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
窗外秋葉正隨著冷風一片片吹落到地上,地面上落葉越積越多,踩在上面能發出柔軟的聲音。坐在院中的父親,靜靜地看著地上的落葉堆積了很高,慢言慢語的對著母親說道:又是一年秋來到,我們又老了一歲啦。老婆子,你數落葉了嗎?數對了,證明你還沒老呢。一句話,聽得母親連聲大笑,也聽得我心里發酸。
父母年近八旬了,每到秋天,他們都用這種數落葉的方式,來感懷自己又老了一歲。先是母親數落葉,待數到一百時,父親朝她豎起大拇指說道:沒數錯,和我心里數的一樣。現在我來繼續數落葉,你來驗證。待父親再數落葉到一百時,母親同樣沖著父親豎起大拇指,也證明和她心里數的一樣。然后,老兩口異口同聲地說道:咱們還沒老。說完都哈哈大笑起來。但我心里卻涌起莫名的情愁。父母坐在院中以數落葉的方式來驗證自己有沒有進入老境,思維是否還很清晰。顯然,他們內心根本不愿意自己是老了。
按事實來論,我的父母還真不老呢。每天清晨,父母都早早起床,下地干活,把菜地里的菜侍弄得又肥嫩又茂盛。他們熱愛生活、追求高質量生活的熱情不亞于年輕人,讓我心底里涌起無限敬慕。自從他們看了《戰狼1》后,經常聽到他們在飯桌上津津有味地講著主人公的勇敢和無畏精神!見我們靜靜聽著,話鋒一轉,問我們《戰狼2》什么時候放映?為了能準確回答出老人內心迫切想要的答案,我特別關注了娛樂新聞,但凡有關于《戰狼2》的新聞,就及時向他們匯報。直到帶他們去電影院過了把《戰狼2》的癮,才算安寧下來。
人常說,老人如同孩子。這一點不假。特別是我母親,她比頑童還調皮。只要聽到父親說老了,不中用了,將被兒女們嫌棄之類頗為頹廢的話。母親便會馬上反駁道:你要老就老吧,別把我也帶老了,我要去跳廣場舞了,你去不去?若不去,我今晚就和那張大爺跳舞了。父親一聽母親這么說,立馬不吭聲了,默默地跟在母親身后,來到離家不遠的廣場上。到了廣場,父親好似換了一個人,隨著音樂的律動,頭昂揚,腰扭動,身轉圈。看得我目瞪口呆—這哪是剛才在院中靜靜數落葉的老人啊。
人之將老,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情,但完全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態,讓心態始終年輕,遠離暮年滄桑感,常懷對生活、社會的新鮮感、好奇感。
編輯/呂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