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申報》看呂文成在上海的音樂活動（1919—1932年）

馮希

【摘要】廣東音樂家呂文成，1989年出生于廣東省香山縣曾創作《步步高》《平湖秋月》等多首粵樂作品，擅長演奏高胡及揚琴，是粵樂“四大天王”中的“二胡王”。呂文成自1919年隨父親前往上海，至1932年因戰亂移居香港，這31年間，他曾活躍于上海的精武體育會、中華音樂會等數個社會音樂團體，并多次于上海市政廳、中央大會堂等大型演出場所參與音樂表演活動。在上海《申報》中，對呂文成在上海的這些音樂活動有著詳細的記錄，其中包括有音樂會預告、音樂會節目單、音樂評論、唱片發售等內容。

【關鍵詞】呂文成；《申報》；上海

【中圖分類號】J605 【文獻標識碼】A

上海《申報》是二十世紀最負盛名的報刊之一，其刊登內容包羅萬象，上至當時國際形勢、下至市井生活百態，在報紙中均有記錄。二十年代的上海華洋雜處，社會藝術演出活動頻繁，因此，申報上對音樂事件的記載也較多。《申報》開設有“游藝叢刊”專欄，在音樂方面主要刊載音樂會報道、廣告、樂評、音樂介紹等類型的信息。

呂文成（1898-1981）是廣東音樂發展歷史早期的重要代表人物，其生平涉獵粵樂作曲、演奏、錄音、教學、樂器改革等活動；生平足跡歷及上海、廣州、香港、天津、北京等粵樂發展歷史上的重要城市；人際關系牽動當時的粵樂、粵曲、粵劇界的重要人物。本文旨在通過統計、分析呂文成在上海生活期間的音樂活動，以觀察呂文成在上海這座城市的活動情況，并希望借此窺探20世紀20至30年代的粵樂、粵曲在上海的發展與活動情況。

一、呂文成與上海

1898年3月12日出生于廣東香山縣，父親是一個商販，主要經營龍鳳禮餅及糖果。1901年，年僅3歲的他隨父母前往上海定居。呂文成在上海經歷了他的幼年時期和求學時期，從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轉變成馳名的“省港音樂大家”。呂文成從廣肇義學畢業后，曾先后在龍鳳餅店和冶鑄金銀首飾的店鋪做學徒，1919年后加入精武體育會粵樂部和中華音樂會等音樂團體。關于呂文成的幼年經歷，史料并沒有過多的記載，據嶺南古琴家楊新倫口述，1909年他與呂文成在廣肇義學上學時，呂文成就已經會演奏胡琴。據傳，呂文成起初只是在音樂團體中做義工，后來才正式成為了團體中的一員。1919年6月2日①，上海《申報》上有了第一條關于呂文成的音樂活動的報道，這也是目前可見的最早的一條關于呂文成的報道。自此以后，“呂文成”這個名稱便頻繁地出現在《申報》上，“音樂大家”“音樂名家”“省港音樂大家”等稱謂亦逐漸出現。至1932年，上海“一二八事變”后，呂文成正式移居香港。

二、《申報》中的呂文成音樂活動記錄

如前所述，呂文成在上海的第一條獻演記錄是在1919年。因此，從1919年開始，至1932年呂文成離開上海，這一段時間是呂文成在上海活躍的時期。根據筆者在愛如生電子《申報》數據庫、上海圖書館《申報》數據庫的檢索結果，“呂文成”的姓名在申報上直接出現的記錄共67條，其中包括獻演記錄50條、樂評8條、唱片信息4條、參與團體活動2條、授課信息2條、發表文章1篇。

另外，在1922年還有兩條關于“呂文成”的間接紀錄。這兩條新聞報道是關于“上海精武體育會”組織旅行團前往北京、天津、武漢三地這一項活動的，盡管新聞中并沒有明確提及“呂文成”的姓名，但在當時，精武旅行團的具體名單及行程在上海《時報》等各報刊中均有多次報道，因此，筆者將《申報》中的這兩條報道歸類為間接涉及“呂文成”的記錄。

從《申報》的演出記錄可大致推測出呂在上海的活躍度變化。如下表，從1919年的第一次獻演記錄出現以后，《申報》上關于呂文成的刊載信息逐年增多，盡管到1922年為止，《申報》對呂文成的報道次數僅有1-2次，但從1923年開始連續四年，呂文成登上《申報》的次數陡然上升，次數最多的是在1924年，一年多達17次，平均每個月1.5次。筆者認為，這種情況的出現，與呂文成在1922年底隨“精武體育會旅行團”前往北京、天津、武漢等地演出有關。

三、呂文成在上海

自1901年遷居上海，至1932年定居香港，呂文成在上海共生活了31年。從小人物到“音樂大家”，期間的許多經歷早已無從知曉，但從《申報》上的67條記錄中，我們得以從零碎的信息中窺探呂文成在上海生活期間的藝術經歷。筆者選取了交往人物、演出場所、音樂活動形式、藝術熏陶四個角度，試圖《申報》記錄中，拼湊出呂文成在上海時的音樂活動情況。

（一）呂文成在上海時常有交往的廣東音樂家

20世紀20年代是廣東音樂的“形成期”，作為發展中心的上海，匯聚了多位當時最主要的廣東音樂家。呂文成在上海生活期間，由于參與精武體育會音樂部、中華音樂會等社會音樂組織的活動，得以與各廣東音樂名家交流、合作。據《申報》記載，呂文成在精武體育會音樂部期間，結識了司徒夢巖、尹自重、甘時雨、陳鐵笙等，并常有合作演出和錄制唱片；1926年，呂文成的好友錢廣仁在上海創辦“新月唱片公司”，呂文成常受邀為其錄制唱片，與其合作的廣東音樂家有邱鶴儔、何柳堂、何與年、何大傻、梁以忠等。

（二）呂文成在上海時獻演的演出場所

根據演出場所的等級與規格，可以判斷表演者在當時的社會地位及受歡迎程度。常見的民間音樂演出多是在市井或茶樓等地，貼近日常生活。但上海這座城市提供給“廣東音樂”和呂文成的，是一個更大的展示平臺，在這里發展起來的廣東音樂比其他的民間音樂多了一絲商業氣息，表演者也獲得了更大的展示空間。筆者對《申報》上的呂文成獻演信息進行統計，下列是呂文成在上海期間曾獻演的演出場所。

（1）中央大會堂。由上海精武體育總會集資興建，主要作為精武會的日常活動場所使用。據精武體育會官網描述，中央大會堂中為堂座，后為舞臺，闊二丈許，后臺為化妝及演員休息室，堂座后為樓座，全堂上下可放八百座位。呂文成在中央大會堂共計演出18次。（2）上海《申報》館。上海《申報》館于1924年6月開設無線電廣播，并前后3次邀請呂文成前往申報館五樓“無線電話部”直播演奏廣東音樂；（3）上海市政廳。位于上海市南京路，由上海工部局興建，是上海工部局樂隊日常排練與演出的場所，亦作上海市民公共活動場所；據《申報》報道，呂文成曾兩次前往上海市政廳參與演出；（4）卡爾登劇院。當時上海市的高級電影院，是一所包括有咖啡廳、彈子房、舞廳、劇場等的綜合性娛樂場所。呂文成曾受導演任矜蘋的邀請，前往卡爾登劇院為電影首映儀式演出助興。此外，呂文成在上海大戲院及虬江路廣舞臺亦分別有一次獻演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