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云
(陜西省社會科學院文化研究所,陜西 西安 710065)
西藏地區歷史上曾是絲綢之路關鍵經往地帶及區域文明中心[1]。自古以來,西藏就與中原有著緊密聯系。漢為西羌,唐為吐蕃,元為西蕃,明為烏斯藏。漢晉以后,隨著西北絲綢之路向高原的伸展,青藏高原北部西部交通開始融入西北絲綢之路,與西域連接起來。隨著7世紀吐蕃政權的建立,唐長安至邏些(今拉薩)的唐蕃古道逐漸暢通,并向南延伸連通尼泊爾與印度。唐宋以來的“茶馬互市”及形成的“茶馬古道”,正是西藏與絲綢之路關系的具體體現,逐步形成從藏東河谷區經康區通往川、滇的東南路線;越過唐古拉山,經青海湖,通往內地、回鶻及西域東部等地的東北路線;越過昆侖山,通往于闐、喀什噶爾、庫車、北庭,并越過阿姆海,到達勃律河、衛密和拔特山,再到粟特,以及通往克什米爾和印度西北部地區的西北路線;向南翻越喜馬拉雅山,通往尼泊爾和印度的東北部地區的南部路線。明清時期,“茶馬互市”的繁榮發展及陜藏貿易的百年延續,使陜西、四川、烏斯藏的經濟聯系日益廣泛、深入、持久,在與我國各兄弟民族間廣泛而深入的交往交流交融中,為連接西部跨域交通發展、繁榮西部跨域物資流通、溝通西部跨域文化交流作出了積極貢獻,對當前西藏“依托內地(陜川)”參與西北、西南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具有深遠歷史鏡鑒意義。
盡管曾經繁盛的古代絲綢貿易已經離我們遠去,但是當代復興古老“絲綢之路”貿易的輝煌,進行“一帶一路”建設恰逢其時。2015年3月,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外交部、商務部聯合發布的《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明確指出“推進西藏與尼泊爾等國家邊境貿易和旅游文化合作”。2017年10月,黨的十九大報告把“加大力度支持革命老區、民族地區、邊疆地區、貧困地區加快發展”放在了最優先的地位,并提出這些地區要“加快發展”,并要“加大支持力度”。鑒于西藏在國家建設中的重要性及特殊性,中央政府先后六次召開西藏工作座談會,確定大批援建項目,制定相關經濟政策扶持西藏產業發展,逐步明確了西藏“兩屏四地一通道一前沿”的戰略地位。隨著“一帶一路”倡議進入實質性推動階段,沿線省區現已成為各種資源聚集的重點區域以及國內外投資與開發的核心地帶。“一帶一路”對中國西部發展的重要意義主要體現為:中心狀態協調推進“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統領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實踐新發展理念,推動區域經濟協同發展;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引領新的全球化進程。由此,必將促進經濟增長;提升西部地區對外開放格局;強化國家安全;掌握區域貿易的主導權,推進全球治理體系改革。
為此,西藏應在當前“一帶一路”建設背景下,考慮西藏經濟如何發展,具體包括怎樣利用自身優勢,找出限制地區經濟協調發展的短板因素,積極發掘應對措施、尋求高質量發展的提升路徑,密切關注民生基礎設施項目建設、扎實解決跨域貿易運輸協同發展、有效推動區域特色優勢產業繁榮,以新理念、新思路、新舉措,攜手西部省份,完成省區際間交通、物流、產業等多元跨域發展,全面促進當前西藏“一帶一路”建設。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2016年8月22日發布的《中國人類發展報告2016》系統梳理了中國通過社會創新實現包容性人類發展的成功經驗,對于當前中國政府大力推進的扶貧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指出中國的人類發展近年來取得巨大進步,已進入人類高發展水平國家組。其中,特別以西藏自治區實現從“輸血式”扶貧向“造血式”幫扶為例,高度評價了西藏充分利用資源優勢和有利條件,通過發展特色產業支持扶貧與包容性發展[2]。那么,西藏“資源優勢和有利條件”具體有哪些?經梳理包括以下幾點。
1.區位地理交通關鍵
長久以來,中華先祖就在勞動、生息、繁衍中結成了牢固不可分割的整體,在中國歷史舞臺上扮演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為統一多民族國家的形成和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藏民族的形成和發展過程就是參與統一多民族國家締造的過程。人類學、民族學、考古學、歷史學、語言學等科學研究的大量事實充分證明,藏族與中華各民族同宗同源,一脈相承。據考古資料證明,西藏高原自古就有人類在這里生存、生活、生產,他們開拓了這片廣闊的土地。青藏高原與外部世界的交通和交流歷經7世紀吐蕃政權形成以前的“前吐蕃時期”[3]、7至9世紀的“吐蕃時期”、10世紀以后的“后吐蕃時期”[4]三個重要的發展階段。回顧歷史,高原絲綢之路由唐蕃古道與尼蕃古道組成,從長安至邏些再至尼泊爾、印度等南亞諸國。這條萬里之遙的道路由生活在當時吐蕃政權境內的藏族先民開辟,具有外交、經濟、文化方面的重要意義。這些先后形成的高原古道曾被命名為:“麝香之路”(The Musk Road)、“食鹽之路”(The Salt Road)、“唐蕃古道”(Tang-Tibet Road)、“蕃尼古道”(Tibet-Balpo Road)、“茶馬古道”(The Tea Horse Road)等。特別是,近年來在傳統的“西域(北方)絲綢之路”“南方絲綢之路”等研究取得大量成果的基礎上,人們也應注意到“高原絲綢之路”是時空交錯、功能各異的路線網絡,提出其與成都甚至周邊更廣地區在西北絲綢之路、南方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上的重要位置[5]。
2.資源稟賦儲備豐富
(1)自然資源
每一個民族的文化形成都離不開特定的自然環境條件和生理條件,這種文化被視為民族的根和魂。西藏擁有“全區文物點200多處,其中世界文化遺產1處、國家歷史文化名城3座、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27處、自治區級文物保護單位55處、縣市級文物保護單位79處”(1)參見西藏自治區統計局:《西藏自治區200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02年。;在全國165個旅游資源類型中,西藏有110個,占2/3[6];僅有國家級5A景區2家,即布達拉宮、大昭寺,在全國200多家5A級景區總數中占比很小;巴松錯、芒康古鹽田、雅魯藏布大峽谷、珠穆朗瑪峰等自然風光類景區成功創建[7]。沿線所經過的藏、川、陜屬少數民族與漢族居住地區,擁有很多自然、人文景觀;穿越我國著名的橫斷山脈,沿線自然景觀綺麗獨特,民族文化豐富多彩,擁有世界上最豐富的生物多樣性和民族文化多樣性。截至2016年底,西藏登錄國有可移動文物收藏單位790家、可移動文物約13萬件,編纂《西藏珍寶——國寶大調查圖錄集萃》,西藏文物鑒定涉案文物評估機構資質獲得審批,完成主動考古項目6項、基本建設中的考古項目10項[8]。
(2)文化資源
2008年9月30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西藏文化的保護與發展》(2)參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西藏文化的保護與發展》,2008年9月30日。,將西藏文化概括為:藏民族世代生活在青藏高原,面對獨特的自然條件和艱苦的生存環境,表現出的頑強生命力和對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在對自然、社會和人類的認知、適應、改造、發展的漫長歷史進程中,在與漢族等我國其他兄弟民族以及南亞、西亞一些民族的文化交流、融合和借鑒過程中,藏族人民創造了異彩紛呈的雪域文化,其中包括語言文字、哲學宗教、藏醫藏藥、天文歷算、音樂舞蹈、戲劇曲藝、建筑美學、雕塑繪畫、工藝美術等。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分類,文化分為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兩大類(3)聯合國教育科學文化組織(以下簡稱教科文組織)1972年頒布的《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和2003年頒布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文化遺產主要包括物質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兩大類。而中文的“遺產”一詞最初的含義為“財產”,是指祖輩留下來的物質財富。在中國古代“遺產”一詞的范疇一般局限在“家”或“私有財富”的范疇,還沒有擴大上升到國家財富的范疇。在近現代社會發展中,“遺產”一詞已經不僅僅指“祖輩留下來的物質財富”。1933年胡適在芝加哥大學發表著名的演講《中國的文藝復興》,其中就提到“文化遺產”。此時遺產的含義從物質財富擴大到精神財富。二戰以后,國際社會賦予了“遺產一詞更多的內涵,而與“遺產”搭配的詞也越來越多,如自然遺產、文化遺產、雙遺產,等等,在與“遺產”搭配的眾多詞匯中,備受關注的是文化遺產。,西藏境內非物質文化遺產見于口頭傳說和表述,表演藝術(藏戲),社會風俗、禮儀、節慶,宗教思想(藏傳佛教),藏醫學(藏藥),傳統手工藝技能(藏毯、藏香、藏紙、藏餐、酥油花、藏式木雕家具)等;物質文化遺產見于遺址、墓葬、建筑、壁畫、碑刻與石刻等。進一步研究發現,西藏境內的古遺址有卡若遺址、小恩達遺址、曲貢遺址、昌果溝遺址、古格遺址、象雄遺址、查嘎村建筑遺址、青瓦達孜宮遺址、甲瑪王宮遺址、江孜宗山抗英遺址、太昭古城遺址。古墓葬有藏王墓、列山古墓群。古建筑包括宮殿(如布達拉宮(4)根據世界文化遺產遴選標準C(I)(IV)(VI),布達拉宮于1994年12月入選《世界遺產名錄》,后來又加入了拉薩的大昭寺。2001年12月,拉薩的羅布林卡也被補充加入到此項世界文化遺產中。、雍布拉康、德慶格桑頗章、拉家里王宮)、寺廟(如大昭寺、小昭寺、哲蚌寺、甘丹寺、色拉寺、楚布寺、桑耶寺、昌珠寺、扎什倫布寺、白居寺、薩迦寺、絨布寺、布久喇嘛嶺寺、強巴林寺、托林寺)、貴族莊園(如帕拉莊園、朗賽林莊園、朗頓莊園)、園林(如羅布林卡、宗角祿康公園)。壁畫有寺廟壁畫、巖畫、石窟壁畫。碑刻與石刻有仁達摩崖石刻、洛扎摩崖石刻、工布第穆薩摩崖石刻、青樸摩崖造像、青瓦達孜山摩崖造像、藥王山摩崖造像、昌都摩崖造像、紅山摩崖石刻、“異域流芳”摩崖、“安藏碑記”“恩澤藏峙”摩崖、雍正六年平亂摩崖[9]。
3.特色文化保護突出
西藏自治區黨委政府出臺了《關于大力推進文化與旅游深度融合加快特色文化產業發展的意見》《藏羌彝文化產業走廊西藏專項計劃》《西藏唐卡地方分類標準》等;建立西藏特色產業項目庫,現入庫項目122個,啟動藏羌彝文化產業走廊重點項目19個;命名41家國家級、自治區級文化產業示范基地(園區);首個“藏民族音樂產業基地”、西藏動漫發展協會、西藏文化保護發展基金會等行業社團組織逐步建立;“西藏特色文化之窗”“藏博會”“唐博會”“像博會”“毯博會”和“西藏特色文化發展論壇”等文化產業發展營銷載體逐步建立,著力打造“政策體系、會展交易、項目支撐、投融資、創新研發和人才智力”六大文化產業公共服務平臺,全區文化產業呈現多門類、多渠道、多層次的生產格局和多元化投資,多種所有制齊頭并進、蓬勃發展的良好態勢。與此同時,在唐卡、動漫、特色演繹、民俗家庭旅館等產業領域,工商“零注冊成本”優惠政策為西藏文化產業進一步擴大與發展起到了積極推動作用。
4.優勢產業發展明顯
西藏擁有高山雪峰、江河湖泊、峽谷茂林、臺地式田園等世界級的觀光資源,孕育出世界藏文化核心承載地,激發了高原農牧業、藏醫產業、民族手工業等高原特色產業的匯集,正在以“特色、高端、精品”為導向,著力發展全域全時旅游,加速推進“重要的世界旅游目的地”建設。以藏東南片區為例:該區域地處香格里拉最深處,自然生態本地資源稟賦極佳,原生態的村落田園保存完整;文化資源稟賦深厚,孕育出極具感召力的藏地文化,涉及工布文化、珞巴文化、門巴文化等;高原特色產業集聚優勢突出,涉及諸多農牧業特色優勢產業,比如:茶葉、藏豬、水果、藏藥材等,其中包括:2.44萬畝茶葉生產基地,集中于波密縣、墨脫縣、察隅縣;40.07萬頭藏豬養殖基地,集中于工布江達、波密縣;24.78萬畝水果產業帶,集中于巴宜區、米林縣、朗縣;1.48萬畝藏藥材生產基地,集中于波密縣、巴宜區、米林縣。目前西藏邊貿產品主要有林芝市的高原特色農產品加工、昌都市以肉和乳品為重點的產品加工、山南市以藏毯為代表的民族手工業、那曲市的蟲草等以及阿里地區的兩絨一毛的深加工,已初步形成“以跨境民族為主題,以邊界區縣為重點,以整個自治區及相鄰省區經濟發展為依托的對外開放、對內搞活的西藏經濟貿易新格局”。特別是,旅游業正成為西藏對外開放的窗口產業、富民興藏的支柱產業以及助推西藏發展的戰略性產業。2017年,全區全年累計接待國內外游客突破2500萬人次,實現旅游總收入近380億元。2018年,西藏共接待游客3368.73萬人次,實現旅游總收入490.14億元,使全區10多萬農牧民增收受益,世界旅游目的地建設初見成效[10]。全區冬季旅游取得了歷史性突破,“地球第三極”品牌影響廣泛,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工作持續推進[11]。
近年來,西藏經濟總量迅速擴張,GDP增長速度顯著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盡管如此,調研發現西藏目前仍以較低端的勞動力密集型及資源密集型產業為主,缺乏技術引導和資金有效配置,無法突破能源、環境約束,農牧業及工業仍處于初級起步階段。究其原因,生產資料獲取環節的生產成本下降困難,缺乏市場競爭力;生產技術支撐環節的傳統生產方式,效率較低且產業發展不可持續;生產社會服務環節的商品科技服務及倉儲運輸不到位。
特別是第三產業發展方面問題較為突出,主要表現為:
物流業方面,現代服務業發展滯后,仍以消費性服務業為主,傳統商業服務設施水平低,中心城市商業功能較弱,產業關聯度低,產業結構升級調整任務艱巨;促進進出口貿易的政策應用不足;物流運輸滯后,路網配套不健全、航空線路有限、專門從事進出口物流的規模企業缺乏。據了解,我國新、青、川、滇各省以及印、尼等國對西藏的特色產品需求量大,但由于運輸成本高,極大制約了西藏經濟發展和特困地區脫貧,導致西藏貧困縣(區)在空間分布上表現為“全域大分散,局部大集中”的特征;74縣(區)在七地(市)的空間分布中呈現典型的“豎向連片分割,橫向邊緣集中”(5)“豎向連片分割”形成了昌都市、那曲市及日喀則市3個貧困度高的核心聚集區,“橫向邊緣集中”形成了阿里地區、拉薩市、山南市及林芝市4個低貧困度聚集區。空間集聚特征。首位城市拉薩沒有對周邊地(市)產生外滋擴散效應;七地(市)內部各貧困縣(區)的分布無明顯規律性特征,昌都市、那曲市、日喀則市、山南市貧困縣重要度分布呈無序狀態;拉薩、林芝及阿里的貧困縣重要程度分布呈現“中心—外圍”特征。
文化方面,又分為“文化產業”“文化事業”兩層。(1)“文化產業”方面:文化產業結構低端化,區域結構不均衡,重點門類不明確,地域及行業差距明顯,其中西藏文化產業社會效益按區域排序為:拉薩、林芝、日喀則、山南、昌都、那曲、阿里地區;按行業排序為:文化用品生產行業、工藝美術品生產行業、文化休閑娛樂服務業、西藏出版發行業;缺乏產業聚焦,文化市場主體少、弱、散現象突出;文化類企業種類多樣,范圍較廣,各監管機構和政府部門之間存在職能不清的現象,文化市場割裂現象明顯,文化市場管理方式與手段比較落后,形成要素保障能力偏低、可持續發展基礎薄弱、文化管理體制與文化產業發展需求不匹配的情況。(2)“文化事業”方面:存在基層公共文化設施投入不足,資源無法共享,重點文體設施項目統籌規劃欠缺,實效無法保證,基層文化管理隊伍尚待形成,分工不夠明確等情況。
那么,如何突破上述西藏“一帶一路”建設的瓶頸因素,筆者將重點從交通、物流、產業等方面進行闡述。
充分發揮西藏地區“一帶一路”的地理區位優勢,通過重新整合優勢資源,使整個地區在優勢互補的基礎上,在省域內乃至地區間形成良性循環,以支撐區域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1.建設民族地區的城市(鎮)群,著力提升民族地區首位城市的帶動輻射能力。立足西藏國家級、省級重點開發區域,開展與周圍邊疆地區重點開發區域的省區際間聯合發展,分別實現西藏藏中南地區與青海蘭西地區、寧夏沿黃地區、新疆天山北坡地區、云南滇中地區、貴州黔中地區、廣西北部灣地區以及內蒙古呼包鄂榆地區的國家級重點開發區域聯合;以及西藏雅魯藏布江中上游城鎮帶、尼洋河中下游城鎮帶、青藏鐵路沿線城鎮帶與青海以格爾木和德令哈為重心的柴達木地區,寧夏固原區域中心城市,新疆天山南坡產業帶,云南滇東南次級城市群、滇西北次級城市群、滇西南次級城市群、滇東北次級城市群,貴州畢水興經濟帶、東南部特色綜合經濟區,廣西西江經濟帶、桂西地區,內蒙古東部地區如赤峰—通遼、海拉爾—滿洲里的省級重點開發區域聯合。
2.借助周邊內陸地區城市群的影響力,逐漸擴大西藏地區的資源共享廣度、深度。我國西北地區共涵蓋關中—天水、銀川平原、蘭白西、酒嘉玉、天山北坡五大城市群。基于西藏的地理交通方面關鍵地位,積極恢復陜川藏商道昔日的繁榮。強化與周邊川、陜省(區)際間的道路與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推動進、出藏通道建設,以西藏與陜川貿易陸路大通道引導的銷售半徑的拓展,促進資源配置方式、生產要素布局的改善,形成橫貫東西、溝通南北的綜合立體交通走廊。利用西藏航空、鐵路、公路等綜合交通網絡體系,借助成都、西安的地理區位與交通樞紐優勢,西起西藏維系的南亞貿易陸路大通道,東連西安推動的亞歐大陸橋大通道,向外輻射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8小時交通圈”,努力實現“物暢其流、人暢其行”,建設現代立體綜合交通體系,實現西部城市群連點成線、連片成面格局,不斷發揮輻射效應,將城市群發展同區域發展緊密結合在一起,經濟互補,人才流動,信息流通,資源共享。
充分發揮目前已有樟木、普蘭、吉隆、日屋、亞東5個國家級口岸以及那曲物流中心的功能,大力發展西藏物流業。調整西藏產業結構,按照標的類型建立出口商品基地。可考慮將那曲、拉薩及日喀則等重要商貿節點建成物流中樞,在當地招商引資,促進本土企業擴大經營規模、實施技術創新及管理服務改善。配合對市場經濟發展的資金支持及政策扶植力度,改善倉儲中心及冷鏈物流建設,升級物流信息平臺服務,依托西部在“十二五”期間迅速崛起的經濟特區,比如:關中—天水經濟區、成渝經濟區、廣西北部灣經濟區和新疆喀什經濟特區,通過完善西藏節點性運輸、物流設施,打通國際國內雙向輻射、多式聯運大通道建設,培育物流、商貿、信息、結算要素聚集平臺,營造聚集經濟流的政策和政府管理環境,發展西藏重大城市樞紐經濟,促進資源合理配置,助推貿易關系良性互動,形成覆蓋西藏的立體式整合型物流體系。
“在西藏社會由非典型二元經濟結構向農業、農村非農業和城市產業這種多元結構的跨渡的過程中,商業可以作為戰略產業之一,通過其穩定發展,既保證區內人民生活和生產的基本需求,又引導和促進其他產業的擴大再生產,使西藏的區域優勢得以發揮”[12]。在上個世紀末就有統計資料顯示,“西藏民族手工業總產值為3億多元,約占整個工業總產值的25%;而廣大農牧區以民族手工業為主的農村家庭副業在整個大農業中的比重僅次于牧業和種植業,約占農業總產值的13%”。(6)根據西藏自治區歷年統計年鑒整理,參見亞西、扎呷《西部大開發中的西藏傳統民族手工藝》,載《中國藏學》2004年第5期,第8—14頁。可見民族傳統工藝對西藏地區經濟發展的支撐作用久已有之。由于科學技術的進步及人類文化交流的日益擴大,當代不同民族文化之間的聯系越來越普遍,越來越緊密,通過發展科學技術,提高人的素質,建設現代文化,已經成為世界發展的共同道路[13]。文化在傳統產業的滲透中又逐步改變了傳統產業的價值鏈,使其由以技術創新為中心轉變為以文化為中心,文化傳播的初衷決定技術開發。技術、市場、文化相繼成為產業拓展關聯的紐帶。
1.文化互動的影視創新思路
利用西藏自然資源、歷史資源及人文資源,以電視劇、紀錄片、電影、文學作品為龍頭,推動廣播電視欄目節目、動畫片、廣播劇、公益廣告、網絡文學、網絡視聽節目等精品的創作,積極推動文化資源上書本、上舞臺、上屏幕、上網絡,打造一批在全國乃至世界有影響力、震撼力的精品力作,以推動西藏文化產業的跨越式發展。具體來講:
(1)以“唐蕃文化”為基礎、“雪域文化”為特色、“當代藝術”為主題,面向國際,尤其是面向“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國家或地區拓展發展空間和領域,在國際合作、產品輸出、外向型產品開發上取得實質性進展。
(2)大力發展演藝經紀、版權代理、評估鑒定、推介咨詢、擔保拍賣等各類文化創意中介服務機構,支持影視金融、網絡票務、數據分析、市場營銷等專業服務企業發展。
(3)鼓勵和支持西藏優秀影視音像、文藝演出等文化產品出口,以提升西藏國際新形象,彰顯西藏文化新實力。
2.文化體驗的旅游創新思路
(1)政府推進。借助西安、成都的國際國內旅游城市影響,以中心城市為節點,以交通干線為發展軸,以線連點,陸橋為軸,點軸推進,連線成網,依托中心城市輻射周邊區域,推出“西安—成都—拉薩”中華民族特色文化旅游集群,促進旅游發展與文化傳播,實現經濟、文化、生態環境的可持續發展。一個地域的文化活動經過時間的考驗而走向常規化、儀式化或季節化,使文化的短期影響變成長久魅力。比如2018年春節西安舉辦的“西安年·最中國”活動,《人民日報》、新華社、中央電視臺、東方衛視等中央及地方媒體報道了120余次,累計閱讀和點擊量超過1.8億次,取得了強大的城市營銷成效,打造了獨特的城市名片。
(2)產業融合。充分利用西藏特色優勢資源(比如茶馬古道、唐蕃古道等),以“中華民族特色文化產業園區”和“藏羌彝文化產業走廊”建設為重要抓手,加快文化、旅游資源深度對接、融合發展。按照西藏文化產業帶、特色文化產業片區的空間發展布局,點、線、面的產業集聚發展模式,遵循全域旅游的跨界或無邊界、價值引領、融合共享、時空整合規律,統籌文化產業發展和特色文化區域建設,發展點、線、面、網、鏈全域旅游。
(3)企業創新。構建鄉村多元文化旅游產品體系,重視并推進健身療養、科考旅游、會展旅游、教育旅游等專項旅游活動項目建設,以及基于本土文化遺產資源題材的影視、動漫、出版產業,及與此關聯的特色飲食文化、酒文化和茶文化產業等。鑒于西藏地區的獨特性,選擇開展差異化文化旅游活動主題,旅游演藝活動結合特色產業經濟,設計符合涉旅商戶、游客認知水平的展覽體驗項目,由此實現約瑟夫·派恩(B.Joseph Pine)、詹姆斯·吉摩爾(James H.Gilmore)于1998年所提出的“體驗經濟”(Experience Economy)[14],使它可以回歸至“前店后廠”的小規模作坊形態,“仿古”元素的加入將使游客有回歸歷史的美好體驗。比如古法烹制的特色食品及其過程,增強人們對悠久“藏茶文化”“藏餐文化”等的記憶。
綜上所述,西藏作為有著悠久歷史傳統和豐厚文化資源的民族區域,必須緊緊抓住“一帶一路”重要戰略機遇期,貫徹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和民心相通理念,承接亞歐全方位立體聯接,延續古今多元化文明融合,加快形成交通、物流、產業各方面優勢互補、良性互動的經濟發展格局,形成以民族文化與地域文化為主體、兼收并蓄的文化開放格局,最終推進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新西藏的偉大歷史進程。
因此,目前需要充分發揮西藏地區“一帶一路”的地理區位優勢,通過重新整合優勢資源,使整個地區在優勢互補的基礎上,在省域內乃至地區間形成良性循環,以支撐區域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充分發揮西藏地區“一帶一路”的資源稟賦優勢,升級稟賦結構,轉化比較優勢,實現產業結構升級。充分發揮西藏地區“一帶一路”的產業發展優勢,不斷改善投融資環境、優化產業結構,加強同“一帶一路”沿線地區在新興產業領域的合作,合理引進先進技術、正確引導科技投入方向;與此同時,根據自身資源稟賦,不斷優化出口產品結構、提高出口產品附加值并降低其資源環境代價,從而實現經濟與環境的良性互動,協調發展;按照集中均衡開發模式重塑空間經濟格局,走包容性區域發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