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貴 徐永妍
進入2019年以來,以5G、特高壓、充電樁和軌道交通為代表的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簡稱“新基建”)板塊在資本市場上受到追捧,凸顯嗅覺靈敏的資本力量對中國經濟走向的高度關注和快速布局。而在政策層面,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在穩投資的政策選項中,除了繼續覆蓋傳統的能源、交通等基建,對新基建也尤為重視。部分省份將加快推進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物聯網建設與5G商用步伐,作為經濟工作的重中之重。隨著各地對新基建投入強度的增加,原本在基建方面就是“九段高手”的中國,有望在打造21世紀基建升級版方面再鑄輝煌。
如果把以鐵路、公路、機場、水利等為代表的“鐵公基”視作基建1.0,那么中國在“十三五”規劃中后期,既在基于發展不平衡不充分而加大力度補基建1.0的短板,也在著眼全球產業與技術競爭而著力推進新基建、或曰基建2.0。與基建1.0相比,基建2.0的力推標志著中國正在為以5G、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等為代表的新技術產業化應用做好廣泛而充足的基礎功課。
一些人將傳統基建看作國家應對經濟波動的工具性安排,而且由于對過去基建領域存在重復建設等問題,對其印象不太正面。但即便是這些人,也不能否認基建進步對所有市場主體以及廣大老百姓帶來的巨大便利。何況政府在重視基建作為經濟對沖手段的同時,也相當關注經濟結構的調整。只是在具體政策執行過程中,一些地方未予深刻理解和貫徹,也沒在轉變經濟增長觀念、采取切實措施打造內生經濟增長模式等重要環節下大力氣,結果導致了基建領域的一些非理性投資現象。但必須指出,問題的本身并不在基建。
放眼全球,無論發達國家還是新興經濟體和一般發展中國家,都不敢忽視基礎設施建設。在即將步入2020年代的今天,之所以不少國家基建依然落后,多半是因財力不足或經濟投入結構不合理等原因造成的。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的應時而生而備受關注。
即便是像美國、日本這樣早已實現工業化的發達國家,對基建的前瞻性投入和更新換代也是高度重視。很多人都記得,締造美國經濟史上少有的“黃金八年”的克林頓政府,曾在1993年9月提出“國家信息基礎設施”計劃(NII),鼓勵企業投資建設通信網絡,包括鋪設電信光纜、改進和普及互聯網等。這項又被稱為“信息高速公路”的計劃,被廣泛視為奠定美國當時經濟繁榮的重要基礎。日本在上世紀60年代率先建成的高速鐵路系統(“新干線”)則是日本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而今,面對中國基建的快速發展,美日等先行工業化國家更是不敢懈怠,在高鐵、5G、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和物聯網等領域加緊布局,試圖搶占技術標準,確立競爭優勢或鞏固既有競爭優勢。
作為擁有14億人口的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加大對凝聚新技術的新基建的投入,既是致力于解決中國經濟社會主要矛盾的基礎性工作,也是為新技術的發展,為新產業、新模式和新業態的形成與大規模商業化提供必要支撐。例如,工業互聯網的運營本身就離不開低時延、高可靠、廣覆蓋的網絡基礎設施;人工智能、物聯網、無人駕駛等技術的有效運行離不開數據的實時互聯與高度穩定性。而5G商業應用,對包括基站在內的基礎設施建設提出了很高要求。至于特高壓建設,在突破了“特高壓遠距離大容量輸電技術”之后,為解決我國能源與電力負荷逆向分布,將西部清潔能源安全高效低成本地輸送到東部發達地區,奠定了重要技術基礎。
顯然,加大對新基建的投入本身就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內在邏輯,是因應21世紀全球產業與技術競爭的當然之舉。▲
(作者分別是上海外國語大學經濟學教授、國際政治經濟學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