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靜脈產業研究綜述

趙國甫，張凱

（1.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武漢 430074；2.中南財經政法大學信息與安全工程學院，武漢 430074；3.鄭州大學西亞斯國際學院商學院，河南 新鄭 451150）

1 引言

20世紀80年代以來，靜脈產業在全球蓬勃發展，理論研究和業界實踐均取得了較大突破。在我國，與循環經濟、靜脈產業相關的新政也不斷推出。2005年，國務院頒布《關于加快發展循環經濟的若干意見》；2005年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提出要大力發展循環經濟，完善再生資源回收利用體系；2006年國家發展改革和委員會頒布《靜脈產業類生態工業園區標準（試行）》；2007年黨的十七大提出，到2020年循環經濟要上規模，可再生資源能源比重要顯著上升；2009年開始實施的《循環經濟促進法》將廢棄物再利用和資源化內容單列一章；2012年黨的十八大報告再次強調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建設；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進一步強調壯大節能環保產業，推進資源全面節約和循環利用。

近十多年來，廢棄物再生和循環利用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靜脈產業被各級政府確定為國家或地區發展戰略重要組成部分，各地陸續建設了靜脈產業類生態工業園區，理論研究文獻如雨后春筍。本文在梳理2005年以來相關文獻的基礎上，擬從靜脈產業研究現狀、靜脈產業體系、靜脈產業發展三個方面進行綜述，并對靜脈產業的研究趨勢進行展望。

2 靜脈產業研究現狀

靜脈產業思想萌芽始于20世紀80年代，日本由于大量廢棄物處置利用不當，造成后工業化及消費型社會環境資源短缺，環境和可持續發展均受到威脅。人們遂將經濟發展模式轉向循環經濟模式，將資源獲取渠道從自然界獲取原生資源擴展到從各種廢棄物中獲取二次資源、再生資源，出現了動脈產業與靜脈產業共生共存的局面[1]。

靜脈產業是循環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對動脈產業產生的廢棄物進行再生處理和利用、無害化處理的產業。通過靜脈產業活動，可以充分實現廢棄物減量化、資源化和再利用。靜脈產業的理論研究及實踐，已從廢棄物回收環節擴展到能夠綜合處理各種生產生活廢棄物的靜脈產業生態園區的發展研究。已有的研究主要聚焦在靜脈產業體系建設發展方面，如產業規劃與產業布局、產業縱橫向體系研究、產業主體關系之間的演化博弈分析、產業評價研究、產業發展影響因素研究、發展模式研究等，取得了不少成果。然而，靜脈產業是一個復雜而龐大的系統，不僅涉及產業自身，還涉及技術管理創新、配套服務完善、政策資金支持等。因此，靜脈產業作為循環經濟的一個重要分支，學科體系尚待完善。

3 靜脈產業體系研究

靜脈產業體系結構可以歸納為橫向體系、縱向體系、產業發展環境支撐體系和產業參與主體關系四個方面。

3.1 靜脈產業橫向體系

靜脈產業橫向體系反映了廢棄物類別上的差異。不同類別的廢棄物在回收、處理處置、再利用等方面有很大的差別，很難用相同過程做統一化的處理，將其都放在靜脈產業的概念框架下研究時，就有必要按廢棄物的類別從橫向討論靜脈產業的體系結構。比如，秸稈在不同用途時的靜脈產業橫向體系[2]、煤炭礦區不同廢棄物的靜脈產業橫向體系等。

3.2 靜脈產業縱向體系

為了克服靜脈產業橫向體系過于復雜難以討論的缺陷，有學者嘗試靜脈產業縱向體系結構的研究。秦海旭等認為靜脈產業縱向體系由企業內靜脈過程，企業間資源和能源梯級利用，社會層面的回收網絡、運輸網絡、交換網絡、集中處置或再生處理中心三個層面構成“點-線-面”的產業格局。任一鑫等認為電子電器廢棄物靜脈產業由回收、拆解、分類、再生處理、再制造、最終處理等子產業構成，并探討了各子產業之間的相互銜接關系。張詠梅等研究了煤炭礦區靜脈產業的縱向體系[3]。張寶兵從產業鏈的運行環節構建了我國城市固體廢棄物靜脈產業體系[4]。劉雅星將廢舊紡織品靜脈產業鏈分為回收、分揀、物流和倉儲、再利用和無害化處理五個運行環節[5]。

3.3 產業發展環境支撐體系

產業發展環境支撐體系包括法律法規、政策、技術、教育、公民認知行為、意識意愿等方面。靜脈產業能否充分發展，不僅取決于產業自身的發展，還取決于環境條件給予的支撐作用。我國從建國初期就已經開始重視再生資源產業的發展，制定了多個有利于再生資源產業發展的政策，尤其在2005年后，頒布了一系列法規政策，涉及綜合性政策、廢棄物不同處理階段的政策、園區基地建設政策、重點行業廢舊物資再生利用或處置政策、財稅金融支持政策等五類政策。有關學者也圍繞這些法規政策進行了大量研究，如完善制度環境，韓國的生活廢棄物再利用制度、發達國家的生活垃圾處理措施[6]、生產者責任制度[7]等相關政策制度對我國靜脈產業發展的影響[8]。在技術、教育、公民認知行為、意識意愿等支撐環境研究方面，有學者認為，農業廢棄物利用方式的選擇應考慮技術的先進性、無害性、高效性[2]，對農戶的技術采納產生了積極影響[9]。在農業廢棄物基質化利用過程中，應注意技術研發與推廣不足、農戶轉化利用效率較低等問題，這些問題出現有兩方面原因，一是技術過于先進；二是推廣服務不到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應用只有得到多數農民的認同，才能使農業廢棄物循環利用的環境價值最大，并實現其社會和經濟價值。另外，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補貼政策的熟悉程度或認知水平也會影響農民的受償意愿，進而影響農民對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的態度和積極性。

3.4 靜脈產業參與主體關系分析

靜脈產業鏈運行主體主要由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和消費者構成[5]，靜脈產業鏈的上游主體應該降低盈利空間，壓低產品銷售價格，以降低下游主體成本，實現產業鏈多主體共贏。靜態博弈和動態博弈的靜脈產業資源定價策略是上佳的建議。在靜脈產業BOT項目融資上，政府可以采取擔保、補貼等措施，吸引民間資本投入靜脈產業。工業廢棄物供應量、原生材料和能源價格、直接排放受到的懲罰、加工廢棄物受到的激勵四個要素與靜脈產業鏈主體合作概率成單調遞增關系，投資規模、交易成本、處理成本、機會損失四個要素與參與主體合作概率成單調遞減關系[10]。在電子廢棄物回收產業鏈中，政府、消費者和企業三方主體最終會在政府不監管、消費者選擇正規回收途徑、企業主動加大環保投入處達到穩定均衡狀態。在政府不監管不約束的條件下,單單依靠市場力量，包裝物回收系統中快遞企業和消費者之間的博弈難以快速達到均衡狀態，只有引入政府約束機制，才能縮短進入均衡狀態的時間過程[11]。

4 靜脈產業發展研究

4.1 產業規劃與布局研究

靜脈產業規劃與布局討論生態園區、不同類型廢棄物靜脈產業園區和交易市場布點選址、各種廢棄物回收物流網絡布局等問題。如廢棄物回收中轉站的選址，高新產業園區在技術、物流、產業鏈、企業品牌等方面的發展，電子廢棄物靜脈產業比較優勢研究，城市內靜脈產業園區的布局和交易體系布局等。靜脈產業鏈規劃策略應跟上靜脈產業的發展速度，可以采用生命周期和物質流分析法對靜脈產業鏈結構進行規劃，以實現城市共生網絡頂層規劃、政府促進和自組織等目的。

4.2 產業發展模式研究

朱守先和張雷曾經在靜脈產業發展模式方面進行了一些開拓和奠基。在此基礎上，相關的成果不斷，如云南靜脈產業發展模式[12]、畜禽養殖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模式[13]、民營企業參與模式[14]、新型循環經濟發展模式，河北省鋼鐵行業靜脈產業發展模式，建筑廢棄物在行業內層面、行業間層面和社會層面的再利用模式[15]，產業發展、經營、物流、教育等方面的長株潭城市群靜脈產業一體化發展模式，生活垃圾、工業固廢/危廢、電子廢棄物等不同類別廢棄物處理處置及資源化利用綜合一體化靜脈產業園區建設模式[16]和動靜脈產業一體化發展模式[17]。

4.3 產業發展影響因素研究

影響靜脈產業發展的因素很多，如高成本、低技術水平、薄弱的制度環境、生產者責任制度缺失、財稅支持不力、經濟激勵政策不力、技術和行業宏觀規劃不到位、回收網絡脆弱、廢棄物供需不匹配、資源化效益差、不同領域相互作用等外部因素，以及回收行為不規范、畜禽養殖廢棄物循環利用技術績效低等靜脈企業內部因素[17]。

4.4 產業發展評價研究

從評價內容和評價方法兩方面考查。內容方面，以經濟和環境評價為主。經濟評價側重資源利用效率、績效、物質流和能量流的評價[18]。環境評價方面，除了從環境安全[19]、環境效益、生態效益[19]角度評價外，還從靜脈產業和動脈產業耦合發展角度進行評價[20]。方法方面，一般通過構建評價指標方式進行評價，也有學者采用DEA模型、OUTPUT-DEA模型、模糊綜合評價法、層次分析法、可拓優度評價法等方法進行評價。

5 研究方向

（1）靜脈產業是一個復雜系統，靜脈產業發展不僅取決于產業鏈自身的發展，還取決于靜脈技術水平和發展的管理水平。目前，不僅要引進、消化、吸收外國先進的靜脈技術和管理模式，還要有所創新。我國靜脈產業的發展水平還很低，關于靜脈技術和管理創新方面的研究尚需加強。

（2）目前居民對生活垃圾、餐廚廢棄物的分類投放知識普遍欠缺，生活廢棄物分類回收設施布置缺乏科學性。如何科學設置生活廢棄物分類回收設施和普及簡單易用的生活廢棄物分類知識，是一個值得深入研究的問題。

（3）靜脈技術專利的推廣與培訓，尤其是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技術的推廣培訓服務尚欠缺，由此延伸出的靜脈產業服務鏈發展研究將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研究領域。

（4）目前僅有學者對靜脈產業BOT項目融資有所研究，但靜脈產業發展需要多種投融資渠道和方式。如何吸引更多的民間資本投入到靜脈產業發展中，需要學者做更多的研究。

（5）靜脈產業發展對社會福利改善有積極作用，但現有的研究缺少對靜脈產業社會效用的評價研究，在未來研究中應受到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