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朝在接近中較勁

美國與朝鮮要舉行第二次領導人會晤了。與去年美朝首次首腦會晤消息由韓國高官對外公布不同，這次的消息是由白宮發言人宣布的。

當地時間1月17日下午，朝鮮勞動黨中央副委員長、統一戰線部部長金英哲抵達華盛頓。眾所周知，金英哲的另一個身份是朝美核談判的朝方負責人。他的這次訪問，被視為朝美第二次首腦會晤的前奏。去年朝美新加坡峰會前途未卜時，正是在他訪問華盛頓并面見特朗普后出現轉機。

特朗普與金英哲1月18日在白宮會晤后不久，白宮新聞發言人桑德斯對媒體發布消息，特朗普與金正恩將在今年2月底舉行第二次會晤，具體時間和地點將稍后公布。新年伊始，美朝因相互需求而彼此接近。

據美國媒體報道，促成金英哲飛赴華盛頓的，是1月12日特朗普致金正恩的親筆信。這封信的內容沒有對外界透露，據說主要是關于舉行第二次美朝首腦會晤的事。這樣的推理不無道理。特朗普是轉移視線的高手，他這段時間正被政府關門危機弄得焦頭爛額，在外交上有所斬獲會是個當然的選擇。

在金英哲到訪華盛頓前，美國媒體普遍預計美朝二次首腦會晤將在3月或4月舉行。以此來看，特朗普與金正恩再次見面“被提前”了，而主要原因很可能來自特朗普。

美方對這次金英哲的華盛頓之行給予了高規格接待。美國朝核問題代表比根與國務院禮賓負責人親赴機場迎接，這樣的禮遇在美朝外交中史無前例。

朝方也對特朗普的心思心領神會。這個時間點推動朝美首腦會晤，成功的概率更大。接到特朗普的親筆信不到一周，平壤就派金英哲直飛華盛頓。去年6月他到訪華盛頓還是“借道”紐約。

金英哲這樣級別的高官直接訪問華盛頓，上一次還要追溯到2000年，當時的朝鮮二號人物趙明祿以金正日特使的身份到訪白宮。那次訪問直接促成了時任國務卿奧爾布賴特首訪平壤，甚至克林頓訪問朝鮮也提上了議事日程。所以，金英哲直飛華盛頓也有極強的象征意義。

把象征意義做到極致，是現階段美朝外交互動的一個特點。但這個表象之下，雙方的較勁卻一點都不含糊。

這次金英哲訪問華盛頓，與特朗普談了約一個半小時，與國務卿蓬佩奧（同時也是美朝核談判美方負責人）只談了一個小時。以通常的外交運作邏輯來看，金英哲與蓬佩奧之間需要談的問題更多。因為在首腦會晤前，具體負責的高官需要對彼此的底牌、要價以及交易的可能性互相摸底，以此確定首腦會晤中談什么。

“直通”特朗普，是平壤的談判策略。金英哲此前與蓬佩奧談判期間，在雙方立場差異對立時，曾直接告訴蓬佩奧，他要與特朗普直接談。但平壤的這個策略截至目前并未奏效，特朗普在放松對朝制裁方面絲毫沒有松口。而放松制裁正是平壤的最大訴求。

雖然美朝二次首腦會晤可能即將上演，但雙方的談判事實上還處于原點，即在放松制裁和棄核上誰先邁出第一步。特朗普希望棄核的過程一步到位，但平壤的意圖是將這個過程盡量“切碎”。

相對于平壤來說，特朗普的時間更緊迫。他需要在有限的任期內做出成績，而檢驗的核心指標是消除朝鮮的核威脅。而朝鮮在棄核上采取實質性行動，是達到這個目的的第一步。所以，在施壓朝鮮盡早邁出這一步上，特朗普并沒有多大的回旋空間。

平壤的主要目的，是在確保朝鮮安全的前提下打開對美外交。特朗普政府部分解除制裁，不僅能緩解朝鮮的外部壓力，更為關鍵的在于，它是改善朝美關系的重要政治信號。換句話說，部分解除制裁被朝鮮視為“打開對美外交”的重要一步。平壤選擇“碎步走”，也是在等待特朗普“先走一步”。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美朝第二次首腦會晤是否或者何時舉行，無論平壤與華盛頓如何上演彼此接近，雙方的較勁都會存在，如果不是愈演愈烈的話。

不過，美朝較勁也不是沒有出現突破的可能性。最近蓬佩奧拋出朝核問題上“美國人的安全是最終目標”的言論，或許道出了特朗普政府在朝核談判上的底線。美朝有可能通過談判，以可驗證的方式確保朝鮮不再開發核武器，同時也以可驗證的方式銷毀，至少是凍結朝鮮可威脅美國本土的洲際彈道導彈項目。

這樣一來，特朗普可以兌現解除朝核威脅美國的承諾，朝鮮也得以實現自身的安全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