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意肯尼亞

2019-01-15 08:27:14圖文韓程偉

照相機 2018年11期

圖文｜韓程偉

圖1 《乞力馬扎羅山下》

圖2 獅《庇護》

南北縱貫的東非大裂谷和東西穿越的赤道線在肯尼亞交匯，因此肯尼亞又被稱為"東非十字架"。馬賽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是肯尼亞最大的國家公園，始建于1961年，渾然天成的自然景觀和種類豐富的野生動物成為吸引外國游客的主要原因。早在19世紀，歐洲的富商權貴就視肯尼亞為狩獵天堂，1977年肯尼亞政府下令宣布全面禁獵，從此，狩獵在肯尼亞就成為了歷史。為了讓野生動物成為人類的共同財產，肯尼亞政府陸陸續續在境內設立了40多座國家公園和動物保護區。而每年八、九月份，正是野生動物大遷徙的重要季節，每逢此時，成百萬計的角馬、斑馬，從對面的坦桑尼亞聚集，橫渡馬拉河，抵達馬賽馬拉大草原，場面壯觀、慘烈。因此，到肯尼亞去，到馬賽馬拉去，親臨現場，觀看與拍攝角馬過河也便成了我東非之行的重要原因。

圖3 大象《一家子》

圖4 豹《風馳電掣》

圖5 河馬《舐犢之情》

2018年7月下旬，我們幾位影友組團來到肯尼亞。到達的第一站便是安博塞利國家公園，在這個非洲旅游度假勝地可以清晰地看到非洲第一高峰乞力馬扎羅山，這座海拔5895米的高峰，雖然幾近赤道，但山頂終年積雪，銀色的乞力馬扎羅山下，非洲莽原景色優美。當蒼鷹翱翔于天際，我拍下了這一場景，力求再現海明威筆下《乞力馬扎羅的雪》中的壯麗景象。保護區里各種動物數量巨大，其中聰明、熱情、溫柔、可愛的大象是安博塞利公認的明星，它們以群游動遷移，但可以明顯的觀看到家庭的組合與溫暖的親情。

納瓦薩湖是肯尼亞最大也是唯一的淡水湖，湖南北長20公里，東西寬13公里，坐落在大裂谷之內，是肯尼亞最美的淡水湖，這里約有400多種鳥類，湖內河馬成群，魚鷹翔集，加之秀麗的景色，還有湖中作為私家動物園的小島，使之成為肯尼亞所有景點中近距離感受河馬及各種珍禽的必到之地。我們坐上小船，蕩漾湖中，抓拍魚鷹捕食的精彩瞬間，尤其在小島上步行于斑馬、羚羊、長頸鹿之間，感受到了與其他保護區內坐在越野車中觀賞野生動物時完全不一樣的體驗與感覺，當萌態十足的長頸鹿幼崽與我們直面時，那種親近大自然的愜意與舒適感油然而生，至今不能忘懷。

博戈里亞湖是肯尼亞最大的咸水湖，當我們抵達保護區時，密密麻麻的火烈鳥站立湖中，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空中還有成群結隊的火烈鳥在藍天碧水間翱翔，天空白云漂浮，紅色火烈鳥鑲嵌其間，而湖面上，綠草間，不時有火烈鳥拍打著翅膀，跳躍著優美的舞步，向異性發出求愛的信息……這天然的美景讓人沉醉，我們只能不時地按動著快門，捕捉這特定環境下富有詩意的畫面與場景。

圖6 角馬《馬拉河渡口》

圖7 角馬《千軍萬馬》

圖8 斑馬《回眸》

在肯尼亞的最后一站當然是面積最大的馬賽馬拉國家公園了，這里不僅有大象、長頸鹿、羚羊、野牛、斑馬、角馬等食草動物，更有皇冠鳥、鴕鳥、禿鷹、珍珠鳥等珍稀鳥類，還有獅子、黑豹、豺狗等食肉猛獸，在著名的馬拉河上，還棲息著兇猛的河馬與鱷魚。在馬賽馬拉，我們的重中之重是觀看與拍攝著名的角馬過河，因此一大早，我們便從保護區外的駐地出發，坐上特有的可將車頂升起的游覽車（越野或帶雙驅動的小型面包車），直奔馬拉河，那里是角馬遷徙轉場的必經之地。車輛的行進之中，我們不時被奔跑跳躍的羚羊所吸引，那華麗的羊角，如緞子般光滑的皮毛以及靈巧的身影，成為謀殺我們手中電子菲林的主要對象，據說，黑斑羚的壽命為12年，雄性黑斑羚一歲半就可交配，但需等到3歲后成功打敗對手、成為族群首領才有資格與群隊的母羚交配，所以我們看到的大多是一只雄性黑斑羚和多頭雌性黑斑羚在一起的羚羊群。斑馬的奔跑速度也很快，在途中，我們發現有許多游覽車圍堵在一起，當我們的座駕靠過去一看，原來遠處有一頭母獅正在伏擊一群斑馬，只見母獅在草叢中匍匐前進，等即將靠近時，突然加速沖擊，但還是被警覺的斑馬發現了，斑馬迅速奔突逃離，母獅功虧一簣。

圖9 皇冠鳥《美麗頂冠》

車行途中，凡發現獅、豹等猛獸，總會引起眾多游覽車的圍觀，因為獅、豹的數量不多，即使跑了幾十公里，還很難見到一只，有幸的是，我們不僅見到了獅、豹，還遇到了獅群，在一片高大茂密的草叢中，有幾頭母獅散漫地蹲、臥其間，三頭幼獅在一旁打鬧嬉戲，而遠處，一頭年輕的雄獅警惕地蹲坐著，好像在守護著家族的領地。而在幾十公里之外的另一處草原上，兩只黑豹一前一后迅速奔跑著，竄過草叢，登上了一個不大的土墩，在上面慵懶的趴下，但瞪圓了的豹眼仍那么炯炯有神，所有這些，都一一收入了我的鏡頭。

當我們的車駛近馬拉河時，角馬越來越多，開始見到的群只有百十來匹，到后來，角馬群越來越大，多達幾千匹；最后臨近河邊，幾萬匹角馬已連成黑壓壓的一大片，密集度與數量簡直到了令人驚嘆的地步。據說，每年八、九月份都有超過一百五十萬匹的角馬（黑尾牛羚）、五十萬匹斑馬和三十五萬頭瞪羚，從坦桑尼亞塞倫蓋蒂南部不約而同地渡過馬拉河來到肯尼亞的馬賽馬拉，追尋新的綠草與水源，這就是被稱為世界七大奇跡的“東非野生動物大遷徙”。

馬拉河并不寬，只有30多米，但延綿流長，全長395公里，其中60%在肯尼亞境內，在雨季，河水暴漲，水流湍急，雨季過后，河水變淺，水流也變得平緩，而雨水浸潤后的馬賽馬拉平原草盈水足，盡管馬拉河中潛伏著兇殘的鱷魚和體型龐大的河馬，角馬們也要拼死一爭，在渡河的最佳時節強渡馬拉河，去獲得豐美的青草，延續種群的生命，因此，八至九月，是角馬渡河的最佳時節。

圖10 火烈鳥《廝守》

圖11 火烈鳥《舞步》

圖12 火烈鳥《博高麗雅湖畔》

角馬是十分敏感的動物，它們堅韌但小心，當上百萬匹角馬云集河岸準備渡河時，并不是一哄而上，而是由七八匹強壯的角馬組成突擊隊，由頭馬帶領，緩步走向岸邊，后面，一條長長的馬隊緊緊跟隨著前行，一旦遇到任何危險或阻撓，頭馬便會停下腳步，甚至改變行進的方向，轉身奔突而去，這時，后續隊伍也會同時停止前進或追隨而去。原以為，過河的角馬群會受到獅、豹或非洲鬣狗的攻擊，但事實上，迫使角馬停止過河的是我們人類，是那些發現角馬準備渡河的渡口，隨之蜂擁而來的游覽車隊。如今，車隊的圍堵已成為角馬渡河的最大威脅，當地警方不得不出動荷槍實彈的警察加以驅散，以保證角馬在大遷徙季節的正常渡河，即使這樣，一隊角馬從選擇渡口、集結隊伍、等待時機到渡河完成，總計需2個小時以上。因此當地的司機都會在角馬群等待觀望時，遠離渡口，只有在頭馬帶頭奔突，躍入河中時，才猛踩油門，沖向渡口，占領有效位置和角度，讓游客觀看與拍攝這壯觀而慘烈的場景。而這時的角馬群，以勢不可擋的氣勢，順沿著頭馬尋找的緩坡，直沖河邊，前仆后繼地躍入水中，奮力向彼岸游去，后續隊伍源源不斷，滾滾不息。但是，馬拉河之所以成為渡河動物的生命分界線，并不在于它的寬，也不在于它的深，而是在于它的“險”，這種險，體現在它河岸的陡峭與河邊石塊的水滑，角馬渡河是沒有固定的位置的，當頭馬向前沖時，選擇的是比較平坦的緩坡，但不保證對岸也同樣平緩，而馬拉河兩岸平緩之處并不多見，很多只是雨水沖刷而成的溝豁，因此當滾滾而來的角馬隊伍游至彼岸時，由于長途跋涉和奔跑、游泳而帶來的疲憊，一些老弱病殘的角馬便會因登不上陡峭的岸壁而滑落水中，也有的角馬因體力不支，踩踏在濕滑的岸邊石塊上而跌倒，但后繼而來的角馬群卻無法停止前行的步伐，直接踩踏在這些倒下的同伴身上蜂擁而過，于是慘案發生了，陡峭的岸邊，角馬越集越多，登岸的隊伍開始向兩邊突行，擁擠的角馬群就像蜂窩中重疊的峰群密密麻麻，涌動著，嘶叫著，踩踏現象愈演愈烈，但這一慘烈的場景持續不長，一群上萬匹的角馬，從頭馬躍入水中，到最后一匹小馬登岸，過河耗時只有12分鐘，數量之多，速度之快，令人瞠目。但角馬過后，留下的只是渾濁的河水，河中漂浮著的百十頭擠踏至死的馬尸，以及倒臥岸邊仍在掙扎撲騰的幾匹傷馬。以往，總以為角馬渡河最大的死亡威脅是來自河中兇猛的鱷魚和形體龐大的河馬，等到親眼目睹，才知道更大的威脅是來自陡峭的河岸與數目眾多的同類爭恐擠踏的結果。壯哉，角馬之渡，悲哉，死亡之渡、“天國之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