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谷（九）

○竇 晶

石頭妖

解決了蒼郎和小艾的問題，大伙兒立即上路，繼續尋找夜明珠。夢仙曾經說過，那是一顆蒙塵的夜明珠。大家決定分頭找那些犄角旮旯。九尾狐奶奶把大家領到妖精谷就算完成了任務，開心地去拜訪遠房親戚了。

子墨專找廢棄的山洞，香草變成一只蜜蜂在各家閣樓轉悠，紅柚負責翻土堆。三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那些樹妖、山妖、花妖、草妖、風妖、雨妖、土疙瘩妖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人理會三個孩子。因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經常有小妖幻化成人類的孩子玩耍，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子墨鉆入第十八個山洞時，隱隱聽到吟詩的聲音：“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歸。欲尋芳草去，惜與故人違。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只應守寂寞，還掩故園扉。”

子墨望著這個落滿灰塵的山洞很納悶，誰會住在這里呢？他尋著聲音慢慢走過去，看見一個石頭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飲酒，灰白色的胡須像刺一樣長在下巴上，頭上立著兩個像梅花鹿角一樣的石頭角，很是奇怪。

“來人是誰？怎么不拜見老夫？”石頭妖說話了。

“您好，我是墨國的子墨。”子墨上前施禮道。

“什么？我掐指一算你不叫子墨，也不是來自墨國。”石頭妖微微睜開石頭眼注視著子墨。

子墨急忙解釋：“我小時候出生在橙國，那時候我叫橙心。后來我被墨國的老黑妖擄到墨國，改了名字……”說著說著，子墨的眼圈紅了。

“你別哭啦，我是石頭妖，一副石頭心腸，沒有什么悲情故事能夠打動我。你是來找寶貝的吧？”石頭妖揚起脖子咕嚕喝了一口酒。

子墨見沒法隱瞞此行目的了，只好說出實情。

“你到我這里就對了，我整天除了吟詩喝酒什么也不做，我的洞穴落滿灰塵，里面有你說的夜明珠。但是，我怎么能讓你輕易拿走呢？”

“那還要比試武功不成？我是小孩，您是老人，這樣比武，不合適。”

“哈哈，好一副伶牙俐齒。那就比喝酒或吟詩，你選吧。反正總得比點什么，贏了我才能拿走我的東西。”石頭妖晃了晃頭上的犄角說。

子墨一想，自己喝酒肯定不行，只有比試吟詩了。雖然自己在墨國的孩子中古詩詞是最好的，但是要想贏了面前的石頭妖，他心里沒底。不過，既然別無選擇，只好背水一戰了。他開始調動自己的記憶庫，把掌握的詩詞翻出來備戰。

石頭妖說：“你是小孩，你先來。”

“您是老人，您先請。”子墨客氣道。

“你先來，否則外人知道了，以為老夫欺負小孩。”

“還是您先來，否則外人知道了，以為年輕人欺負老年人。”

他們互相推讓著。

“哎呀，罷罷罷！有這功夫都差不多比出勝負了，我先來就我先來。”子墨覺得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隨口說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石頭妖想都沒想就說出了下句。

“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子墨一想，如此比下去，也不行呀，整點高難度的吧！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石頭妖聽了一怔，說：“這首你也會？”

“當然，古詩詞的優美吸引著不同年齡的人。您就對吧。”子墨笑嘻嘻地說。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石頭妖的聲音忽然有了變化，氣勢明顯弱了下來。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子墨心中暗喜。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石頭妖說完這句，竟然趴在石頭上哭了起來。

子墨說：“別哭別哭！您也沒輸呀！”

“唉！這首詩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愛戀的美人。你快把夜明珠拿走吧，免得勾起我的傷心事。”

子墨想安慰石頭妖，但是轉念一想，罷了，大人的事情孩子是說不清的，還是拿夜明珠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