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聽風云（四）

文/王語颯 圖/漫畫老K

前情提要：

麗莎的丈夫因為在工廠上班患病，這和羅德有一定關系。

“出奇，如果羅德真的是在背后跟戴夫通話的那個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么，正如你所說的，現在已經群情激奮了，這個時候羅德出現不是很糟糕嗎？”

“是啊，大家已經非常憤怒了，羅德這時候出現，大家必然把怒火都發到羅德身上，這對羅德會造成更加不好的影響的。”小得說。

“沒錯，如果羅德早就指使戴夫去敷衍這些工人家屬，就是一開始就不打算露面的，那他為什么又在這個最糟糕的時機出現呢？這不是太矛盾了嗎？”乖老大說。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出奇依舊沒想明白。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麗莎在敘述羅德出現時候的一個細節？”乖老大看著眾人問。

小得思索了一會兒說：“羅德不是從他辦公室下來的，而是從市政大樓外面走進來的。”

“聰明，羅德當時根本就不在辦公室，而是在外面，他的出現更像是個意外，而不是什么來控制現場的。”乖老大繼續說。

“怪不得麗莎說那天羅德市長好像根本沒弄清楚狀況，仿佛毫不知情的樣子，”酒窩說，“老大，你的意思是不是羅德市長有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戴夫怎么可能不告訴羅德出了這大麻煩？”出奇說。

“怎么不可能，你可別忘了早在三個月前，戴夫就不知道受了什么人指使竊聽羅德市長了！”酒窩說。

“難道戴夫一直都沒有將工人家屬討要說法的事情告訴過羅德？”出奇說，“那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可能是怕打擾羅德市長工作吧！”

“是啊，戴夫為什么要對羅德隱瞞這件事情呢？”乖老大說。

“還有，如果跟戴夫通過耳機聯系的人不是羅德，那又會是誰呢？”小得問。

“這又是一個神秘人物，”出奇接著說，“老大，你說這個用耳機指揮戴夫敷衍工人家屬的神秘人物會不會就是指使戴夫竊聽羅德市長的人呢？”

“很有可能，事情看起來越來越復雜了，這個戴夫身后到底是什么人？這跟他的失蹤到底有什么關系？”乖老大眉頭緊鎖。“酒窩，你查一下麗莎提到的羅德出現的那天的準確日期。”乖老大說。

“得令！”酒窩掏出她的手機，一邊翻看一邊說，“那天是元旦后的一天，而且是周一。”

“還下了雪。”考拉在一旁提想到。

“對，還有雪，”酒窩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跳動，“查到了，就是1月5號，周一，而且下雪。”

“老大，還有細節咱們也不應該忽略啊！”小得接著說。

“這個問題我覺得考拉早就注意到了吧？”乖老大狡黠地望著考拉。

“老大，你是說麗莎丈夫塞西工作過的工廠歸金雄集團所有對嗎？”考拉說。

“是啊，看來你早就注意了！”乖老大笑著說。

“是，的確是金杰家的公司。”考拉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金雄集團害了這么多人！”出奇義憤地說，“這個金杰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會的吧，金杰應該不是那種人吧。”考拉低聲說。

“酒窩，再查一下金杰宣布參選市長的具體日期。”乖老大說。

酒窩又飛快地按了幾下她的手機說：“是1月19日。”酒窩又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了幾下，“奇怪啊，市長競選的候選人報名日期雖然截止到1月末，但實際去年的十月份各個候選人就開始報名造勢了，但這個金杰卻拖到了今年的1月19日才宣布競選哦。”

乖老大向酒窩投過贊許的目光，后又將目光轉向出奇：“出奇，你今天說在戴夫家發現的竊聽器的上市日期是1月幾號？”

“1月10日。”出奇說。

“這三個時間這樣接近恐怕不是巧合吧。”乖狐貍眉頭微蹙。

“不錯，1月5號麗莎意外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羅德市長，1月10號竊聽器上市，之后戴夫就得到了竊聽器去監聽羅德，1月19日金杰宣布競選市長，這些事情一定有內在的關聯！”小得說。

“我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出奇撓撓頭說。

“這幾件事情發生時間的這樣接近絕對不是什么巧合！”乖狐貍說，“如果羅德真的對工人中毒的事情一無所知，那么他在意外發現工人家屬來找他討說法后，他會怎么辦？”

“先把戴夫罵一頓！”出奇說，“羅德肯定會質問戴夫為什么不告訴自己這些事情！”

“恐怕戴夫也會推說自己也是第一次碰到這些工人家屬，而且那天恰巧羅德市長真不在市政大樓，然后蒙混過去。”乖老大搖搖頭說。

“去找金雄集團，就算不為這些工人，他也要為自己的聲譽考慮，畢竟這些工人是當時他推薦到金雄集團的塑料廠就業的。”小得說。

“恐怕這是個正常反應，至少要找金雄集團把事情搞清楚。”乖老大說。

“可是，麗莎這些人并沒有得到任何賠償，甚至一句道歉和關懷都沒有！”酒窩腦海中又浮現出麗莎一家的凄慘景象。

“那么這說明什么呢？”乖老大問。

“如果羅德真的找過金雄集團交涉，可工人們并沒有得到任何撫慰，只能說明羅德找金雄集團后，要么他們一致決定置之不理，要么就是金雄集團對羅德置之不理。”酒窩分析著。

乖老大點點頭，“在爭取連任的這個節骨眼兒上，羅德肯定不會置之不理，哪怕不是出于對工人們的同情，也會為了選票的，但事情沒有得到任何解決，就這能說明他找金雄集團解決問題沒有任何效果，那很有可能就是金雄集團根本沒有買羅德的賬！”

“羅德可是市長啊！金雄集團敢不買市長的賬？”出奇覺得不可思議。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國外雖然是公開投票選市長，但這些市長候選人身后都有大財團支持的，這些大財團為候選人提供經費，候選人如果真當選了，以后就要為這些支持者提供一些方便的。”酒窩一邊說，一邊飛快地翻手機，然后把一組界面擺在大家面前，“你們看，上次羅德競選市長，金雄集團就大力支持，羅德當選之后這四年，金雄集團在M市的業績也是節節攀升，并且開始涉足多個領域，這里面應該少不了羅德這個市長的支持吧。”

“這些都能說明在羅德擔任市長的這四年里，羅德和金雄集團關系是相當密切的，如果這種愉快的合作一直持續的話，那么這次競選，金雄集團照理依舊會支持羅德，而不是在報名截止的最后時刻推舉自家的大公子！”小得接著分析。

“而這個讓他們分道揚鑣的導火索恐怕就是羅德意外遇到工人討要說法開始的。”考拉說。

“沒錯，一切轉變都是從1月5日羅德意外撞見工人家屬開始的，然后他就被竊聽了，幾乎同時金雄集團推出了自己的候選人，這都說明那次意外碰面之后，羅德跟金雄集團之間一定發生了什么，才導致了后面金雄集團放棄繼續支持羅德。”乖老大說。

“那現在可以肯定金雄集團竊聽了羅德，并且推舉了自己的候選人。”酒窩說。

“從這幾個關鍵事件的時間節點來看，有實力收買戴夫，有能力得到竊聽器，然后竊聽羅德的人的確很有可能是金雄集團，我們暫且假定背后指使者就是金雄集團，他們在和羅德鬧得不愉快之后，怕羅德采取一些對金雄集團不利的行動，所以買通戴夫竊聽羅德，那么他們會在不到十天的竊聽中得到什么信息呢？”乖老大說。

“老大，你怎么能肯定在不到十天的竊聽中，金雄集團一定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呢？”出奇問。

“因為金杰參選了，”考拉抿了抿嘴說，“要不是金雄集團竊聽到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信息，認定羅德以后不會再為金雄集團提供支持，所以才徹底放棄跟羅德的合作，推舉自己家的人參加競選。”

“恭喜你，考拉，智商終于在線了！”乖老大很是欣慰，“考拉的分析是很有可能的，當發現自己以后的利益有可能受到損害，羅德不能繼續合作，其他候選人也來不及拉攏的話，那么推舉自己家人參選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可金杰目前的民調支持率還沒有超過羅德和本達明呢。”考拉說。

“但金杰的上升勢頭是最快的，雖然最晚宣布參選，但人氣一路飆升，現在離最后的投票還有兩個月，金杰未必不能笑到最后，你們看現在金杰的曝光率可不亞于羅德啊！”酒窩又翻看著手機看。

“M市的這次市長選舉可真是精彩啊！”乖老大輕輕感嘆道，“咱們算來著了！”

“老大，咱們下一步怎么辦？”小得率先打斷乖狐貍的思緒。

“啊——困！”出奇張大嘴打了一個深深地哈欠。

“先回酒店睡覺，明天早上我們還要去見羅德市長。”乖狐貍說。

乖狐貍躺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太多的人和事就充斥進了案子，戴夫不知所蹤，竊聽器來路不明，羅德忠奸難辨，金杰深藏不露......乖狐貍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眼前又出現了麗莎丈夫的蒼白面孔，耳邊又響起那劇烈的令人絕望的咳嗽聲。

在繁雜的信息中，乖狐貍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乖狐貍迷迷糊糊地摸出了壓在枕頭下面的手機。

“喂？”

“請問，是乖狐貍偵探嗎？”手機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我。”

“我是麗莎，昨天晚上你們送我回家的。”

“哦，麗莎大姐，”乖狐貍半坐了起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有一個跟塞西一樣在工廠工作過的工人，就在剛才，死了。”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

“死了？”乖狐貍徹底清醒了，“怎么死的？”

“病死的，”麗莎的聲音更加低沉，“他和塞西一樣，沒日沒夜地咳嗽，家里也沒有太多的錢治病，我怕，我怕塞西也會像他一樣……”麗莎說不下去了。

乖狐貍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四十五分，她想到一會要去找羅德，只好對麗莎說：“麗莎大姐，你先不要著急，我一會還有事情，這樣，我讓昨天晚上跟著我的那兩個姑娘去找你，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先告訴她們好嗎？”

“好，麻煩你了，其實，不應該麻煩你們的。”麗莎語氣中帶著愧疚。

“您別這樣說，一會她們就會去找你的。”

“好，那先這樣，再見！”

“好，再見！”乖狐貍也放下了電話。

乖狐貍給眾小偵房間打了電話，十五分鐘后大家到乖老大的房間集合。

乖老大把剛剛麗莎電話的內容跟大家說了一下，“考拉，酒窩，你們一會兒就去找麗莎，看看死去工人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得令！”酒窩和考拉齊聲說。

“小得和出奇跟我去市政府見羅德。”

“得令！”小得和出奇齊聲說。

大家兵分兩路，各自出發，半個小時之后，乖狐貍帶著小得和出奇來到了市政大樓前，他們穿過一層的大廳，進入了電梯，小得按下了7層的按鍵。

“老大，邦普昨天一定把竊聽器的事情告訴羅德了，估計羅德現在對戴夫要恨死了。”小得說。

“我覺得他現在估計都沒心情恨戴夫了，他現在一定更關心到底誰在竊聽他，并且已經竊聽到了什么內容。”乖老大說。

“肯定的，估計他要坐立難安了。”小得又轉向出奇，“這次多虧出奇這個技術流，能夠精確判斷竊聽器的上市時間，不然判斷羅德被竊聽的確切時間就困難了，你說是不是啊，出奇？”

出奇根本沒有聽到兩人的話，而是聚精會神地擺弄著手里的什么東西。

“我跟你說話呢，出奇，你手里拿著什么啊？”小得問。

“那個竊聽器，”出奇頭也不抬地嘟囔著，“這可是個好東西，我要把它弄懂吃透。”

乖老大對出奇的這種狀態習以為常，也就不再搭理他。

電梯停到了七層，乖老大和小得趕緊往出走，出奇卻還在全神貫注地研究手里的東西，乖老大不禁回頭大喊一聲：“出奇，到了，快下來！”

“啊？到了啊！”出奇趕緊往外跑，卻還是被即將關上的電梯門夾了一下，“哎呦，”出奇笨重的身體一個趔趄，然后一個東西落地的清脆聲音傳來。

就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出奇再一次敏捷如小得，一個箭步沖了出去，邊沖還邊喊：“快追，我的寶貝！”

“啊！”一個姑娘的尖叫聲傳來。

“哎呦，”出奇也是一聲叫喚，然后就是一連串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只見出奇把一個姑娘撞倒在地，出奇尷尬地爬起來道歉，那個姑娘卻雙手捂著右腳腳踝，咬著嘴唇，表情痛苦，身邊報紙文件撒落一地。

乖老大和小得見狀趕緊上前察看，“姑娘，你沒事兒吧，是扭了腳了嗎？”乖狐貍關切地問。

“是，好疼啊！”姑娘的眼睛已經紅腫，緊閉的雙眼邊豆大的眼淚簌簌而下。

一看姑娘痛得哭了，出奇也慌了手腳，只會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然后把姑娘甩出去的高跟鞋拿了過來。

乖老大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出奇的腦袋上，“你個笨蛋，她傷得這么嚴重，還能穿高跟鞋嗎？說到高跟鞋啊，出奇，你昨晚把我兩千多塊的鞋踩壞了，今天早上又把這個美麗姑娘的腳弄傷了，你還能不能干點有意義的事情呢？我覺得給你發工資真的多余！”乖老大越說越憤慨。

“老大，老大，淡定！”小得輕聲提醒道，然后又把姑娘散落的報紙和文件一份一份地撿起來，“哎，這報紙都弄得又濕又皺了，這個出奇真是不靠譜。”小得不禁心里埋怨。

乖老大只好收斂對出奇的不滿，三個人合力把姑娘扶了起來。

姑娘吃力地站了起來，嘴里說著：“沒事，謝謝！”可當姑娘抬起頭，看到了乖狐貍三人的時候，愣了一下，語氣突然變得非常冷淡，“我沒事了。”然后輕輕甩開了乖狐貍攙扶的手。

“你的報紙和文件。”小得把手里整理好的東西遞了過去。

“那個，這是你的鞋。”出奇拿著高跟鞋紅著臉站在一旁。

姑娘右手接過小得遞來的報紙文件，左手接過出奇遞來的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然后又停住了腳步，轉過頭說：“人們都喜歡錦上添花，但可別被繁花迷惑了眼睛。”說完就又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乖狐貍三人愣在原地，望著姑娘遠去的背影。

“老大，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啊？”小得問。

乖狐貍搖搖頭，露出不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