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俊劍
中共揚州市廣陵區委黨校,江蘇 揚州 225000
自2017年末“用學術講政治”觀點的出現,逐漸成為各黨校普遍之共識,也逐漸內化為黨校教師的自覺行動,如此反響,在于此“觀點”或“要求”能直指黨校自身屬性,直指黨校教師內心自覺。黨校是“學校”,但又不是“一般的”學校。從普遍性來看,作為輪訓黨員干部的學校,教學與科研是黨校事業的基礎;從特殊性來看,黨校的“不一般”恰恰說明了黨校的本質所在,即“黨校姓黨”,此點作為本質的“特殊性”界定,自然會反映在對“普遍性”的要求上,此要求必然會落腳于黨校教學科研、辦學活動等一切工作上來。對黨校性質的界定,從辦學功能層面看,黨校是培訓黨員干部的學校,承載著各級黨員干部培訓作用;從辦學實踐層面看,黨校一切工作又體現為政治性實踐。如此,理解“用學術講政治”就比較容易,通俗地講就是要凸顯黨校普遍性的“學校”屬性,又同時要凸顯黨校特殊性的“姓黨”屬性,又以“學校”為其功能屬性、“姓黨”為其本質屬性,功能屬性的外化即為“用學術”,本質屬性的外化即為“講政治”,二者須臾不離。
從“用學術講政治”的提出,討論范圍大體是限定在黨校教學層面。何毅亭校長講:“中央黨校的課,既要有政治要求,也要有業務要求,兩個要求加在一起,才是全面的要求。”[1]兩方面要求的結合歸結為“用學術講政治”。“業務要求”即要求有“學術性”,以適應“學校”之功能性訴求。如此,黨校作為“學校”,那么學術性自然成為“學校”之本質屬性。
先談“學術”。蔡元培認為“學與術可分為二個名詞,學為學理,術為應用”,認為純粹科學與哲學為“學”,以“學理”與“適用”為目的則為術,“學必借術以應用,術必以學為基本,兩者并進始可”,蔡元培將學術分為以探究“學理”為主的“學”與以“適用”為目的的“術”[2];王國維則講:“今之言學者,有新舊之爭,有中西之爭,有有用之學與無用之學之爭。余正告天下曰:學無新舊也,無中西也,無有用無用也。”[3]王國維認為并無純粹之“學術”,且當“必視學術為目的而不視為手段”,倡導學術之獨立性“士子讀書治學,蓋將以脫心志于俗諦之枉格,真理因得以發揚。思想而不自由,毋寧死耳。”[4]綜合此二公論,“學術”當以“學理”為本,以“獨立”為特質。我國近代學術是傳統學術向現代學術的過渡期,在此間形成的“學理”訴求與“獨立”訴求為“學術”奠定了內在特質。但現代學術的存在與發展又離不開社會之“用”,從此角度來界定“現代學術”,大體可形成如此共識,即:現代學術是“獨立”探索“學理”,開展科學性的研究,其研究成果又應用于社會服務與人才培養。
再看“用學術”。“用學術講政治”的表述已然將“學術”視之為實現“講政治”目的的手段。之所以要突出“學術”這一手段,主要還是基于現實的不足與現實的需要。即何毅亭校長所指那樣,“現在黨校有的教師課堂教學的科研含量不高,授課內容不夠厚重,存在用文件解讀文件的現象,學員聽了不解渴;有的教師對學員關注的問題回應不夠,授課的針對性實效性有待提升。”[5]何毅亭校長所指“用文件解讀文件”在黨校系統還是普遍性存在,講不清“道”,說不清“理”,學員只知“文件”而不“精神”,不能形成“理所當然”的受眾效果。王東京校長在談及“用學術講政治”時,指出“不僅要講中央精神是什么,而且要講中央精神背后的學理是什么,要回答為什么。”[6]并圍繞“不用學術”列舉三點現象,一是“用文件解讀文件”,二是“用事實解釋事實”,三是“引用經典著作的個別詞句”[6]如此看來,“用學術”本身又不僅僅強調“學術”的手段性,也強調了“學術”本身的目的性,此目的性即學術的獨立性表現:“學理”。也就是說,“用學術講政治”就是要講清“政治”背后的“理”,以“理”服人方可育人。講清了“理”,自然會彰顯政治理論的力量、政治思想的力量,放可讓學員真學、真懂、真信、真用,實現黨校培養好黨員干部的根本目的。“用學術”說到底就是講清“所以然”,讓學員能“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譬如當下正在開展“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集中培訓過程中,對思想本身的理論邏輯、思想內在核心要義、內涵實質以及在實踐層面對各級黨員干部的要求,就要講透、講清楚、講出其所以然,如此才能更好地將新思想內化為各級黨員干部的新認識,才能引領黨員干部自覺對標找差距、自覺對標找不足、自覺對標快行動。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年初指出黨員干部在學習貫徹新思想過程中,要“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7]此“所以然”就是對“用學術”的要求。
“用學術”,需要黨校教師自覺提升自身學術能力,也需要黨校系統加強師資隊伍的教研培養。從基層黨校實踐來看,關鍵的是方法論上的切入,以問題為導向是基層黨校教師教科研工作方法論的不二法門,以“問題”為研究對象,以“研究”帶動教學,自然而然就能“用學術”。在此方法論指引下,要提高教學層面的“用學術”,唯有加大科研層面的“學術化”,實踐層面的“下沉化”,深入基層調研,緊扣基層實際問題,結合學員學習需求、利用學員對基層掌握的一手資料,圍繞基層黨委政府的中心工作,把決策咨詢研究與日常教學工作充分結合起來,如此才有更好提升,繼而推動教科研工作的良性互動。
“講政治”是黨校的本質屬性,“講政治”就是“黨校姓黨”的屬性界定。“黨校姓黨”原則與“講政治”原則在根本上是一致的。“如果黨校不姓黨了,那黨校就沒有必要存在了。”(習近平),“講政治”是黨校之辦學基礎、辦學價值、辦學使命,我們的一切教科研活動、辦學活動,都必須高舉黨的旗幟、彰顯黨的意志、承載黨的使命,將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作為所有工作的基本紅線、基本準則,做到“在黨愛黨、在黨言黨、在黨憂黨、在黨為黨”[8]作為黨校工作者,在此層面應是集體共識,更是個人自覺,這是我們的立身之本。
在“用學術講政治”語境中,“講政治”又體現為“目的”。從目的上看,就是通過理論上的解讀、學理上的探究來實現學員政治上與黨性上的堅定,用“學術”手段來實現“政治”層面上的目的。“政治上的堅定、黨性上的堅定都離不開理論上的堅定。”(習近平)實現學員“政治上與黨性上的堅定”,首先要為人師者的黨校教師自身在理想信念上要“堅定”,此目的又體現為要求,根本上的要求就是黨校一切的教學活動、一切工作的前提性在于“政治上與黨性上的堅定”,就是要“旗幟鮮明講政治”,態度上不能模糊,要“旗幟鮮明”,內容上不能跑偏,要始終圍繞“講政治”。新時代,培養造就擁有堅定信仰與信念、自覺遵守紀律、自覺擔當使命的黨員干部隊伍,是黨組織培養教育黨員干部的出發點,也是最終目的,反之也是作為黨組織培養教育黨員干部的教育主體的立身之本,落腳點就是“旗幟鮮明講政治”。反之,若以“傳播西方資本主義價值觀念”為出發點,甚至“口無遮攔、對黨和國家大政方針妄加議論”抑或“專門挑刺、發牢騷、說怪話”[9],如此等等,就是典型的不講政治,典型的違反政治規矩與政治紀律。作為目的的“講政治”,對作為手段的“用學術”,又是要有選擇性與辨別性的。作為中介手段的“用學術”要服從于作為目的的“講政治”,不能以“學術”為由,行不“講政治”之實,“這是黨的政治紀律,黨校必須模范遵守。”[10]
厘清何為“用學術”與何為“講政治”,那么何為“用學術講政治”就自然明晰。“用學術講政治”講的就是“用學術”與“講政治”二者辯證統一性,且要統一于黨校一切工作中。黨校教員要堅持“用學術”的探索性與“講政治”的嚴肅性相統一,堅守政治立場,嚴守政治規矩是立身前提,探究學理、開展科學性研究是業務本分。“用學術講政治”是黨校教師應有的學術情懷與政治擔當。作為特殊領域的黨員干部教育工作者,當具備“特殊”的情懷與使命。為人師者,當以情懷感人育人,以擔當立本立身。此情懷來源于自身對黨的經典理論、黨的方針政策加以研究性學習、研究性教學而自然形成的獨有學術情懷;此擔當,來源于自身承載著黨組織所期待的應有作為,來源于廣大黨員干部所期待的應有素養,來源于自身對黨校工作由衷的敬畏。
“用學術講政治”彰顯了“黨校姓黨”的辦學原則。“歸根到底一句話,就是要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自覺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11]就是堅決做到“兩個維護”,在“兩個維護”、“黨校姓黨”的大前提下開展工作,這是根本原則、根本紀律、根本規矩。“用學術講政治”遵循了“主陣地”的辦學規律,在開展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教科研專題時,在把握基本原理、理論框架、思想背景的同時,要充分結合自身學術背景,運用學術“手段”,有針對性地重點研究,授教者要“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更要學術語言、政治語言、藝術語言講清其“所以然”,從而幫助學員“往深里走、往實里走、往心里走”,做到學、思、用貫通,知、信、行統一。
“用學術講政治”也凸顯了黨校科研的重要性。知不足當而后勇。“科研基礎弱,成果檔次低”、“咨政成果少,當地黨委、政府采納率低”是目前基層黨校科研工作的普遍現狀。之所以形成如此局面,大體有以下因素:科研隊伍太薄弱,人才匱乏學歷層次低;科研專項經費,科研激勵考核機制缺失;重視低層次教學任務,忽視高層次科研任務,人才使用以教學為主,科研為副業;應付式科研多,主動式科研少,短期性研究多,長期性研究少;平臺低,影響小;當地黨委政府關注度低,無外部支持;與地方其他部門咨政聯系少,無外部溝通。然而,知不足當而后勇,切不可將這些不利因素放大。概言之,基層黨校,要樹立加快科研能力大提升的責任意識,才能有所為,有所突破,才能更好做到“用學術講政治”。
“用學術講政治”也是新時代黨校工作的客觀要求。從教學層面看。一方面當前黨校教學內容本身客觀上就要求黨校教員本身在學習、消化教學內容過程中要自覺進行“學術性”探究,如果缺少學術性探究,那么對教學內容本身就存在天然隔膜,如此又怎能做到“活學活教”,同時黨校教學內容又天然具備“政治性”,作為黨校教師在把握其政治性的過程中,政治方向、政治紀律、政治規矩的堅守是前提,如此,從教學內容層面來看,“用學術講政治”是理所應當的“必然”;另外一方面,從受眾層面來看,參加黨校培訓或者聽取黨校教師政策宣講,本身就是帶著一種提升水平、受教解惑、開拓眼界、堅定理想信念的目的。當前黨員干部整體學歷水平較高,都有各自學科背景,都經歷過嚴格的學術訓練,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學術判斷力,若黨校教師死搬硬套,自己都未“學術性”消化,又怎能讓學員信服、解渴?又怎能幫助學員提升水平、受教解惑?同理,黨校教師自己對黨的理想信念都不夠堅定,又怎能讓學員更加堅定,如此看來,唯有“用學術講政治”,才能做一名新時代合格的黨校教師,這是基礎,也是前提。黨的事業任重而道遠,新時代,黨校教師唯有始終走在“用學術講政治”的道路上,才能不負“黨校教師”之身份,才能不負組織的期望、學員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