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主義的另一面：黑山學院的藝術觀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 200000）

黑山學院作為美國現代主義早期的探索，吸收了歐洲現代主義的風格，融合了美國自由精神，在僅存的23年中，作為一所以實驗性為目的的自由的學校，培養了無數優秀的藝術家，成為了藝術教育史上的一處神話。

一、黑山學院：實驗精神的象征

1933年伴隨著包豪斯的關閉，大批的歐洲的知識分子和藝術家面臨著迫害和驅逐，許多人不得不被迫離開了歐洲，輾轉來到大洋彼岸的美國。與歐洲不同的是，美國當時正在面臨著經濟大蕭條的危機。特殊的政治和經濟背景為當時歐洲現代主義的發展提供了充足的機會。

約翰.安德魯.賴斯曾是弗羅里達州的羅林斯學院的教授，因反對學院陳舊的教學體制而在1933年被學院開除。同年賴斯受到了約翰.杜威的教育思想的影響，在美國偏僻的北卡羅萊州的小鎮上創建了黑山學院。賴斯當時創建黑山學院時，試圖創造一所化解課程與課外活動分歧的學校，將教育和生活深深交織在一起，將藝術置于學習的中心，而非邊緣。對于賴斯來說，教育不是以分數或其他標準來衡量的，而是以學習和提問的強烈愿望來衡量的，這使學生在解決一系列問題和豐富自我意識方面的能力得到增強。黑山學院考試唯一的重點，是測試學生想象的能力。在黑山學院時，賴斯表明：“我們的中心和一貫的努力是教授方法，而不是內容，強調過程，而不是結果。讓學生認識到處理事實的方法和自己在事實中比事實本身更重要。1”

黑山學實驗精神作為標志。從政治形勢極度萎靡的狀態下建立了一個承擔教育冒險實驗精神的新學院，看起來是一個不可能為之的事情，在沒有資金，沒有教室，沒有校園的情況下，將教育思想堅持持續了下去，并且在美國現代藝術的長河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跡。黑山學院是一個不斷創造新希望的學校。它用一種新型的方法將先鋒藝術傳入美國，建立起了教育與生活交織在一起的模式。在1941年之后的夏季工作營中更是使得黑山學院逐漸從封閉的社區狀態走出來，并且逐漸承擔起更多的社會責任。這也是對于黑山學院一直主張的實驗精神的肯定。

二、顛覆與改變：與歐洲現代主義的融合

關于歐洲的現代主義，一直有著不同藝術家自己的理解，而藝術家拋開的過去的沉淀，發展出了新的視角，所以以現代主義為代表的黑山學院是和自己過去在做對抗。黑山學院是站在新的藝術觀點上對過去陳舊觀點的批判，他似乎是對人們日益刻板固化的常識經驗表現出了反抗2。實驗性是現代藝術的重要特征，對于傳統藝術而言，任何悖于慣例的行為都具有一定的實驗精神。也是作為現代主義的一種手段。當然也可以被稱為一種實驗性。

1944年黑山學院夏季學院的舉辦，是使得歐洲現代主義思想和風格傳入黑山學院的重要一環，同時也敞開了黑山學院的大門。在這個過程中，黑山學院中的歐洲現代藝術家與美國文化進行短兵相接中完成了各自的融合和改變。這也表示著歐洲現代主義在文化輸出之后已經與新的文化融合并且形成一種新的風格3。那些之前在包豪斯執教的藝術家們也逐漸接受美國文化的影響，已經不能說是歐洲現代主義純粹的繼承者，將歐洲現代主義和美國自由精神融合，逐漸成為代表美國現代主義的藝術家。

黑山學院作為美國現代主義的搖籃，它的藝術和實踐經歷也成為了美國現代主義發展的歷史縮影。從最初的歐洲現代主義的引入到與美國自由思潮的融合，并產生了新型的模式，繼而發展為更為本土化，再到形成完全本土化具有美國代表性的新藝術思潮，并且反過來影響著歐洲現代大陸。

三、“對抗文化”：哲學與美學觀念的體認闡揚

現代主義有三個基本原則：第一是藝術自主性原則，第二是藝術結構獨立原則，第三是抽象形式原則，也是藝術的本質。這些是定義現代主義的原則。它展現了現代主義發展的獨立趨勢，是追求藝術自身的思考，理解藝術本身的獨立。追求不同藝術的獨立的特征。如果現代主義在這種制約的條件下發展，并且一直試圖獨立自己以顯示出自身的獨立性，那么主流趨勢是一直影響著我們，無處不在的4。現代主義的潮流逐漸形成，并提升到相應的主導價值標準，對社會和文化產生持久的影響。總之，這種主導傾向主要體現為反映出藝術的純粹性，反對將藝術與非藝術混為一談。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雖然這種具有自主意識和獨立性的現代主義藝術正在蓬勃發展，但另一種逆轉趨勢也在涌現中，即對藝術自主性進行去分化的趨勢。與此同時，在諸如達達主義，未來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等激進藝術流派中，也可以看到這種分裂的嘗試5。從這個角度來看，現代主義并不是單一的。 除了自治純粹主義的主流外，還有其他反自主性的支流。這是我們將黑山學院理解為現代主義分支的重要視角。通過這種觀點，我們對黑山學院的解釋和評價不僅針對設計方面，而是用哲學角度的思考和美學角度的思考對黑山學院做更多剖析。

四、“普遍統一”：設計藝術層面的教育與實踐

在黑山學院中指出一切事物的“本質性的同一性”，本質在于理解黑山學院的教育思潮的來源與歐洲現代主義思潮的美國化在本質上統一性。那就是用基本的原理來理解不同對立面出現的原因，雖然出現不同方向發展的對立性，但一切都處于一種絕對平衡的狀態。將其放在美國現代主義巔峰時期的背景來看，賴斯主張的意義得以體現6。

黑山學院的“普遍統一性”有了兩種不同的含義。首先從哲學的角度來分析。哲學中的統一性是指世間萬物之間是相互聯系的，所以要用聯系的，發展的眼光看待世界，所以尋找事物之間的聯系而不是將他們單獨孤立的看待，或許是研究中的重要方法和意義，對于設計師來說，“普遍統一性”還包含了某種不同層面上的意義，各門藝術和設計中同樣適行這種理論7。這也就使黑山學院關于設計教育和實踐的觀點成為了后人爭相學習的對象，為今后奠定了基礎。

作為藝術觀點中的“普遍統一性”，包含了強烈的哲學思想。當我們以這個理念來審視黑山學院的思想和文化的演變時，就會發現“普遍統一性”與黑山學院中的實驗精神密切相關。統一性和多樣性相互依存的，不可分割的;任何狀態也是相對出現的。所以沒有統一性，則普遍性則相對也不存在；所以無論是多樣統一還是對立統一，這些辯證觀念在“普遍統一性”之中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用中國哲學的智慧來言，他就是所謂的“和而不同”。因此，這個思想的核心在于主張統一，反對人為對于文化的分裂與切割，主張將更多的文化，元素，藝術相融合，為塑造出更加豐富的現代社會文化，使之更加繁榮。這種觀念成為了現代設計中新觀點的指導思想，比如當下流行的生命周期觀念。

五、先鋒精神：美國藝術的群體意識

黑山學院中最杰出的精神為先鋒精神，體現為學習和生活經驗的緊密相連。學院認為唯有保持真正的先鋒精神，學校才能一直有新鮮的思想，如同注入新鮮的血液。黑山學院的現代主義體現在黑山學院與包豪斯之間有著深刻的聯系。包豪斯的關閉更像是現代主義在歐洲的一個暫停，而黑山學院的建立，則象征著歐洲現代主義跨越版塊式的重啟和復興8。作為美國現代主義的萌芽，黑山學院的特點也體現為其設立的非普通傳統教程，杜威的實驗性思想也影響著其特征的形成。黑山學院的先鋒精神也體現在藝術在不同學科中的合作性和不同專業中的相互補充性。

先鋒精神是黑山學院精神的重要支柱，也是貫穿著黑山學院不同歷史時期一種觀念。約瑟夫·阿爾伯斯擔任校長時期，黑山學院是傳播包豪斯理論的重要時期，包豪斯理論在美國的深入，同時也將抽象藝術與現代實驗精神與美國自由融合。此外，黑山學院本身是實驗精神的典型性代表，并且將這種精神滲透到美國藝術精神中去。正如同凱奇所言，“進入黑山學院一次，仿佛終身都在黑山學院”。正是這種實驗精神對于藝術家精神的滲透，逐漸影響著藝術家的藝術創作，形成了一批具有先鋒精神的藝術家。

六、精神延續：現代主義藝術的傳承發展

黑山學院的實驗精神和先鋒精神是研究黑山學院重要的方法論。直接的來說，黑山學院的教育理念提升了工匠在社會中的地位，肯定了工藝美術在設計中的作用。為人類提供了一種嶄新的視角，逐漸融合成為“設計的社會”，實現了藝術與技術的融合。運用“普遍統一性”的觀點并不僅僅是他直接的提升了工藝美術的地位，更重要是它的出現和發展豐富了現代主義藝術。

黑山學院所提出的實驗精神和先鋒精神更是為后人提供了更多的理論依據。時至今日，黑山學院培養的優秀人才和其精神還一直影響著一代又一代。如今很多高校對于藝術教育仍然延續著黑山學院的培養方式。而現代社會所提倡的社會創新與可持續發展的理念也是對實驗精神與先鋒精神的延續。是現代主義藝術在新時代的發展。而近十年來的設計以如何推動社會創新和可持續發展作為核心議題，引領著設計研究和實踐的新潮流。堅定不移的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注釋：

1.HELEN MOLESWORTH.Black Mountain College[M].ICA Yale，1977，7.

2.劉暢.先鋒藝術試驗場中的現代主義探索[D]，南京藝術學院，2015，9～10.

3.羅易扉.黑山學院藝術教育現代性研究[J].河南教育學院學報，2017，97.

4.時玉玲.從包豪斯到黑山學院：歐洲現代主義的美國之路[D]，2018，28～30.

5.呂曉萌.包豪斯和美國[D].中國美術學院，2018，13～15.

6.DUBERMANM.Black Mountain： An Exploration in Community[M].New York： E.P.Dutton.1972.23～26.

7.吳蔚.黑山學院：藝術的實驗，行動，創造[J].藝術當代，2018，36～39.

8.吳秋野.黑山學院與美國現代藝術[J].榮寶齋，2005，275～2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