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韶艷 魏力
(天津醫科大學總醫院空港醫院,天津 300308)
工作和生活作為現代人類生存的兩個重要領域,它們之間既相互影響又相互制約。鑒于個體時間及精力的有限性,平衡兩者之間的關系成為評價個體生存質量優劣的重要依據。護理人員作為醫療行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我國醫療體制和人民群眾健康需求的影響下,不僅面臨緊張的醫患關系和巨大的工作壓力,同時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女性的生活角色與工作角色密切相關。以女性占多數的護理人員面臨更多的來自工作和生活上的角色沖突和壓力,工作與生活失衡會嚴重影響護理人員身心健康,進而影響護理工作質量[1]。對于管理者來說,員工工作與生活平衡可以降低組織流動率和缺勤率,提高組織承諾和工作績效;對員工個人來說,尋求工作與生活平衡不僅是護理工作和生活質量的提升,也是個體生存價值的體現。由此看來,了解護理人員工作-生活平衡現狀是有效改善護理人員工作和生活質量的前提,也是建立護理人員科學合理的工作-生活平衡狀態的重要參考依據,同時也為護理管理工作提供重要依據。
從上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始,早期研究者在工作與生活的研究領域,多數使用的術語是“工作-家庭沖突(Work-family Conflict)”。到90年代末期,隨著研究的進展,很多學者發現員工工作外的其他事情遠超出了家庭這個范疇,還有很多其他形式的活動。因此研究者們開始陸續使用“工作-生活平衡(Work-life Balance,WLB) ”這一概念。實際上,工作與生活的其中一部分即是工作與家庭,早在1986年“WLB”即首次作為專門的術語被廣泛使用。
關于WLB 的研究,多數學者認為個體在工作與生活的多重角色中找到角色平衡點,也就達到了平衡。Jeffrey[2]將各個生存領域納入其中,比如合理安排自己的時間、精力及其他資源,提出時間平衡、心理平衡、滿意平衡等學說,此視角深化了前人的成果,拓展了WLB 的理論研究。我國對其概念的認識主要集中在對平衡的界定,與國外研究較為相似。但是由于調查的局限性,對一些工作時間不固定的女性護理人員潛在的影響因素(如職位、層級、收入水平等)尚未列入調查范圍。
2.1 WLB 在國外的研究
2.1.1 WLB 內容及影響因素研究 國外學者關于護理人員WLB 內容研究主要在于工作與家庭沖突關系上。比如他們認為年輕的護理人員較年老的護理人員更難體會到工作與家庭平衡。工作負擔重和壓力大是其重要的壓力源,而社會支持可以有效緩解這種工作壓力; 如果組織與社會未能提供相應支持,護理人員的家庭工作關系將會產生負面影響,甚至會造成生理與心理的健康問題,產生工作倦怠感,降低工作效率[3]。護理人員的職業倦怠一旦加劇,進一步造成患者對護理人員的信賴度下降,難以配合治療,最終導致整體醫療水平的下降[4]。Grzywacz 等[5]研究發現,近5 成護士長期存在工作與生活的沖突。Simon 等[6]調查歐洲兩萬多名護士工作與家庭之間的關系發現工作與生活之間存在中等以上水平的不平衡。超負荷工作和不規律的工作時間是預測護士工作與生活之間不平衡的重要變量。另外,家庭矛盾、 家庭中兒女處于幼兒園階段等都會不同程度影響護士的工作與生活平衡。
2.1.2 測量工具研究 國外對WLB 的研究工具主要分為自編量表和已有量表的研究使用。Greenhaus[7]自編的WLB 量表包括:時間平衡、參與平衡及滿意度平衡。該量表從投入時間、參與程度、滿意度三方面判斷工作與生活的平衡程度,內容較為全面,信效度較高,適用范圍廣泛。但對具體條目評分較難把握。比如對投入的具體時間多少的界定較為困難。Florian[8]用包含經濟壓力、家務勞動的壓力、兼職、工作時間等14 個變量在內的量表測量工作人員的WLB。該量表更具體地概念化工作部分。但是忽略了特定群體共有的一些維度,并且測量結果較為抽象。同時,作者也提出了需要擴大定量研究方法的建議。Olive 等[9]測量瑞士員工WLB 是以性別、年齡以及受教育程度作為調節變量,將工作相關(如工作地位、工作時間、可變工作量及加班等)的問題作為前因變量,采用2個指標(工作與生活沖突的強度大小,非工作日放棄工作的難易程度)測量WLB。結果表明,工作與生活沖突會影響人們的身心健康,引起焦慮、抑郁、頭痛、睡眠狀態紊亂和易疲勞等表現。其對工作與生活失衡的影響因素測量更為精確和全面。
相關文獻研究表明,國外對WLB 概念的研究已經較為細化,測量工具的使用還在不斷完善中。影響因素及策略研究等多方面已經出現在醫療衛生行業中,并且研究目標正在逐步深入和擴大。這將為我國護理人員WLB 研究提供重要的參考依據。
2.2 WLB 在國內的研究國內學者對WLB 的研究是在最近十年。企業管理方面占絕大多數,對護理人員WLB 的研究尚且停留在工作與家庭層面。主要是對測量工具的引進。比如集中討論對策建議類的文章較多,對WLB 深入的理論研究和實證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林曉鵬[10]利用Netemeyer[11]的工作家庭沖突量表研究醫護人員工作特征、 工作家庭沖突與職業倦怠的關系。該量表于1996年用三個不同群體進行信效度分析,其適用性較高。但是從結果上來看,收入水平高低有別,也會影響工作倦怠的測量結果,這也為將來量表影響因素的修訂提供依據。陳長蓉等[12]利用Carlson[13]的工作-家庭沖突量表調查護理人員工作與家庭兩者雙向影響關系,結果表明工作時間、科室與醫院等級會影響護士工作-家庭沖突。而勞動人事關系是影響家庭-工作沖突主要因素之一。這項研究對改善我國護理人員的工作狀態及工作滿意度具有較高的借鑒意義。由于護理人員家庭變量及個體主觀因素、 人口學變量等可能會影響測量結果的準確度,研究結果尚需進一步的驗證。綜合以上文獻發現,我國對WLB 的研究內容較為局限,主要集中在概念的使用方面。
我國學者對WLB 在護理領域的相關影響因素研究不多見,主要停留在家庭層面,而且是從工作與生活失衡展開。劉進等[14]對兒科門診護士離職意愿的調查中發現,工作與生活存在不平衡會導致護士離職意愿增加。主要的影響因素為加班時間與年齡。加班時間越長導致護理人員離職意愿越強。加班會影響護士的家庭生活、業余生活從而導致離職意愿;年資越低,穿刺技術和溝通交流欠佳,專業知識缺乏以及心理壓力大等都會嚴重影響護士個人生活,導致離職意愿的產生。另外,有研究指出工作與生活失衡會影響護士的滿意度、自我效能感及組織承諾感等。曹胡玲等[15]研究證實,自我效能水平越高,工作與個人家庭生活產生的不平衡會降低。反之工作與生活失衡則會導致組織承諾水平的降低,易產生離職。以上文獻來看,我國學者對WLB 的研究還是集中于家庭方面,對家庭以外的個人生活研究較少,而且大部分研究從兩者的對立面沖突研究最為常見,這可能會導致測量結果存在偏差,這也為我們以后的研究敲響警鐘。
3.1 對護理人員個人來說,要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在工作與生活中尋求平衡發展。Thomas[16]對奧地利社區護士的調查證實:護理人員工作與生活的不平衡嚴重影響護士的身心健康。喬改紅等[17]研究發現護理人員工作與生活失衡對工作滿意度、 離職率等都會產生消極影響。因此,護理人員要學會自我開拓思維,創新護理技能,提升個人成就感與滿意度,調動護理工作的積極性[18];另外,護理人員要學會情緒管理,有研究[19]證實,積極情緒能夠緩解緊張、焦慮等負性情緒對工作的消極影響;最后,護理人員要學會利用團隊,尋求團隊的幫助與支持,甚至可以尋求心理學專家的幫助。
3.2 對護理管理者來說,要樹立以人為本的管理理念,關注護理人員的身心需求,倡導WLB 的理念。Gormley 等[20]認為,護士的角色不平衡與情感承諾、組織承諾呈中等強度負相關。Witt 等[21]對私營企業的員工調查發現,工作家庭不平衡產生率高與工作績效低兩者顯著相關。李克佳等[22]也通過研究證明,長期嚴重的工作家庭不平衡,會給護士帶來巨大的壓力和負擔,影響工作質量和效率。由此看來,管理者既要清楚護理人員在物質上的需求,更要清楚她們在精神上的需求,通過人性化的彈性排班,滿足護士工作與生活需求,更好地優化人力資源管理,提高護理人員工作效率及護患雙方滿意度,這對于提升護理隊伍整體組織承諾、 工作績效以及個體自我價值提升意義重大,將有助于建立一個更加公平、愉悅并充滿活力的工作環境[23]。
3.3 對整個護理團隊來說,護理隊伍的穩定性亟待關注。根據2015年中華護理學會對全國11 942 名護士的調查顯示,工作超過八小時的占50.7%,高于2010年的26.7%[24],由于護理人力資源不足,護士加班現象更為普遍,護理人員個人生活受到影響,體力與壓力并存,工作與生活之間的平衡狀態受到嚴重干擾,這不僅影響工作效率與護理質量,甚至易產生離職傾向。Simon 等[6]曾對歐洲8 個國家的護士離職意愿進行調查,結果7 個國家的護士都報告了工作家庭不平衡和離職意愿存在相關性。因此,管理者應該對護理隊伍進行宏觀把控[25],充分利用有限資源提高護士生活滿意度和工作滿意度,提升護理人員個人WLB 效益,降低護士離職率,穩定護理隊伍。
3.4 從護理科研的發展來看,WLB 的循證依據需要進一步探索。目前關于WLB 的研究較為局限,其內涵、研究工具等的產生與我國文化背景存在較大差異[26],這就需要我國護理科研工作者將WLB 相關概念、測量工具、影響因素等在我國的適用性進一步驗證,將WLB 在護理人員中的實際應用進行科學探索,提供最佳循證依據,使WLB 科學地指導我們的護理工作。
我國對護理人員WLB 雖已有較多研究,但大多研究都是定性研究,仍未形成統一的概念標準,另外,無論在理論還是實踐研究方面,各位學者運用的理論切入點不同,缺乏科學的測評工具和評價標準,未建立成熟的WLB 體系,這也為我們以后的研究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