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賓：萬古千秋終難繪

孫越

俄國大畫家列賓，生于1844年，不朽之作如《伏爾加河上的纖夫》，在我國簡直家喻戶曉。

1881年的一天，著名雕塑家施維佐夫邀請列賓到家中為其畫像，列賓結識了他的小女兒薇拉。薇拉生得眉目傳情，正值豆蔻年華，腦后梳著一條粗長的發辮，是個文靜的美少女。薇拉對畫家傾慕有加，列賓邂逅薇拉也是怦然心動。不久，兩人墜入愛河。第二年，他們便拜了花堂。那時，薇拉年方十六，而列賓三十有八。

婚后，薇拉生了4個孩子，一兒三女，忙得不可開交。列賓在歐洲旅行時，記掛薇拉，所到之處都給她寫信，但他心中也有不滿，覺得薇拉雖對家庭盡心盡力，但卻對他的創作興趣索然。列賓以為，妻子若愛他，首先應對他的事業一往情深，而不只是關心他作品的售價。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沖突漸多，最后發展到在飯桌上吵架。女兒小薇拉長大后在回憶錄中寫道：“父母爭吵之兇，以致互摔碗盤。”他們最終于1887年離異。薇拉離婚時態度堅決，她受夠了列賓對她的不解、蔑視和背叛。孩子們對父親也不原諒，平常不見他，偶有見面，也只為要錢。

列賓離異后，曾有過數次情感糾葛，但均無疾而終。直到1898年，54歲的列賓與32歲的女作家諾爾德曼擦出火花。那時列賓早已蜚聲畫界，一些富家少女對他秋波頻送，但列賓卻不為所動，毅然選擇相貌平平的諾爾德曼為妻，不僅讓她做模特，還在家庭藝術沙龍上將她隆重推出。

哲學家羅贊諾夫說，諾爾德曼既缺乏智慧，也無美麗和天賦可言，她“吞噬了偉大藝術家列賓的軀體和思想”。但列賓卻一腔熱血地愛著她。1898年，諾爾德曼陪同列賓前往巴勒斯坦，回國后不久生下女兒葉蓮娜，但是嬰兒不幸夭折，諾爾德曼傷心欲絕。列賓為安慰她，在芬蘭的依山傍水之地，為她買下了一塊土地并建了一幢三層小樓，取名邊納德（古羅馬語，家庭守護神之意）。

邊納德成為他們的棲身之地。從1901年開始，諾爾德曼開始做剪報，將報刊上對列賓創作的評價都剪下粘貼保存。她常與列賓交流，與他同喜同憂。諾爾德曼喜歡烹飪，是素食主義者，于是她也嘗試讓列賓戒掉葷腥，但這讓列賓難以接受。

諾爾德曼與列賓同居后，逐漸開始厭倦藝術家生活。她不再迎送藝術沙龍的賓客，只在門口貼張紙條：門沒鎖，自己進，脫衣脫帽自己掛。高爾基、庫普林等名家來做客的時候，發現沒人迎來送往，端茶遞水的竟是列賓本人，他們都非常吃驚。

諾爾德曼不僅影響了列賓的生活，也干擾了他的創作和藝術活動。列賓開始感到厭倦，并逐漸冷落和疏遠她。1913年，諾爾德曼大病初愈后去了瑞典，隨身僅僅帶了一點盤纏。列賓并未追尋探望她，僅僅寫信詢問她是否需要匯錢，但諾爾德曼拒絕了他。

1914年6月，諾爾德曼病逝瑞典。她死前曾接到列賓的信，他寫道：“我初愛您時，情深似海。我們相濡以沫15年，怎可一筆勾銷？親情尚在，無可替代。”寥寥數語，或許足以安慰諾爾德曼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