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萬安倫 劉浩冰
1949年,新中國出版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開啟新征程,從最初的出版弱小之國,發展為出版大國,而今正闊步邁向出版強國。短短70年間,取得的出版成就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出版作為“實現信息傳播”[1]的媒介復制行為,與意識形態緊密相連,是國家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晴雨表和脈搏計。
新中國出版70年成就巨大,主要表現在如下方面。
出版品種、數量極大豐富,出版規模增長迅速。新中國成立之時是地地道道的“出版小國”。70年間,以圖書、期刊、報紙為代表的傳統出版物在種數、總印數等方面大幅提升。圖書從1950年的6649種、總印數2.75億冊,[2]增長至2018年的255106種、總印數22.74億冊;期刊從1950年的247種,增長至2017年的10130種、總印數24.92億冊;報紙從1949年的315種,增長至2017年的1884種。[3]從出版規模及總量上看,中國已名列世界前三,“出版大國”當之無愧。近年來,傳統報紙、期刊紛紛轉型數字出版,傳統紙質圖書穩中有進,多媒介形態共存共榮,出版產業鏈加寬加長,彰顯著新中國出版的最新成就。
出版工程陸續推出,涌現大量精品。新中國出版70年間,國家相關部門陸續推進一批批精品出版工程,通過制定重點出版物規劃、實施精品戰略、提供出版補貼以及加強圖書審查等舉措,確保出版物有高原有高峰。《辭海》《中國大百科全書》《漢譯世界名著》《二十四史》等圖書的大型出版工程歷經幾代人接力推出,出版精品持續涌現。許多精品力作暢銷國際,被世界各大圖書館紛紛保藏。此外,國家通過各種出版獎項和榮譽,推進激勵著新中國出版事業穩步發展。當下中國在版圖書較新中國成立之初增長逾40倍,但與國際先進出版業相比,在市場總量、人均銷售量上仍有較大差距。2017年中國圖書銷售額803.2億元人民幣,同期美國圖書出版收入為1707.52億元人民幣。[4]實現出版強國夢,尚需當代出版人的賡續接力。
從傳統軟質出版階段邁入虛擬出版的中級階段。新中國成立時,我國出版業相對落后,直到1985年漢字激光照排技術研制成功,1987年首張整頁輸出之中文報紙問世,中國出版業開始告別“鉛與火”,迎來“光與電”。1990年代,計算機在中國開始普及應用,數年間虛擬出版突飛猛進,從“萌芽期”快步跨入“發展期”,[5]在互聯網和數字技術的雙重加持下,中國出版業開啟“彎道超車”模式。新世紀,中國出版進入數字出版階段,這是虛擬出版的當下狀態。2009年是中國數字出版產值超過傳統出版的節點性年份。目前,中國出版正處于虛擬出版的中級階段,正奮力攀爬以新出版技術為表征的虛擬出版高級階段。
產業結構迭代更新,發展進步明顯。社會主義改造完成后,社會主義出版制度被確立,出版業迅速發展,后雖經歷曲折,但仍頑強生長。改革開放后,出版市場化興旺發達,出版產業格局迅速壯大。隨著計算機普及和互聯網勃興,新的出版產業鏈迅速崛起。邁入21世紀,數字技術的條件下,出版形態、產業結構以及人們的思維觀念持續發生變化。“大力推動以數字化和自主知識產權為核心的科技興業戰略”,[6]成為出版工作的重要任務。在政策和技術的雙力推動下,出版融合趨勢加劇,產業結構迭代更新,出版產業鏈從傳統的書報刊逐漸擴展到動漫、游戲、音樂、廣告、數據庫等,出版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支柱性作用越來越突顯。
出版管理體制日漸成熟。出版管理制度的確立是新中國出版制度健康發展的重要保障。新中國成立以來,國家相關出版部門陸續建立和完善了一整套出版管理制度,如出版社“專業分工”制度、出版單位的“主管主辦”制度、出版單位設立的“申請審批”制度,書號、版號、刊號的“統一管理”制度等。這些制度的確立,保障了新中國出版事業的有序發展,使新中國出版管理體制日漸成熟。
出版體制改革成果豐碩。新中國成立后,出版的全民所有制和計劃經濟體制建立,有巨大歷史進步性,當然也有一定的局限性。改革開放后,出版體制改革首先表現為出版領域市場化的發展方向,突破國有新華書店獨家銷售的限制,通過“建立和發展開放式的高效的充滿活力的圖書發行體制”,[7]推進“三放一聯”(放權承包,放開批發渠道,放開購銷形式和折扣,推動橫向聯合)、“一主三多一少”(以新華書店為主體,組成多種經濟成分,多條流通渠道,多種購銷形式,少流轉環節的圖書發行網絡)發行格局形成。隨后通過集團化戰略,全國新華書店實施股份制改造;新世紀,出版體制改革由發行領域轉向核心領域,出版單位全面“轉企改制”,漸趨成為獨立的市場主體,該項改革至2012年基本完成。出版體制改革和機制創新碩果累累。
出版法規條例日趨完備,司法行政管理水平顯著提高。新中國成立以后,國家相關部門就陸續制訂頒布出版法規條例,但在“文革”期間多遭破壞而被廢止。改革開放后,以憲法作為依據,國家陸續頒布出版法規和條例,并形成體系。1997年,國務院頒行《出版管理條例》,出版領域內效力較高的法律文件出臺。此外,涉及音像、電子、印刷、發行等諸方面的規章制度也陸續頒行。進入21世紀,一方面廢止了一批不合時宜的法規,另一方面適應形勢需要持續制定、修改新的法規條例。如通過“掃黃打非”舉措等保障出版的正常秩序。出版的司法行政管理水平顯著提高。
版權法制建設進步顯著。新中國成立之初,人民政府就重視創作者權益,制定保護版權法律的工作以及稿酬的規定,但是該項工作進展不順,“文革”期間更是遭到破壞。改革開放后,出版國際交流日益密切,版權法制建設被提上日程,有關圖書稿酬、錄音錄像制品的管理都以法律形式做出規定。1987年頒布《民法通則》有關著作權的法律條款,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次以法律形式對著作權進行規定。199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頒行,為便于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及與國際接軌,隨后數次修訂。新形勢下,相關的互聯網、數字出版的版權法規也相繼頒布,版權法制建設進步顯著。
出版隊伍不斷發展壯大,人員素質顯著提升。
新中國成立后,一部分舊有出版人員通過實踐鍛煉和理論學習留在出版崗位,同時大批青年投身出版,成長為中堅力量。歷經“文革”,編輯出版骨干力量大為削弱,后經“撥亂反正”,出版人才隊伍的建設快馬加鞭。在業界的崗位培訓及資格認定和學界的理論培養及學歷教育的雙輪驅動下,出版人才隊伍的數量和質量變化天翻地覆,2017年,全國新聞出版直接就業人數為405.9萬人,有碩士研究生及以上學歷的從業人員越來越多,這大大提升了整個出版行業的水平。近年來,隨著數字出版勃興,知識迭代加速,越來越多的高學歷青年投身出版行業,具備專業技術職稱人員的占比迅速提升。
形成了業界實踐和學界培養較為完善的人才培養體系。新中國成立之初,出版部門就注重對職工的崗位培訓和學校出版人才培養工作。改革開放后,奠定了“工作實踐培訓和高校培養”兩條基本路徑的基礎性制度框架。[8]一方面,通過在職輪訓、不定期的專項培訓及專業職稱考試和評定等,達到業務技能提升的目的,此外,業界也持續培養和選拔高端出版人才;另一方面,高等教育出版人才培養體系日趨完善,已有83所高校開設編輯出版專業,為出版界輸送了大批高端復合型出版人才。
從產品走出去到版權走出去再到資本走出去,走出去的形式多元化。新中國成立之初,出版處于起步階段,相當一段時間成果有限,第一階段主要是以少量產品走出去為主,該項任務主要由中國進出口總公司承擔;第二階段是“版權走出去”,初期主要由外文出版發行事業局通過對外合作的形式進行,內容多為毛主席著作和馬列著作。改革開放后,大批精品圖書以版權的形式走出去。第三階段是資本走出去,主要表現為出版機構在海外投資,或建立分支機構,或入股國際出版機構,或直接在海外建立出版單位,近年來這種情況明顯增加。
從紙質實體形態走出去到網絡出版形態走出去,走出去的樣態多元化。前期,中國出版走出去主要是通過紙質載體出版的形式。進入虛擬出版階段,出版逐漸突破出版載體和出版形態界限,實現“向多種介質出版產品共存的現代出版產業轉變”。[9]在政府重點扶持下,不少企業在境外設立數字出版分支機構。此外,中國網絡文學國際影響力巨大,走出去前景廣闊。
從國家主導的國有企業走出去到民營企業走出去,走出去的主體多元化。新中國成立以來,國有出版單位一直承擔著走出去的對外宣傳任務。改革開放之處,民營書業相對弱小,一時間不具備走出去的實力。近年來,隨著民營書業的實力增強,中國出版走出去從外宣型到外向型的政策轉變,民營書業獲得投資海外的發展機遇。美國時代出版有限公司和英國新經典出版社都是國內民營書業在國外投資設立的出版機構。人民天舟文化出版有限公司和北京華語聯合出版有限公司是新成立的兩家擁有專項出版權的“外向型”民營機構。
新中國出版70年,不僅是中國出版發展繁榮的70年,更是中華文化走向自信自強的70年。70年的出版成就,從根本上得益于自上而下的出版改革推動和自下而上的出版實踐探索。改革與實踐的良性互動,整體上推進新中國出版70年的現代化進程。
出版管理機構變革關乎出版發展走向。黨和政府是出版改革的主導性力量,新中國的出版管理機構伴隨出版業發展而不斷調整。1949年11月,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出版總署;此后相繼調整為“出版管理局”“文化部出版事業管理局”“國家出版口”“國家出版事業管理局”“國家出版局”。“為了加強全國新聞、出版事業的管理”,[10]1987年1月設立新聞出版署,2001年4月升級為正部級單位“新聞出版總署”,加強“掃黃打非”,并增加審核互聯網從事出版信息服務的職能。[11]2013年,在“大部制”改革背景下,合并成立“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以統籌媒體融合和產業融合。2018年,為加強出版導向管理,出版系統整體劃歸中宣部管理,對外加掛“國家新聞出版署”牌子。縱觀新中國70年出版管理機構的調整,是不斷適應出版發展實際的改革性調整,以便更好地領導和規范中國出版的健康發展。
出版體制改革不斷為新中國出版發展注入新活力。新中國成立至改革開放初期,國家對出版業進行事業化管理,形成了“以宣傳教化為主要目的的出版發行體制”。[12]改革開放,出版體制改革從發行領域先行先試,破解了“書荒”難題。隨后在積極推進圖書發行體制改革進程中,民營書商迅速崛起,形成“二渠道”,極大地推動了出版業的市場化進程。在建立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出版體制改革過程中,出版業蓬勃興盛。進入21世紀,中國加入WTO,出版“集團化”“國際化”進程加快,新華書店實行股份制改造。民營書業于2003年獲得總發行權,活力倍增。出版體制改革由發行領域進入到出版核心領域。隨著互聯網的興起,國家扶持實體書店發展。隨后出版單位開始實行“轉企改制”。這些系列改革舉措持續為出版業注入新的活力,推動著中國出版業走向繁榮。
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新中國出版發展的實踐性選擇。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年輕的共和國迅速建立了社會主義性質的出版事業和出版制度。新中國的出版人在黨的領導下,把握正確的出版方向,不斷開啟出版事業的新篇章,在推進出版市場化、產業化及實施出版體制改革過程中,抵制了各種混亂思想的沖擊。尤其是在國際化進程中,中國共產黨更是砥柱中流,成功抵御西方意識形態入侵。隨著新技術的飛速發展,在媒介融合和智能出版新時代,只有堅持共產黨的正確領導,才能在波詭云譎的世界局勢中走向“出版強國”。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新中國出版發展的實踐性選擇。
自下而上的出版實踐和探索是新中國出版發展的直接動因。新中國出版70年的發展歷程中,出版實踐一直是出版發展變革的動力性因素和先導性因素。自下而上出版實踐往往是引發自上而下出版改革的動因和契機,進而形成上下間的良性互動,推動著中國出版業向前發展。無論是社會主義出版制度的確立,還是出版的體制改革和機制創新,無論是出版政策的前瞻性設置還是跟進性調整,都是基于出版實踐所需,出版實踐是新中國出版70年發展的動力源泉。
新中國出版70年發展是中國數千年來出版傳統的賡續。“一部出版史就是一部人類文明史”,[13]出版是人類文明的標識和表征,同時還是實現人類文明的路徑和方式,正是有了出版,人類才踏上文明的旅程。中國數千年來通過出版來實現文明賡續和文化傳承的行為從未間斷。從“硬質出版”,到“軟質出版”,再到“虛擬出版”,每一次出版載體和技術的迭代更革,都帶來中華文明甚至人類文明的巨大躍升。出版載體從硬質的甲骨鐘鼎、竹簡木牘到軟質的縑帛、紙張,再到虛擬的聲光電磁,出版技術從硬質的刻鑄,軟質的抄印,再到虛擬的錄顯,雖然出版形態發生了改變,但出版傳承文明的本質沒有變化。新中國出版賡續著數千年中華出版科學和出版文化之傳統,也弘揚著造紙術和印刷術原初發明國的“出版母國”之榮光。
新中國出版70年發展實現“告別鉛與火,迎來光與電,奔向數與網”的三次跨越。新中國的出版技術,1949~1987年是“鉛與火”的時代;1987~2001是“光與電”時代;2001年至今是“數與網”的時代。人類出版載體經歷了“由硬變軟、由大變小、由宏變微、由承載很少的信息量到承載海量信息量”[14]的發展過程,短短70年,出版載體實現了“從紙到屏”的海量承載跨越。出版符號則從與出版載體的“永久結合”發展到“瞬合長分”。出版傳播也完全實現了非物質性的純粹信息的即時傳播。這些都是技術迭代邏輯下中國出版的時代性發展。
新中國出版是中華文明和中華傳統文化的現代化表達。“文化是民族的血脈” ,[15]新中國出版70年的發展成果正是中華文明和中華優秀文化的集中呈現。新中國出版承續著幾千年來綿延不絕的中華文化血脈,在積極學習和吸納人類其他優秀文化基礎上,以開放的氣度和奮進的姿態,呈現出全新的發展繁榮景象。當下,正以新形式、新主題、新內容推動著新中國出版與時俱進前行發展。“博大精深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根基”,[16]更是我們展現文化自信的重要依憑。
新中國出版是對中華文明乃至人類文明成果的傳揚和繼承。“出版的本質,實際上就是對人類知識和信息的收集、挖掘、整理、編選、校勘、把關、傳播、傳承的過程和活動。”[17]新中國成立以來,黨和政府領導著一代又一代出版人,前赴后繼,頑強拼搏,堅持“雙為”方針,堅持出版導向,“去粗取精”“去偽存真”,對中華文明和人類文明成果橫向傳播和縱向傳承貢獻卓著。盡管在新中國出版70年發展過程中有曲折反復,但黨和政府在領導中國出版的偉大實踐中,以開放的胸懷和海納百川的氣度致力于中華文化和人類文化的進步提升。
出版的現代化是新中國出版發展的主題。“現代化是共和國發展的主題”,[18]這一主題同樣也貫穿于新中國出版70年的始終。出版的現代化,一方面體現著出版與新中國社會發展的關聯互動,充分體現著社會發展。另一方面也集中體現在出版自身的現代化上。這主要體現在從軟質出版載體和技術的普遍使用到虛擬出版載體和技術成為當下現實和未來趨勢。新中國出版70年,是出版載體現代化、出版技術現代化及出版內容現代化的70年,也是出版活動現代化和出版制度現代化的70年。
出版觀念的轉變是出版現代化的內在邏輯。出版業發展,“觀念是先導”。[19]新中國成立之初,就確立“為人民服務”的出版理念,從過去服務“革命軍事”的出版觀念轉變為服務“生產建設事業”,[20]“為人民大眾的利益服務是人民出版事業的基本方針”。[21]盡管這一觀念和方針一度被政治運動打亂,把“出版當作政治斗爭的工具”。[22]但改革開放后,出版工作重新確立了“雙為”的方針和理念,迅速開啟出版事業的繁榮局面。出版觀念轉變帶來對出版屬性的新認知,尤其是對出版物商品屬性的重新認知和認定,推動出版業市場化和現代化的發展進程。在建立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現代化出版體制過程中,逐漸明確:出版部門“是一項文化產業”“更需要面向市場”。[23]而今,“社會效益首位”的出版觀念已深入人心。出版觀念的轉變促進中國出版從理念到實踐的全局性現代化。
以下6條,既是新中國出版發展目前面臨的問題與挑戰,更是新中國出版未來努力的方向和機遇。
70年來,新中國出版在黨的領導下,堅持正確的出版方向,堅持社會效益優先,反對單純追求經濟效益的出版行為,嚴厲處罰了相當一批忽視導向的出版單位。正確處理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之間的矛盾,關乎出版業未來發展,2015年9月,黨中央國務院以“兩辦”文件形式,對二者關系進行明確:“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相統一”。[24]
新中國70年出版業進步迅速,從傳統的出版飛速跨越到當下以數字出版為代表的虛擬出版階段。尤其是新世紀互聯網的興盛和普及,重構了傳統的知識生產和信息傳播方式。在新技術支撐下,知識生產海量擴容,信息傳播瞬息即至,人人都在“自出版”,這些新情況給出版管理帶來新挑戰。傳統出版方式下,由于知識生產數量相對有限,信息傳播速度相對較慢,出版資質審查相對容易,因此,尚可以通過直接的規制管理達到預期效果。而在萬物皆媒時代,出版政策勢必與時俱進,用互聯網思維和數字社會管理規則進行出版管理的引導。
其一,培養高端復合型出版人才是大勢所趨。新中國出版成就的取得,離不開出版人才的培養和出版人才對文化的堅守傳承。出版人才是新中國出版事業發展的根本保障。隨著出版形勢的發展,基于出版屬性的多樣性和復雜性,培養高端復合型人才是出版行業的重點需求所在。其二,融通學業兩界是鍛造高端人才的有效路徑。目前學界和業界“兩張皮”現象嚴重,亟需相互融通,學界和業界都應該放下身段,彼此加強聯系,在出版人才的培訓、培養方面全面融通。其三,高校出版教育要注重“政產學研用”相結合,特別要注意滿足業界需求,實現“人才培養與就業的有效對接”,[25]圍繞現實需求,加強本科、碩士、博士等多層次出版專業人才培養。其四,學界和業界要加強“博士后”的“聯合性終極鍛造”。由于國家鼓勵“博士后”培養,目前對“博士后”指標限制較“博士”指標限制稍少,學業兩界應抓住機遇,致力于聯合培養“博士后”,將其他專業的博士吸引到出版專業作“終極鍛造”,這是出版頂尖人才培養的捷徑之一。
新中國70年,文化事業的發展主要體現在新聞業、傳統出版業和廣播影視業的發展上,這些都是廣義出版的不同表現方式。當下,數字、網絡和人工智能技術方興未艾,出版突破了原有概念界限,呈現出多元及融合發展的文化圖景。電子圖書、數據庫、音頻、視頻等形式迭相出現,出版產業鏈持續拓展。國家文化事業和出版事業呈現同步繁榮景象。此外,新中國的出版事業與新中國教育事業也表現出協同發展的景象和趨勢。新形勢下,人們獲取知識的渠道及受教育的方式也日趨多元化,線上線下、室內室外、國內國際,都為渴望學習的人們提供新的學習途徑和學習場景。在知識和信息爆炸新時代,出版事業和教育事業呈現出良性互動的新態勢。
中國不但發明了植物纖維紙這種最優秀的軟質出版載體,而且還發明了雕版印刷術、活版印刷術、套版印刷術的系列性出版技術。造紙術和印刷術對于人類文化積累和文明躍進無論怎樣高估都不為過。加之中國出版文化源遠流長,史脈綿韌,這些都為中國出版的理論研究的學科建設“領跑世界”奠定了堅實基礎。1979年中國出版界第一次“獨立地提出”建立和研究出版學及其分支學科目標,[26]1998年教育部將歸并后的“編輯出版學”作為二級學科,置于一級學科新聞傳播學之下。基于出版本身具有文明性、編校性、科技性、傳播性、經管性、實踐性六大屬性,傳播性僅為其屬性之一,目前的學科設置存在掛一漏多問題,因此,亟需將其升級為“一級學科”。[27]立足于豐厚輝煌的出版歷史和創研精神,按“三原一方”(原史、原著、原理及方法論)構建中國自己“領跑世界”的出版學科體系,既是出版發展的歷史呼喚,也是“文化自信”的重要標志。
中國對于人類出版的貢獻舉世無雙。出版載體貢獻方面,硬質的有龜甲獸骨、玉板碑石、銅彝鐵券、竹簡木牘等,軟質的有獸皮、縑帛和植物纖維紙,虛擬出版載體正學習和趕超先進;出版符號貢獻方面,漢字符號系統從鳥蟲文、甲骨文到篆、隸、真、草一脈相承,從未斷絕;出版技術貢獻方面,從雕印、活印、套印到漢字排版系統及當下的5G技術。中國有數千年的未曾中斷的出版歷史,并且曾經長期是人類出版的峰巔之國。當代中國出版人,應繼承傳統,奮發有為,迅速縮短從“出版大國”邁向“出版強國”的時間和過程,重回人類出版的“世界峰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