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凌云 韓雪嬌 趙學剛/文
2016年5、6月以來,被告人王某(男,案發時54歲,淮安市某區某學校的教職工)多次將被害人李某(女,受害時15歲)帶至家中,以脅迫等手段,違背李某意志多次和其發生性關系。2017年3月25日,李某產下一女嬰。經DNA鑒定,王某為該女嬰生物學父親。
1.提起公訴及原審判決情況
2017年7月10日,淮安市某區人民檢察院以王某涉嫌強奸罪向該區人民法院提起公訴。該區法院分別于2017年9月25日、2018年7月26日、11月9日不公開開庭審理本案。2018年11月14日,該區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以“被害人前后陳述之間、證人李某甲兩次證言之間、被害人陳述和被告人供述之間、被害人陳述與證人李某甲證言之間均存在矛盾之處”為由,宣告被告人無罪。
2.提起審判監督程序及再審改判情況
2018年11月21日,淮安市某區人民檢察院經審查,認為該一審判決事實認定錯誤,判決結果錯誤向法院提出抗訴。
2018年12月27日,淮安市人民檢察院經過審查,認為區檢察院抗訴意見正確,應予支持。2019年2月13日,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不公開開庭審理本案,淮安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出席法庭,辯護人出庭為原審被告人進行辯護。
法庭調查階段,針對原審被告人、辯護人辯解被害人自愿與其發生性關系的情況,檢察人員著重就王某辯解與在案證據是否存在矛盾,以及有無其他證據或線索支持其辯解進行發問和舉證,重點核實以下問題:(1)案發前王某是否了解被害人的家庭情況;(2)有無做過被害人老師;(3)有無給過被害人小恩小惠,小恩小惠是否達到被告人與之自愿發生性關系的情感程度;(4)有無在發生性關系前與被害人商談價格;(5)被告人有無性騷擾其他女生的劣跡等。
王某當庭供述了解被害人家庭情況,被害人母親在其年幼時離家出走,家中只有父親、奶奶和妹妹,奶奶癱瘓在床;在被害人上小學時,被告人做過被害人的老師;案發前經常會主動邀請被害人到其家中,并給被害人極少量學習用品或者零錢;且在發生性關系前從未與被害人談過金錢的問題。
為了讓合議庭組成人員能夠直觀了解被害人的性格特點,開庭前,檢察機關向法庭申請被害人出庭作證。向被害人重點核實:(1)有無主動向被告人索要過錢財;(2)是否主動去被告人家中;(3)被強奸過程中為什么不呼救。
經核查,被害人陳述從未主動向被告人索要錢財,每次都是被性侵后被告人主動給錢,且告訴其不準將這件事情告訴家人,否則找到被害人父親,被害人內心知道這是不好的事情,也出于對父親的害怕,一直到孩子出生,都不敢將自己被性侵的事情告訴他人。通過當庭訊問和詢問,進一步印證了被害人陳述細節的真實性、客觀性。
法庭辯論階段,檢察員發表出庭意見:
原審被告人王某犯強奸罪的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1)準確把握性侵未成人犯罪案件證據審查判斷標準。2018年11月9日,最高檢下發的“第十一批指導性案例”中的檢例第42號——齊某強奸、猥褻兒童案確立了性侵未成人犯罪案件證據審查判斷標準,對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證據的審查,要根據未成年被害人的身心特點,按照有別于性侵成年被害人的標準予以判斷。審查言詞證據,要結合全案情況予以分析。性侵未成年被害人的陳述合乎情理、邏輯的,且對細節的描述符合其認知和表達能力,并有其他證據予以印證,對犯罪的時間、地點、被害人前后的表現等與證人證言能夠相互印證。相反,被告人的辯解沒有證據支持。因此,應當采納性侵未成年被害人的陳述,并以其陳述為基礎構建全案證據體系。(2)原審被告人的辯解沒有證據支持,不具備以此構建證據體系的基礎。原審被告人王某在公安偵查階段共有八次供述,在被害人所生女嬰親子鑒定意見出來之前,原審被告人的前五次供述,不僅否認認識被害人,更否認與其妻子以外的任何女性發生過性關系;在女嬰親子鑒定意見出來后,面對鑒定意見,原審被告人才不得已供述與被害人發生過性關系,原審被告人王某前后供述相互矛盾,且得不到其他證據印證,暴露其逃避法律制裁的企圖。(3)相互印證的證據之間不存在無法排除的矛盾。被害人李某前后陳述雖有不一致之處,但無明顯矛盾之處,且具有互相補充性,其陳述被迫與王某發生性關系一直穩定,不影響違背婦女意志的認定。(4)被害人自愿與被告人發生性關系的懷疑不具有合理性。一方面,雙方的年齡差距較大、平時接觸甚少、不存在基于感情基礎發生性行為的可能性。懷疑二人基于通奸行為的自愿性行為不符合經驗常識,不具有合理性。另一方面,雙方基于金錢自愿發生性關系的懷疑可以排除。每次給錢都是被告人在性侵被害人后,自己主動給的,且被害人從未向被告人索要錢財,也從未與被告人談及發生性關系的價格問題。被告人給錢的行為系脅迫、控制、要挾被害人,防止被害人舉報其犯罪,是被告人企圖掩飾隱瞞其犯罪行為的手段。綜上,原審被告人王某的供述和辯解不僅沒有證據印證,也不具有合理性,不符合經驗法則,不能作為認定事實的證據。本案應當采納證據印證的被害人的陳述,并以此構建全案證據體系,認定被告人王某構成強奸罪。
原審被告人及其辯護人堅持無罪的辯護意見,理由是:一是認定犯罪的直接證據只有被害人陳述,王某始終不認罪,兩者無法印證,不能采納被害人的陳述。二是被害人前后陳述有矛盾。第一次陳述中關于強奸次數和被告人是否用繩子將其雙手捆住等細節前后有矛盾。三是被害人報案不及時,是在生產之后迫于家庭壓力才報警稱被強奸。
針對辯護意見,檢察員答辯:(1)證據之間存在細微矛盾,但在核心細節上,證據之間可以相互印證,矛盾之處在合理的范圍之內。刑事司法印證證明的證據應遵循合理差異規則和整體協調規則,即“印證規則注重一致性,但是不要過度追求一致。過度一致,缺乏差異,不符合事物存在和發展的規律,可能是‘做出來的案件’”[1]。被害人李某對于基本事實和情節的陳述穩定,關于強奸的時間、地點、過程、暴力威脅手段等內容的陳述,合乎情理、邏輯,并有證人證言予以印證。結合被害人李某當時的年齡及與此相應的認知能力,不親身經歷難以編造。且被害人李某陳述與證人李某的妹妹李某甲的證言相互印證,能夠證實被害人不愿意去原審被告人家以及不愿意跟原審被告人上樓等事實。(2)被害人李某陳述與證人李某甲證言關于去被告人家的次數存在偏差符合客觀實際,不影響違背婦女意志的認定。被害人被強奸至報案,時間跨度近1年。被害人及證人李某甲均為未成年人,其智力、認知、記憶等情況尚未發育成熟,不同的言詞證據在細節上存在合理差異,更能反映其客觀性和真實性。被害人在第一次詢問時關于被強奸的細節與此后陳述有區別,但在此后對沒有陳述的原因做了解釋,即被害人第一次談話系生產后第二天作出,其處于分娩后高度緊張害怕、不知所措的精神狀態下陳述的,且距最后一次被性侵時間長達6個月之久,其之后的陳述有部分細節上的差異和模糊符合其身心特點和表達能力。被害人的陳述特點與客觀證據證實的被害人的性格特點等能夠相互印證。(3)被害人未及時報警原因是被告人的威脅;被害人基于王某曾經做過其老師的心理慣性和權威不敢告發被告人;被害人缺乏相關的生理知識并不知道自己懷孕,且害怕自己被強奸的事情被別人知道不敢告知他人。
我國刑事訴訟法并沒有明確將刑事證據相互印證作為法定的證明模式,而是作為證據審查判斷方法和證據運用規則,但是在司法實踐中,這種證明方法已經成為普遍采用的證明力規則,是實現訴訟證明的基本方式。在印證證明模式下,孤證不能定案,只有與其他證據相互支持,達到確實、充分,排除一切合理懷疑的證明程度,才能最終認定事實。[2]印證證明模式不僅具有工具價值,同時也具有理性價值,即對于刑事訴訟實體和程序公正價值的追求。印證證明模式在認定案件事實、規范證據證明力審查判斷標準等方面具有一定積的極作用,對我國刑事司法實踐產生了較為深遠的影響。[3]但是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中,“一對一”證據較多,如何運用印證證明模式,幫助辦案人員形成內心確信,有別于一般的刑事案中印證證明模式,筆者暫且稱之為性侵未成年人案件的合理印證證明模式。
1.探索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中合理印證證明模式的必要性
性侵未成年人案件,存在證據先天的不足,侵害時間長、發案不及時、客觀證據少、直接證據少、被告人不認罪、被害人陳述不清楚等情況,典型的特點就是“一對一”證據居多。如果嚴格使用證據印證規則,過度強調充分印證,“一對一”案件就容易成為訴訟證明上不易突破的難題。如王某強奸案中,證據之間能否達到印證證明標準,審判者根據現有證據能否形成被告人違背婦女意志與被害人發生性關系的內心確信,是本案重點和難點問題,關系到罪與非罪的認定。印證證明模式屬于自由心證的范疇,二者具有共同的理論基礎,為了在事實判定者心中建立一種“內心確信”,任何一種證明模式都要求一定程度的“印證”,否則難以形成一種穩定的證明結構,自由心證同樣是建立在印證基礎之上的。[4]日本學者田口守一認為,“自由心證主義當然不允許法官恣意判斷。自由心證要求根據經驗法則、邏輯法則進行合理的心證。自由心證主義必須是合理的心證主義”。[5]因此,如何在現有的印證規則下,探索出適用于性侵未成年人案件審查的合理印證證明規則,十分有必要。
2.合理印證證明模式在性侵未成年人案件的實踐建議
陳瑞華教授認為,“作為一項證據規則,證據相互印證規則強調證據之間相互印證,使得每一項證據所包含的事實信息得到其他證據的驗證,這顯然是有其合理性。尤其在言詞證據存在特定的利害關系而提供的證言,要求獲得其他證據的印證,這可以有效確保證據的真實性。同時,證據相互印證規則強調對犯罪事實證明需要達到排除證據之間的矛盾、形成完整的證據體系的程度,這對于減少冤假錯案,也有著積極的意義。”[6]筆者認為,辦理性侵未成年人案件的司法實踐應通過雙向對比[7],結合案件中其他間接證據,對該類案件中“一對一”的言詞證據去偽存真,探索形成合理印證證明模式,依法懲治犯罪,保護未成年被害人合法權益。
分析評判被告人供述是否有相應的證據予以印證。如果通過雙向對比,被告人對于整個事件的前后過程供述始終一致,沒有出現反復;并且將被告人的供述與其他證據聯系起來全盤考慮,只有在查明被告人的供述與其他證據能夠相互印證時,才能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證據。[8]即,可以構建以合理印證的被告人的供述為基礎的證據體系,反之,則不能采信被告人的供述。如在王某強奸案中,因被告人王某的供述前后不一,矛盾重重,且全案無其他任何證據與其供述進行印證,橫向、縱向對比均無相關證據予以印證,因此無法以其供述為基礎構建證據體系。
對被害人陳述的審查,主要結合其陳述內容的穩定性、合理性,是否符合邏輯、經驗,陳述時是否受外界因素的影響等方面審查。[9]通過橫向對比,重點審查被害人陳述關于性侵經過是否符合其年齡特點、認知水平和表達能力,細節能否陳述清楚,是否符合邏輯,前后陳述是否存在無法解釋的矛盾,縱向對比被害人陳述是否存疑。同時,通過橫向對比,對性侵案發的時間、地點、條件、環境、時空條件、發生性關系前后被害人的表現是否有其他證據印證被害人陳述的真實性進行審查,通常根據記憶規律,離案發時間越近的陳述,記憶應該越清晰,言辭證據的真實性也就越強。如果被害人年幼或者智障無法正常表達的,一般需要結合被害人認知水平,以及發案、破案過程,重點審查被害人陳述與被告人供述間的印證和矛盾處,并從間接證據尋找突破口,去偽求真,得出結論。在直接證據達到一定程度印證的基礎上,運用言詞補強規則補充印證證明規則的缺陷。[10]從作用和效果考察,補強證據規則具有雙重性,不僅對證據能力提出明確的要求,而且致力于增強被補強證據的證明力。一方面,擁有補強證據被視作是具備可采性的條件,若缺乏補強證據,將導致被補強的證據缺乏成為案件裁判基礎的證據資格,繼而根本無法進入討論證明力大小的空間。[11]王某強奸案中,被害人系農村留守女孩,從小母親離家出走,對性知識懵懂無知,被性侵后懷孕分娩而不敢對別人言說被強奸的事實,符合該未成年人的成長經歷和心理特征,被迫與被告人發生性關系的陳述也得到了其妹妹證言的補充印證。因此本案采用合理印證證明模式,對被害人的陳述通過雙向對比有相關證據印證,而被告人的供述沒有證據印證,因此,該案應當以被害人陳述為基礎構建全案證據體系。
王某強奸案是淮安市近年來對在校未成年學生性侵的典型案例之一。據統計,2015年以來,淮安市檢察機關共辦理教師實施性侵學生或者學生在校期間遭受性侵案件20件20人,涉及未成年被害人54人。其中在職教師實施侵害的8件,涉及被害人30人,其中班主任4人,副校長1人,其他老師3人;校外輔導機構老師實施侵害的5件,涉及被害人24人;5名被害人系在校外寄宿期間被房東性侵;4名女生在學校宿舍內被侵害。為降低此類案件發生率,全面落實“一號檢察建議”,我市檢察機關聯合、督促教育部門,著力抓好如下五個方面的工作:
1.加強制度建設,健全保護網絡
市檢察院聯合市教育局下發《關于進一步加強新時代校園安全建設的意見》,健全完善預防性侵幼兒園兒童和中小學生的制度機制,會簽出臺《關于建立檢察機關領導干部兼任轄區中小學校“法治副校長”制度的實施意見》,全市檢察機關領導干部擔任法治副校長覆蓋全市50%以上中小學。
2.加強兒童自護,落實自我保護
與市教育局會簽出臺《關于開展幼兒安全防范“五個一”活動的通知》,自主拍攝《寶貝自護歌》MV,聯合市婦聯,與全國女童保護基金會,開展以預防性侵為主要內容的女童保護公益行動。在全市249所小學開設了5706節女童保護課程,與市婦聯會簽出臺《關于聯合開展強制親職教育工作的實施意見》,對家庭教養開展培訓,開設家長課堂,教授家長如何教育孩子保護自己的隱私部位,被侵害后如何自救、如何保留證據并及時報警。
3.加強懲處力度,落實司法保護
市檢察院聯合教育部門、市場監督管理部門、公安等單位,對轄區校外培訓機構進行了突擊檢查,對20家無辦學許可證的校外培訓機構發出《督查整改通知書》。推動出臺《關于加強教師師德建設實施意見》,以“一案三查”方式嚴厲追究學校及主管人員責任。洪澤區人民檢察院針對被告人利用教師身份實施強奸犯罪,建議法院對其發出禁止令,禁止性侵犯罪人員從事教育培訓及相關職業。
4.加強暢通維權渠道,落實源頭保護
在檢察機關“兩微一端”開設女童保護舉報電話、微信舉報平臺和網絡舉報平臺,專人負責接待性侵未成年人線索的舉報和處理。聯合公安、教育等部門出臺《性侵未成年違法犯罪人員信息查詢工作制度》《關于建立侵害未成年人權益案件強制報告制度的工作意見(試行)》,實現早預防、早發現、早保護。
在推進落實“一號檢察建議”過程中,筆者認為存在如下兩個方面的問題,建議完善制度予以解決。
第一,監管不力,對民營教育的管理存在真空地帶。在城區學校周邊校外布滿了各類作文、奧數、英語輔導班以及琴、棋、書、畫等興趣班。在農村,學生多為留守兒童,爺爺、奶奶年邁接送不便,學校周邊退休老師、在職教師家屬及其他社會人員為學生提供代伙、輔導“一條龍”服務。而這些培訓輔導、代伙機構缺乏有效的監管,安全隱患多,不法分子利用辦班的便利對參與學習的未成年女生實施侵害。
第二,效果不佳,性侵未成年人犯罪信息庫的建立缺少統籌。淮安市淮陰區在建立密切接觸未成年人入職信息查詢前置制度過程中,發現從公安機關獲取性侵未成年人違法犯罪信息存在不完整、不準確、查詢信息面擴大、信息查詢不方便等問題。但如果建立區域內的地方信息庫,對于區域之外性侵未成年人違法犯罪,又無法掌握,明顯無法適應如今人員流動大的社會現實。
為此,筆者提出如下建議:一是明確主體責任,強化督促落實工作力度。“一號檢察建議”是檢察機關發往教育行政部門的司法文書,落實這份建議的責任主體是各級教育主管部門,檢察機關可以通過報送黨委、人大,出臺具體工作意見等方式推動其落實。二是找準真空漏洞,加強綜合治理。針對各類課外輔導班、農村代伙點等性侵未成年人犯罪多發、高發環節,以真實的案例為支撐向地方黨委政府、人大常委會呈報專題風險研判報告,從清理、規范、打擊、預防等方面提出合理化、可操作的建議,促進地方黨委、政府、人大常委會加強對此類問題的綜合治理。三是建立全國統一的性侵未成年人違法犯罪信息庫。推動建立全國統一密切接觸未成年人職業崗位準入制度,在檢察機關統一業務系統內,建立專門的性侵未成年人犯罪信息庫。建立由政府及相關行政部門為管理核心的師德副面清單、入職前置強制查詢、性侵害投訴處理和安全督導制度。
注釋:
[1]龍宗智:《印證證明在證據審查與事實認定中該如何運用》,《檢察日報》2019年4月8日。
[2]參見章志豐:《刑事證據印證證明模式下“一對一”證據的審查》,《中國檢察官》2019年第1期下。
[3]參見展中華:《審判中心視域下的印證證明模式之批判、反思與重塑》,《行政與法》2018年4月。
[4]參見李勇:《刑事證據審查三步法則》,法律出版社2017年版,第256頁。
[5][日]田口守一:《刑事訴訟法》(第5版),張凌、于秀峰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270頁。
[6]陳瑞華:《論證據相互印證規則》,《法商研究》2012年第1期。
[7]同前注[4],第241-245頁。
[8]參見何家弘、劉品新:《證據法學》,法律出版社2019年版,第443頁。
[9]同前注[2]。
[10]參見孫珊、張棟:《論言詞補強規則的推展與適用》,《行政與法》2018年第9期。
[11]參見汪海燕:《印證:經驗法則、證據規則與證明模式》,《當代法學》2018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