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女孩”該捧還是該殺

李鵬修

“人們正在受苦，人們正在死去，整個生態系統正在崩壞，我們正開始處于一場剛開始的大滅絕中，而你們還在談錢和持續經濟增長的童話故事中，你們好大膽……你們怎敢這樣？如果各位真的了解氣候變化實情但卻仍然不采取行動，那么你們就是邪惡的！你們怎敢這樣？用空話偷走了我的夢想和童年。所有后代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你們，如果你們選擇讓我們失望，我們將永遠不會原諒你們！”

說出這些話的是一位瑞典的16歲女孩，而且是在全球矚目的聯合國氣候行動峰會上，真的是童言無忌。2019年9月23日，這位名叫格麗塔·桑伯格的女孩在講臺上聲淚俱下地講述著氣候變化所帶來的“嚴重后果”，并毫不留情地指責一些國家的不負責任。這些“出格”和無畏的言論在她激情澎湃的演講下引來陣陣喝彩和掌聲，一些人甚至感動落淚。會后，格麗塔與美國總統特朗普不期而遇，她一眼就認出了這位讓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定的美國總統，她稚嫩的臉馬上由晴轉陰，眼睛里燃起一團熊熊怒火，惡狠狠地射向特朗普……

格麗塔的演講和“死亡凝視”被傳到了網上，這個火爆脾氣的北歐女孩一夜間轟動全球，成為令人矚目的“氣候女孩”。

其實，早在2018年，格麗塔就引起媒體關注了。這年8月，她發起了“為了未來的周五”罷課活動，要求政府采取更有效的措施來應對氣候變化。她還以“環保公主”的名號四處演講。2019年年初，格麗塔受邀參加達沃斯論壇。她拒絕搭乘主辦方安排的飛機，而是坐了足足32個小時的火車去參會，理由是是飛機燃料是汽油而火車是用電驅動的，更環保。到達達沃斯后，格麗塔又拒絕入住高級酒店，而是在酒店外搭了個帳篷，寧愿在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下凍著。格麗塔的種種舉動，終于獲得了一些科學家的支持，他們在英國《衛報》上發表聯名文章，感謝她讓“氣候”這樣一個重要議題引起了年輕人的關注。3月，格麗塔更是被提名為2019年度諾貝爾和平獎候選人。

2019年8月，在收到聯合國氣候峰會的邀請后，格麗塔乘坐“零碳排放”的帆船花了14天時間橫越大西洋。船上一如她要求的那樣簡陋——沒有廁所和浴室，沒有廚房。到達紐約格麗塔又馬不停蹄地在美國各地進行巡回演講。

然而伴隨著格麗塔的成名，關于她的非議就從沒有斷過。“罷課有什么用，能真正影響到各國政府的政策嗎？”“一個未成年少女，真的能理解氣候變化和經濟發展之間的復雜關系嗎？真按照她的訴求馬上‘剎車，那是不是更會讓世界一團糟？”有媒體報道還說，格麗塔根本沒做到“零碳排放”，她乘坐的帆船到達紐約后，還需要兩名船員坐飛機去紐約把游艇帶回歐洲，由此產生的碳排放要比節省的還多。雖然她自稱是一個素食主義者，但是通過一些公開的照片可以看到，她的飲食不僅有沙拉，還有人造黃油和面包，她的桌子上有一堆被她撕下來的較硬的面包邊，而且一頓飯還用了很多的塑料產品……這顯然與她提倡的環保不相符合！“她有時間在全世界巡回演講，卻不花上一點點時間去種一棵樹。”“她簡直是可以上奧斯卡的‘戲精，只會‘做秀‘喊口號罷了！”在意大利，甚至有人將以她為原型的人偶用繩索吊在了羅馬的一座大橋上，以示痛恨。

毀和譽參半，冰火兩重天。

其實，極端的捧和殺，對于一個未成年女孩來說都是不合適的。

我們來看看這位“氣候女孩”的緣起。2018年夏季，瑞典出現創紀錄的高溫天氣，多座城市單日高溫創150年同期之最。持續高溫又導致了百年不遇的森林大火，多地民眾被迫逃離家園。格麗塔目睹了這一切，切實感受到了全球變暖所帶來的致命后果，因此才決定要做點什么。“我相信，再微弱的聲音都有它的影響力。”她如是說。盡管她的言行有過激和不當之處，可她畢竟是一個未成年人，我們不能以一個專家和成年人的標準去要求和拷問她。況且全球正在加速變暖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南北極的冰都在加速融化，極端氣候頻發，“地球之肺”亞馬孫雨林還在劇烈燃燒……

這一切誰又能說與我們每個人沒有關系？我們又為了減少碳排放做了什么？

與其用一個嚴厲的眼光審視和質問一個孩子，不如檢視一下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