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服務供給的項目驅動模式
——佛山市圖書館項目立館案例分析

李 歡

（佛山市圖書館 廣東佛山 528000）

1 背景

進入21世紀，我國公共圖書館事業蓬勃發展。與此同時，在公共圖書館建設中，越來越多地出現社會力量的身影。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服務供給已經成為一種趨勢，并越來越受到政府的重視和支持。2016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鼓勵和支持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通過興辦實體、資助項目、贊助活動、提供設施、捐贈產品等方式，參與提供公共文化服務。”[1]2018年1月1日正式實施的《中國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2]在明確政府作為公共圖書館建設責任主體的同時，強調鼓勵社會力量的參與，從而形成政府主導、社會參與的格局。然而，公共圖書館本質上承擔的是政府向公眾提供公共服務的職能，無論是地方政府還是圖書館的管理者，對于吸引和管理參與公共圖書館服務供給的社會力量，仍然缺乏經驗。

2011年，佛山市圖書館開始實行項目立館，將廣泛運用于企業的項目管理納入圖書館的管理之中[3]。項目立館鼓勵館員將日常業務打包成具有生命周期的項目，或利用館內外資源開發新的項目，并通過在全館招募館員組建項目小組共同完成項目目標。館員通過擔任項目負責人或參與其他項目可以獲得相應的項目分值。項目分值構成了館員三年聘期內的主要業績考核，直接與崗位職稱聘任掛鉤。自推行以來，佛山市圖書館已經申報了660個項目，順利地完成了兩屆館員聘任?？梢哉f，項目立館既是圖書館創新性的管理模式，也是一種提升人才效能的激勵機制。隨著項目立館的不斷推進，館員申報項目數量逐年增加，并呈現出十分明顯的趨勢——越來越多的社會力量通過項目參與到圖書館的服務供給之中。因此，佛山圖書館的項目立館作為一種創新管理模式，同時也驅動了社會力量參與佛山市圖書館服務供給。這種依托公共圖書館項目驅動社會力量參與服務供給的實踐模式或許能為圖書館界提供新的思考和啟發。

為此，筆者對佛山市圖書館2012年以來立項的646個項目進行資料分析，在此基礎上嘗試構建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服務供給的項目驅動模式，并試圖分析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服務供給的驅動因素。

2 研究方法

經過六年的實踐發展，佛山市圖書館的項目立館已經形成了一套較為成熟的管理體系。2015年，佛山市圖書館項目立館系統上線[4]，2011年以來的所有項目資料（包括立項申請書、經費使用明細、結項資料等）都可以在系統上查閱。因為2011年是項目立館試推行的第一年，一些標準和規則尚處于試驗階段。因此，筆者將2012年至2017年佛山市圖書館申報立項的646個項目作為研究對象，研究過程中采用了統計分析法、案例分析法、訪談法。

統計分析法。對646個項目按照年度進行瀏覽查閱，統計出引入社會力量參與項目的比重，分析這些引入了社會力量參與項目的主要類型和實施方式。筆者在統計之前，對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進行了范圍界定，將通過向社會力量購買資源和服務的項目排除在外，比如需要向嘉賓支付酬勞的講座類項目，以避免對社會力量討論的泛化。

案例分析法。近年來，佛山市圖書館在讀者服務和體系建設中越來越注重加強社會力量合作，形成了一批有影響力且具有代表性的典型案例，本文將通過案例分析說明項目對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的驅動路徑。

訪談法。本文選取8位擔任過項目負責人的館員進行深度訪談，了解社會力量在他們進行項目策劃、實施、管理過程中所產生的影響和效益，以及引導社會力量參與項目的方法。

3 佛山市圖書館項目立館統計分析

表1 2012—2017年佛山市圖書館項目類型分布及比重

為了便于管理，佛山市圖書館將項目分為讀者活動類、學術類、技術類、業務提升類、其他類以及專為新館建設而設立的新館類六種類型，646個項目中，讀者活動類項目數量最多，占全館項目總量的34.67%，見表1。共有135個項目在實施過程中引入了社會力量，占比為20.90%。由于項目類別由負責人在系統中自主選擇，有時會出現同一系列項目選擇了不同的項目類別，例如，智能圖書館建設申報的8個項目有的屬于“技術類”，有的屬于“其他類”。為便于分析，筆者按照社會力量參與服務供給的內容分為讀者活動、圖書館體系建設、圖書館管理運營三個方面，見表2。

表2 社會力量參與項目的主要類型分布及比重

3.1 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讀者活動

自2011年項目立館開始推行之后，佛山市圖書館項目申報數量逐年遞增，讀者活動類項目增速十分明顯，見表3。通過數據對比可以發現，讀者活動是社會力量通過項目立館參與佛山市圖書館服務供給的主要形式。在135個社會力量參與的項目中，126個屬于讀者活動類項目，比例高達93.33%。2012年至2017年立項的646個項目中，讀者活動類項目共有224個，社會力量參與讀者活動類的比例為56.25%，即佛山市圖書館超過一半的讀者活動項目引入了社會力量并且是公益支持。

表3 2012—2017年社會力量參與讀者活動類項目及比重

筆者對社會力量參與的讀者活動項目進行統計分析，按照活動內容和對象將其分為五大類：一是以老人、殘疾人等為主要對象的弱勢群體服務，二是閱讀推廣類活動，三是文化交流與傳播，四是教育培訓，五是文化休閑類活動。其中，閱讀推廣類所占比例最高，為51.59%，其次是文化交流與傳播（比重為16.67%），教育培訓（比重為15.87%），見表4。

表4 社會力量參與讀者活動的主要類型

3.1.1 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弱勢群體服務

在126個社會力量參與的讀者活動類項目中，有14個是面向弱勢群體的服務，比重為11.11%，服務對象主要為老年人和視障人士。通過研究項目資料和采訪相關項目負責人歸納總結出項目驅動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的方式：①社會力量的類型。通過項目與圖書館合作面向老年人、視障人士提供服務的社會力量可以分為三種類型，一是利益相關者，二是企業，三是志愿者團隊。如殘疾人聯合會、盲人協會、老齡辦、青年志愿者協會、街道辦、居委會等機關事業單位與圖書館有相同的服務對象，交叉的社會功能，具有在相同目標下開展合作的先天條件，是圖書館的利益相關者。企業與志愿者原本與圖書館并無天然的聯系，但因為關注同一個群體而通過項目聯系在一起。②進入項目的方式。通過14個項目的分析發現，這些社會力量進入圖書館服務供給經歷了被動到主動的過程。最開始由圖書館自主策劃面向弱勢群體的服務項目并主動邀請利益相關者參與項目，在服務效應擴大之后，越來越多的利益相關者主動提出與圖書館合作開展服務，并通過項目的方式實現階段性服務目標。③驅動因素。弱勢群體是全社會共同關注的對象，分析社會力量通過項目參與服務的動機可以歸納為兩種，一種是利益相關者基于相同服務對象、交叉社會功能的合作共贏，一種是企業和志愿者團隊基于自身社會責任主動參與圖書館服務弱勢群體的項目。

案例一：閱讀·溫暖

2012年，佛山市圖書館報刊部策劃申報“閱讀·溫暖——關愛視障讀者行動”項目，項目在實施之前便參加“佛山市首屆公益慈善大賽”并獲得佛山某知名企業贊助的十萬元項目經費。這是佛山市圖書館自推行“項目立館”以來首個弱勢群體服務項目。充滿責任感并富有實踐意義的方案驅動了企業參與公共圖書館弱勢群體的服務供給之中。這一項目的開展吸引了殘疾人聯合會、盲人協會、慈善會等事業單位的關注，基于相同的服務對象，交叉的服務功能，通過注入經費、人力等形式與圖書館合作開展視障讀者文化活動。隨著活動影響力的不斷擴大，“閱讀·溫暖”已經成為佛山市圖書館八大服務品牌之一，并衍生出如“面對面朗讀”“流動無障礙電影”等系列子項目，與殘聯、盲人協會達成了較為穩定的合作關系。在與這些社會力量的合作中，圖書館獲得了經費和人力，從單一的資源和服務供給方成為了社會各界參與服務弱勢群體的平臺和橋梁。

3.1.2 社會力量參與閱讀推廣

在社會力量參與的讀者活動類項目中，超過一半是閱讀推廣類活動，比例高達51.59%，主要由少兒閱讀推廣部品牌活動“蜂蜂故事會”系列項目以及“佛山閱讀聯盟”50多個主題讀書會項目組成。對這兩大類項目進行社會力量參與路徑的分析，見表5。“蜂蜂故事會”系列項目的社會力量參與模式與“閱讀·溫暖”相似，學生既是學校的教育對象也是圖書館的服務對象，在共同承擔提升兒童閱讀素養的職能下，學校可以說是圖書館的利益相關者，具有先天的合作條件。

表5 項目驅動社會力量參與閱讀推廣的路徑

案例二：佛山閱讀聯盟

2016年，佛山市圖書館提出構建“佛山閱讀聯盟”，以佛山市圖書館為中心，通過吸納佛山民間閱讀組織，孵化主題讀書會和閱讀合作伙伴共同參與閱讀推廣。佛山市圖書館在閱讀聯盟之中扮演平臺提供者、活動管理者、宣傳推廣者等角色，而活動策劃與組織開展由各主題讀書會自行負責。佛山閱讀聯盟可以說是佛山市圖書館引入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的典型案例，它使得圖書館從“辦活動”向“管辦結合”轉變，讓更多優質、專業的社會資源通過圖書館流向讀者。

這些流入圖書館的閱讀力量一部分是民間已經成型的閱讀組織，一部分是由社會上的閱讀愛好者在“佛山閱讀聯盟”的倡議下征集志同道合者組建而成。為了對這些流入圖書館的社會閱讀力量進行有效管理，“項目立館”的驅動功能再次啟動。所有加入到“佛山閱讀聯盟”的主題讀書會都以項目的形式納入佛山市圖書館的項目管理系統，并由館員擔任項目負責人。項目負責人承擔主題讀書會活動開展的協調統籌工作，如需求對接、物資申請、場地預約、秩序維護、檔案管理等。項目普遍以一年為周期，項目中的主題讀書會完成相應的活動場次、服務人數等目標便可申請結項。在主題讀書會的項目中，“以管代辦”的活動模式極大地減輕了館員的工作負擔，同時促進了館員自主吸納社會資源成立主題讀書會的積極性。例如，有一個館員利用自身的人際資源成功孵化了五個主題讀書會并作為項目負責人承擔管理工作。經過兩年的發展，引入社會力量的“佛山閱讀聯盟”服務效果非常明顯。2017年，各主題讀書會全年舉辦活動共計449場（相當于2011年以前佛山市圖書館年均讀者活動場次），服務讀者超過4萬人次。

3.1.3 社會力量參與文化交流與傳播

在社會力量參與的讀者活動中，有關文化交流與傳播的項目有21個，占比為16.67%，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地方特色文化的宣傳推廣，二是以英語為載體的世界文化交流與傳播。這兩種類型的項目在驅動社會力量參與的方式上有所不同，見表6。

表6 項目驅動社會力量參與文化交流與傳播的路徑

地方文化宣傳與推廣項目主要由佛山市圖書館相關職能部門——佛山文獻館負責策劃實施。在這個類型的項目中，社會力量進入的路徑主要是館員的人際資源。館員在項目立館的激勵下，根據自身部門職能和身邊的人際資源進行項目策劃與實施。在對此類項目主要負責人的采訪中發現，該館員自主負責的項目均是利用自身人際資源開展，在參與他人負責的項目中也主要承擔引入社會資源的工作。引入的社會力量主要由民間收藏家、地方文化研究者、非物質文化傳承人等組成，成員多為老年人。這些老年人參與圖書館服務的動機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基于對地方文化的興趣愛好，二是自我展示的需求，三是社會交往的需求。通過參加圖書館的項目，他們的需求可以得到滿足。

案例三：佛圖群英會

“佛圖群英會”是佛山市圖書館留學生在項目立館激勵下，結合自身特長創立的以“世界文化交流與傳播”為目標的項目，合作的社會力量主要是營利性的外語培訓機構。項目負責人在項目策劃期間就開始主動尋求相關社會力量的支持，在項目開展之初主要通過購買服務的形式向商業機構獲取外教資源。隨著活動的不斷開展，項目形成了固定的讀者群體，也逐漸累積起了自己的人脈和資源。由于項目的成功實施，2017年，佛圖群英會被納入佛山市圖書館“八大品牌”之一，品牌之下，設立了六個常規子項目，并通過文化輸出將資源延伸到基層圖書館，在三個區級圖書館設立了活動基地。項目影響力不斷擴大，使得原來需要通過購買服務進入圖書館的社會力量愿意通過提供免費資源參與到項目中來。商業機構不再把眼光局限于通過出售資源和服務盈利，而更看重圖書館作為活動平臺的宣傳效應。

3.1.4 社會力量參與教育培訓

在126個社會力量參與的讀者活動項目中，有20個屬于教育培訓類活動，比例為15.87%，受眾以青少年為主。活動類型包括網頁制作、編程培訓、科學實驗、創客、詩歌興趣班、英語口語、中小學生課業講座、理財投資、家庭教育、健康護理、普法講座等多個主題。這20個教育培訓類項目引入的社會力量以營利性教育機構為主，參與方式與案例三“佛圖群英會”相似。除此之外，還包括同樣承擔著公眾知識普及教育的機關事業單位，如教育局、體育局、普法辦、公安局等，即圖書館利益相關者，參與方式大多與“閱讀·溫暖”案例相似。其中有一個名為“數字圖書館·青少年GoC編程之旅”的項目則是基于利益相關者主動的合作意愿而策劃實施的。

案例四：數字圖書館·青少年GoC編程之旅

2017年，佛山市南海區教育發展研究中心與佛山市圖書館合作打造“青少年GoC編程之旅”項目，該項目是佛山市圖書館“數字圖書館”品牌子項目之一。合作雙方以協議的形式確定合作內容和各自在項目中承擔的責任義務。“青少年GoC編程之旅”項目是社會力量主動介入圖書館服務供給的典型案例。南海區教育發展研究中心是南海區教育局下屬的事業單位，具備優質的教學資源、優秀的師資力量，是該項目的發明方和邀約方。在整個項目的實施過程中，南海區教育發展中心承擔活動策劃、課程設計、教師團隊邀約等職能，佛山市圖書館負責提供場地設備、人員管理和宣傳推廣。在這個項目中，圖書館的空間資源、硬件設施、服務功能與平臺效應是社會力量加入的主要動因。

3.1.5 社會力量參與文化休閑

公共圖書館不僅提供文獻借閱服務，還應該成為市民的文化休閑空間。在2015年佛山市圖書館提出的“服務活動化”理念下，一系列與文獻推薦展示相結合的文化休閑類項目在佛山市圖書館開展，如茶藝、插花、手工、陶藝、扎染、棋藝等。參與項目的社會力量主要由民間的手工坊、藝術工作室、興趣社等組成。這些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的動機主要是擴大自身知名度，進入方式主要是通過項目負責人發起的社會招募。

案例五：南風學堂·慢生活俱樂部

項目負責人為借閱部館員，在項目立館的激勵下，結合部門閱讀推廣職能策劃了此項目。通過對該項目負責人的采訪得知，由于活動涉及的物料經費較多，前期實施過程中陷入了資金不足的窘境。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讓項目繼續推進，項目負責人采取了活動招募的方法，通過招募活動負責人的形式將活動的方案策劃、組織實施、物料準備等整體“外包”出去，佛山市圖書館則負責提供活動場地、活動宣傳推廣等工作內容。在公告發出的1個月內，該項目成功地招募了園藝、美食、DIY 手工和時尚生活等文化休閑活動[5]。隨著活動的開展，不少作為活動參與者的讀者主動詢問是否可以作為活動負責人參與項目，因為他們發現通過參與項目的服務輸出可以實現自我宣傳和展示的目的。

3.2 參與圖書館體系建設

案例六：智能圖書館

要建設覆蓋全社會，普遍均等的公共圖書館服務體系，既要強調政府的主體責任，還要充分吸引社會力量的參與。在佛山市圖書館135個社會力量參與的項目中，有8個是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體系建設的項目，這8個項目在技術層面上都屬于“智能圖書館”的建設項目。

佛山市圖書館智能圖書館試建設始于2011年，由體系建設部統籌實施。2012年，佛山市“智能圖書館”項目被納入佛山市“十二五”時期社會建設規劃社會建設信息化工程的重點項目并獲得專項建設經費[6]。負責佛山市聯合圖書館體系建設和運營管理的體系建設部承擔“智能圖書館”規劃建設工作，并設定平均每年建設5家智能圖書館的目標，通過立項納入佛山市圖書館項目管理。

在佛山市圖書館智能圖書館的建設中，政府以專項建設資金的形式體現推動智能圖書館建設的政策導向，并以此來保證智能圖書館所需智能化設備和圖書的采購（根據實際情況，每100平方米左右面積，配置2臺自助借還書機、1臺觸摸屏一體機、1套安全門禁系統、1套24小時監控系統、10 000冊左右圖書的基礎上靈活調配），而合作方則負責提供前期智能圖書館的場地、裝修、書架及閱覽區座椅的購置等工作及后續的日常管理、清潔等。截至2017年底，智能圖書館已經成功建設30多家，形成了公共圖書館+企業、公共圖書館+學校、公共圖書館+政府機構、公共圖書館+小區、公共圖書館+園區等以公共圖書館為主導作用的多主體合作模式。

智能圖書館項目應該說是政府主導下的社會力量參與模式，政府通過政策引導和資金投入，撬動社會資本參與圖書館體系建設。社會力量參與智能圖書館建設的動機可以分為三個方面：基于自身的社會責任感（大型企業）、基于自身文化建設的需求（如社區、學校、機關事業單位等）、基于提升自身吸引力的需求（咖啡店、書店、商場等）。在智能圖書館的項目中，項目驅動功能更多體現在對項目負責人的激勵中，通過負責人對智能圖書館的規劃、招募、溝通、管理等整個過程的監督來驅動社會力量的參與。

3.3 參與圖書館管理運營

案例七：智能圖書館“市民館長”招募與管理

“十二五”時期佛山市智能圖書館迅猛發展，2016年佛山市聯合圖書館體系內的智能圖書館數量已達90多家。為增強智能圖書館的社會活力并提升其社會效能，同時加強對智能圖書館的監督、完善智能圖書館的運行機制，2017年4月，佛山市圖書館閱讀推廣部提出了“市民館長”的志愿者服務方案并打包成項目。項目面向社會招募市民以文化志愿者的身份，擔任“市民館長”，參與智能圖書館的管理工作，開展系列文化活動。“市民館長”的招募要經過申請、面試、培訓、擇館與試用、考核五個環節。只有考核合格的志愿者才能與圖書館簽約，獲聘成為“市民館長”。項目打破了圖書館志愿者參與圖書館服務的輔助角色定位，讓志愿者以“館長”的身份參與到智能圖書館的管理運營，從而實現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

項目驅動在這個案例里表現得非常明顯，一是對館員的驅動，二是對社會力量的驅動。對館員的驅動在于，項目立館打破了部門職能限制，激勵館員“拼”創意，從而使得閱讀推廣部也可以策劃本應由體系建設部負責的智能圖書館管理項目。對社會力量的驅動在于“市民館長”成功地將志愿者的個人需求轉化成了圖書館的服務輸出。在對該項目策劃人的采訪中了解到，參加“市民館長”項目的文化志愿者一般基于四個動因：個人提升的需求；社交需求；社會責任感的擔當；對圖書館有著特殊的情感。通過參與“市民館長”進行服務輸出讓他們獲得滿足感和成就感。

4 研究結果

通過對佛山市圖書館135個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的統計分析和深入的案例分析可以發現，項目立館形成了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的項目驅動模式（見圖 1）。

圖1 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的項目驅動模式

首先項目立館作為一種圖書館創新管理手段，以項目的形式將圖書館服務總目標拆分成可量化、可評估、具有生命周期的若干個子目標。館員根據自身所處部門職能，在小目標的指引下，主動策劃項目。為了實現項目的預期目標并突顯創新性，館員會積極引入社會力量參與，由此，項目立館開始對社會力量產生驅動作用。社會力量依托各個項目流入圖書館，通過完成每一個小目標，最后實現參與圖書館服務供給、完成圖書館服務總體目標。

在整個流程中，我們可以發現項目立館實施了二級驅動。一級驅動是作為一種績效考核手段，項目立館成功地驅動了館員的積極性、創造性和合作意識，135個社會力量參與的項目中，90%以上由館員自主申報。在一級驅動中，館員為了追求項目的“質”與“量”通常會充分調動自己的館外人際資源。資源豐富的館員可以自己創造項目，還成為眾多項目爭搶的成員。因此可以說，項目立館驅動社會力量通過館員人際資源進入圖書館服務供給之中。二級驅動，是館員在項目策劃中對社會力量的驅動，即為了吸引社會力量的參與，館員在策劃項目時必須找到合作的銜接點。在對以上案例分析的過程中可以將二級驅動分為以下幾種：

政策驅動。政府的政策支持是社會力量參與最可靠最有力的驅動力，如智能圖書館案例。館員在項目策劃與實施過程中需要加大對政府政策的宣傳力度并將其與社會力量關心的利益相結合。

目標驅動。目標驅動的對象主要是利益相關者，他們與圖書館或有著相同的服務對象，或有交叉的服務功能。在項目策劃中，通過擬定雙方需要共同實現的目標產生合作共贏的吸引力，從而驅動相關社會力量的參與，如“閱讀·溫暖”“蜂蜂故事會”等案例。

利益驅動。對于以營利為目標的商業機構采取利益驅動，在項目策劃中讓商業機構意識到參與項目“有利可圖”，這種利益不是現實的金錢利益，而是通過參與項目提高自身的美譽度和客戶感召力，如“佛圖群英會”項目。當然利益驅動是一種博弈型的合作，堅守圖書館的公益性底線是不可動搖的原則。

潛在需求驅動。在項目策劃中能挖掘社會力量的潛在需求，如社交需求、自我展示與提升的需求等，并能將其轉換成服務輸出的驅動力。如“市民館長”“慢生活俱樂部”等案例，使得項目成為社會力量實現自我需求的平臺。

綜上所述，佛山市圖書館的“項目立館”不僅是一種創新性的圖書館管理模式，一種有效的人才激勵機制，并且是通過二級驅動構建了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服務供給的項目驅動模式。與此同時，在調研中筆者發現，當眾多社會力量在項目驅動下進入圖書館，并未造成額外的管理負擔。遵守公共圖書館公益服務原則是所有社會力量的準入機制，項目立館的管理系統通過對項目流程、經費管理的控制，實現了對社會力量準入的把握?；诜鹕绞袌D書館項目立館的整體案例分析，我們可以思考如何讓公共圖書館的項目平臺成為驅動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服務供給的一種創新模式。

（來稿時間：2018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