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真趣，憑翻筆底氣韻

孫承慶

讀潤生先生畫，能感覺畫家對自然山水的觀察有自己的審美見解。潤生十四歲習蕊，師承劉知白先生，劉先生乃蘇州畫家顧彥平的入室弟子，知白先生山水功力極深，深得米氏云山畫法之髓，而潤生先從其師學藝，自然懂得氣韻傳神的道理。

在潤生的畫作中，常看到一些構圖相同卻趣理相異的作品。比如《山環(huán)水抱有人家》與《雨過秋濃》，《江清有漁》與《侗鄉(xiāng)秋暖》，《巫山行舟》與《回聲》等。細讀比較這組組作品，能夠發(fā)現畫家在不同時間觀察同一景物的構圖中景象取舍的區(qū)別，極騰挪變化之能。通過畫家的視覺，我們看到某些景象被隱去，某些景象被突出表現，同樹而枝異，同是一枝而葉異，這種凝空靜觀后的取舍，是畫家審美情趣的延伸和力圖對自然界同一景物變化的細微之處作科學準確的把握。

潤生之師知白先生幾十年學米芾，深得米氏云山技法，對米氏父子輕墨淡嵐、平淡天真的雅趣把握得十分準確。顯然潤生亦受知白師的影響。在他的山水作中，結合貴州高原的自然景象，將山林幽壑中的煙云變幻、霧靄涌動，用濕墨暈染，米氏橫點表現朦朧山意，意境皆出。在《山橫雨色卷浮云》《靜谷有聲》等作品中皆有“米點”運用，表現得自適其意，將米氏和石濤的筆法融合一起，不露痕跡。在潤生的作品中，我們便追溯出他舍形而悅影的唐人遺韻，可謂“俱似大道，妙契同塵”。

潤生作品多在大山中布以屋宇、橋梁等以示幽谷之中的生氣。他作品中的樹木、屋宇多有變形，顯出夸張的筆趣，這顯然是畫家對形象的一種哲學思考，是追求氣韻的必然結果。氣與韻的關系，在潤生的畫作中被縱橫揮灑，青枝綠葉的自然氣脈傳達出浩浩蕩蕩、跳躍不息的生命的律動，他的作品既有濃墨潑灑出的瞬息萬變的自然煙云，又有精心描繪的木屋、石垣，動幻之間顯出生命的意趣，讓觀者體會到“數峰清苦，商略黃昏雨”的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