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西非埃博拉病毒疫情是自當年2月開始爆發于西非的大規模病毒疫情,截至當年12月2日,世界衛生組織關于埃博拉疫情報告稱,幾內亞、利比里亞、塞拉利昂、馬里、美國以及已結束疫情的尼日利亞、塞內加爾與西班牙累計出現埃博拉確診、疑似和可能感染病例17290例,其中6128人死亡。 感染人數已經超過一萬,死亡人數上升趨勢正在減緩。數個援助機構及國際組織,包括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歐洲聯盟委員會和西非國家經濟共同體等單位正投入人力試圖減緩疫情,另有無國界醫生、紅十字與紅新月會、善普施等人道機構。2014年西非埃博拉病毒疫情爆發的感染及死亡人數都達到歷史最高。

面對肆虐的病毒,中國在行動。2014年8月11日,北京市衛計委從各醫療機構選派人手組建了三支醫療隊,計劃于15日前往西非參與抗擊埃博拉疫情。他們前往疫情一線,指導和幫助當地開展埃博拉出血熱患者的救治工作,對其中的疑似病例和確診病例進行救治,并對我國駐當地公民進行健康教育。2014年9月8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相關領導人在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表示,中國將幫助塞拉利昂建立埃博拉病毒檢測實驗室和埃博拉病例隔離防治中心。王宇表示,中國將在短期內空運一臺移動實驗室到塞拉利昂,安放在弗里敦郊區的塞拉利昂-中國友好醫院,并在該醫院設立埃博拉病例隔離防治中心。并前后三次提供急需物資和現匯援助。
2014年10月24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北京會見坦桑尼亞總統基奎特時宣布,中國政府將向西非國家抗擊埃博拉疫情提供第4輪援助。再向利比里亞、塞拉利昂、幾內亞3國和有關國際組織提供總價值為5億元人民幣的急需物資和現匯援助,派出更多中國防疫專家和醫護人員,并為利比里亞援建一個治療中心。中方還愿意同國際社會積極開展合作,幫助疫區國家早日戰勝埃博拉疫情。
“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在衛生領域規模最大的一次援外行動。”國家衛生計生委新聞宣傳司司長毛群安說,傳染病防控沒有國界,盡快有效地控制西非疫情、防止擴散蔓延,符合西非和各國人民的根本利益。埃博拉出血熱疫情是人類共同的敵人。我國軍地衛生部門聯合派出專業隊伍支援當地疫情防控工作,既展示了我國際人道主義和負責任大國形象,又進一步鞏固和發展了中非傳統友誼。
在搏擊埃博拉病毒時,前往疫情一線的醫生們受到多方贊譽。利比里亞駐華大使托馬斯贊揚中國的援助行動說,“中國在抗擊埃博拉疫情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些赴非的醫療人員都是英雄。”
第四軍醫大學唐都醫院的郝春秋就是其中一員,他在埃博拉病毒戰役中所經歷的故事在媒體上廣泛傳播,2014年9月28日,第四軍醫大學唐都醫院傳染科接到命令,組建埃博拉確診患者赴非洲前接醫療組,郝春秋立即遞交請戰書,強烈要求參加。作為傳染科副主任,他深知此次任務困難重重。而此時母親已到結腸癌晚期,時日不多。面對兩難抉擇,他還是隱瞞了母親的病情,投入到緊張的埃博拉防治培訓和防控演練中。
1月1日,家里幾番催促,許久未見母親的他心急如焚趕回老家,此時,母親只能靠全流食和鎮痛藥維持生命,腫瘤已轉移至雙肺和肝臟,到了彌留之際。郝春秋匆匆趕回老家,撞開房門,跪在母親床前,大叫一聲:“媽,不孝兒回來了!”淚水頓時噴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
隨后的幾天,郝春秋一直待在母親的床邊。母親已經極度虛弱,在朦朧中不斷呼喚他的小名,就這樣在他的注視下逐漸衰竭,1月4日中午12點12分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當天下午,郝春秋接到援非醫療隊6日出征的通知。醫院張永生院長、趙公智政委隨即打來電話,關切地詢問他母親的情況,并征求他的意見。“我個人的事情決不影響執行任務。”郝春秋堅定地回答。參加出殯已不可能,哥哥緊緊抱著他說:“媽已安詳離去,你放心走吧,我和妹妹辦好咱媽的后事,讓她入土為安。”他心中充滿了悲痛、也充滿了感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任憑淚水噴涌而下。
明理無私的母親,擔當豁達的家人,善解人意的鄉親,他們是郝春秋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就這樣,1月5日晚7時,母親尚未下葬,他毅然踏上了征程。
“履行使命,不容推辭。”郝春秋說,“從非洲回來后,我才到母親墳上去祭拜。”
到達利比里亞,郝春秋作為第二批援利醫療隊隊員,被分配到治療病區,該病區收治的是埃博拉確診病人,接觸病人時間最長、被感染幾率最高、風險最大。他心里清楚,致命的殺手就在身邊,和有形的敵人比,無形的埃博拉病毒更令人恐懼。1月18日,他開始準備進行第一次查房!
郝春秋腦子里都是網上死者恐怖的照片,緊張得渾身大汗,呼吸急促。后來想著只要防護得當,病毒可防可控,這才慢慢鎮定下來。11件防護裝備、36道穿衣程序,一個都不能少,一點都不能錯。在隊友和感控人員的嚴格檢查和嚴密關注下,他走進病房,走進最危險的地方。
進入病房后,他努力理解著利式英語,仔細觀察患者的體征狀態……隨后,他們給患者發放了衣服、洗漱用具,又去另外兩名疑似患者病房進行了查房。利比里亞天氣炎熱,為避免污染,診療中心的病區里沒有安裝空調和電扇。他身材偏胖,未穿防護服就已滿身是汗,穿上幾層密不透氣的防護服,更是令人難以忍受,不得已將鼻涕和汗水吞進肚里。待三個患者查完時,他已全身濕透。
脫衣流程是需要更加小心的環節。世界衛生組織的一項回顧性統計數據顯示,在穿上防護裝備開展治療后,醫務人員的院內感染幾乎百分之百來自脫去防護裝備這一環節。西班牙女護士感染就是因為戴著被污染的手套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本已呼吸困難,加之含氯消毒劑的噴灑嗆入咽喉,更加讓人窒息。汗水蒸騰和呼吸氣息遮掩了面屏,越看不到就越緊張,一著急脫的動作比較大,幸好監督員通過監控視頻一步步提醒,才沒有犯嚴重錯誤。帶著緊張恐懼的心情,郝春秋完成了第一次查房。
1月31日,農歷臘月十二,是郝春秋50歲生日,白天輪到他幫廚,摘菜、洗菜、切菜、擦桌子、掃地……連建奇主任和仲月霞護士長背著他跟隊友們私下商量給他過一個簡單的生日,這在國內很簡單的事,但利比里亞貧困、物資匱乏,買個蛋糕都很困難。當看到隊員們捧著小小的生日蛋糕、唱著深情的生日歌時,當大家為他戴上用隔離衣做成的象征平安幸福的蝴蝶結時,郝春秋的眼睛濕潤了。
病榻中的母親曾經和郝春秋約定,一定會陪他過這個生日,但她沒能堅持到這一天。透過星空,他仿佛看到母親安詳的面容。失去慈母的悲痛還在,未盡孝道的遺憾還在,但郝春秋無悔,因為他在完成一位淳樸母親對兒子的囑托,他在完成一名軍人對祖國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