗到“中式”游戲音樂、畫面、建筑的獨特魅力之后，就在眾多中國傳統節日等重要時間節點之際推出各種活動，完成任務獲得粽子、月餅兌換禮包，重陽登高比拼贏皮膚，玩家化身嫦娥奔月尋道具，開局游戲獲得桃花釀等，這些活動本身就蘊含著豐富的中國傳統節日知識和習俗，將傳統節日與游戲玩家所渴望的道具、等級、金幣、禮包結合起來，能夠加深玩家對中國文化的印象，豐富玩家對中國文化的認識。

三、結語

網絡游戲的發展和“出海”，也是文化橋梁的搭建，文化“走出去”是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國際影響力的必經之路。面對全球文化軟實力的激烈競爭，充分利用”王者榮耀”等國產游戲推動中國文化的傳播具有重要意義。網絡游戲傳播方式克服了傳統傳播方式的老套、缺乏新意、客體接受意愿不強等方面的局限，集文學作品的文字、影視作品的聲色、玩家的動手體驗于一身，應該得到重視。當利用網絡游戲傳播文化時，應增強目標玩家意識，分步推進，如此，才能充分發揮網絡游戲的文化傳播作用，使中國文化在國際舞臺上大放異彩。

注釋：

① 《2017年中國游戲行業發展報告》發布[EB/OL].2017-11-29,新華網,http://www.xinhuanet.com/info/2017-11/29/c_136786870.htm.

②郭曉蓓,李子恒.網絡游戲:推廣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潛力[J].科教導刊(下旬),2015(06):160-161.

③李磊.傳統文化在網絡游戲場景造型設計中的體現[J].美與時代(上),2015(02):102-104.

④王永亮.中國現當代文學的海外出版之旅——聚焦讀者的文化意識及翻譯作品出版的營銷策略[J].出版發行研究,2018(04):59-63.

⑤[英]愛德華·泰勒.原始文化：神話、哲學、宗教、語言、藝術和習俗發展之研究[M].連樹聲 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