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棟

坐落在碑林區開通巷中段的西安市碑林區開通巷小學是我的母校,距今已有200多年歷史。學校的學生來自于開通巷以及附近的東廳門西段、社學巷、臥龍寺巷、柏樹林南段、興隆巷和下馬陵西安郵電局家屬宿舍等。在上世紀60年代,無論是學校的師資力量、地理位置、校園規模和教學設施等方面,在西安市碑林區教育系統中都屬于一流。校園是一座很大的四合院,校門坐西向東。從校園進入南拱門后,有一棟坐南向北一字型的二層教學樓,始建于1964年,其工程設計圖紙是開通巷12號我的同班同學王鳳群家院子一位鄰居設計的,該樓是高年級四、五、六年級的教室。校園南院還有一棟教師聯合大辦公室。從校園北拱門進入后,有幾排規劃整齊的青磚灰瓦平房式的教室,是低年級一、二、三年級的教室。在北拱門往里靠北邊,還有一個小獨院,約有20多間老式平房,是教工宿舍。校園西邊與佛教圣地臥龍寺相鄰且共用一個圍墻,與西安碑林博物館僅隔一條馬路。校園西院的后邊有一個標準的足球場和聯合器械運動場地。在教師聯合大辦公室旁邊有一棵老槐樹,在樹的分叉上掛著一個鑄鐵的大鈴鐺,每天上下課時,都由門衛王伯伯按時拉動鈴鐺,發出響亮悠揚的鈴聲。
我是1961年9月至1967年9月在開通巷小學上學,記憶中有幾個老師至今難以忘懷。班主任王麗珠老師是西安市人,她高高的個子,梳著兩條大辮子,好像是剛從院校畢業走上教學講臺,她講的語文課富有感染力。記得有一次,王老師留的作業是讓大家將《紅鼻子哥哥和藍鼻子弟弟》這篇課文書寫3遍。那篇課文我現在背不下來了,但卻牢牢記住了紅鼻子哥哥給藍鼻子弟弟說的一句話:“斧頭比皮大衣要暖和得多”,這一句很普通的富有哲理的箴言讓我一直受益。在思想品德教育上,王麗珠老師認真細心地用各種方式糾正著我們在課堂上的各種小動作和小毛病,耐心教導我們什么是正確的東西,什么是錯誤的東西,在“潤物細無聲”之中,漸漸使我們樹立了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
教算術課的郭月娥老師是陜西人,她講課時聲音洪亮干脆,要求學生也是最嚴厲的,對上課說話的或者不認真聽講的,她就用教鞭在其文具盒上敲幾下給予警示。為此,一些學生的文具盒上就有了郭老師用教鞭留下的坑坑洼洼的小坑。
教音樂課的孫超正老師是山西人,出身于音樂世家,他高個,國字臉型,人長的很帥,手風琴拉的也很有激情。他的嫂子就是我省著名歌唱家贠恩鳳,他的哥哥孫韶也是一位很有名氣的手風琴演奏家。記得低年級的時候,每次上音樂課,我班出4個男同學去教研室或其他教室去搬運臺式風琴到教室。到了四年級以后,我們就隨著孫老師的紅色手風琴伴奏,高唱《我們走在大路上》《學習雷鋒好榜樣》《王二小》等歌曲。1965年,在碑林區中小學歌詠比賽上,我們開通巷小學的集體大合唱獲得了碑林區教育系統歌詠比賽一等獎。
教美術的樂老師是低個子,戴著眼鏡,走路很快,但說話卻總是文質彬彬,冬季時穿著中式灰色棉襖,圍著一條灰色的長圍巾,前后一搭,顯得淳樸干練。學校里的板報畫大部分由他設計和繪制,上他的圖畫課對我來說是一種藝術享受。教體育課的王也老師是陜西人,當過騎兵,是一名退伍軍官。他不茍言笑,總穿黃軍衣、黃馬褲。他的“單個教練”的口頭語,已經成為我們同學間經常開玩笑的經典句子并流傳至今。
記得1961年報名時,因我錯過了報名時間,我的母親領著我去教導室見雍主任,她讓我從1背到100,不能打絆子,我一口氣背完后,她便同意我報名入學,安排在一年級乙班。我們每天放學時,不論是中午還是下午,或刮風下雨,總能見到雍主任的身影,她站在學校大門口手里拿著小本子,指揮著我們各個年級的學生隊伍有序、安全地離開校園。還有校長,我也記憶頗深。有一次早晨7點鐘我剛進校門,經過校長室門口時,突然碰見陳紹卿校長,我還沒有來得及向他問候,陳校長就先對著我說:“同學早起”,我卻沒有回答低著頭一溜煙地跑了。到了1965年,原八一小學校長,軍人出身的趙發盛任校長,他平時穿一身黃軍裝,圓口黑布鞋,頭戴一頂黃呢子軍帽,手里總是拿著一支香煙,到了冬季身上總是披著一件棉軍大衣。他經常給我們講革命傳統故事,有時還和我們同學一起踢足球。
那時為了豐富課外活動,學校經常組織我們參加各種各樣的集體活動。基本上是每個月組織一次全校師生列隊去光明電影院看電影,出了校門往開通巷北頭走,列隊一路唱著歌曲,經過柏樹林十字,向西沿著東木頭市,經過南大街十字,再向南拐經過富康服裝商店,約走上100米就到了光明電影院(現在的中大國際)。當時該電影院在西安市也稱得上是地標式建筑,其設計者就是我的同班同學劉蔚中的父親。劉老先生是山西人,解放前畢業的老牌大學生,曾經給西安設計過5家知名電影院,光明電影院就是其中的一個。還記得每年一到了暑假期間,學校就組織高年級學生去光明電影院參加義務勞動,或是帶領老人、小孩認領座位,或在開水桶旁當接水員,或在電影院門前當檢票員。總之,整個暑假過的有滋有味,還可以免費看電影。清明節學校組織我們學生去南郊烈士陵園,舉行紀念革命先烈活動。“六一國際兒童節”組織學生去兒童公園或興慶宮公園舉行游園活動。學校還組織學生去北門外龍首村農業展覽館參觀大型泥塑《收租院》等校外活動。這些活動既陶冶了學生們的思想情操,開闊了視野,又增長了文化知識。
記憶中關于我的名字還有一段鮮為人知的小故事。記得我剛上小學一年級還不到一周的時間,龔老師家訪來到開通巷36號院的我家。到家后她和我母親拉話,由于我母親是陜北佳縣人,鄉音比較重,龔老師是北京人,聽不懂陜北話。我的小名叫榆旺,我母親用陜北佳縣話叫我高榆沃(wo),龔老師把“(wo)”字聽成了“娃”字,我母親說:“就按龔老師說的”。從此,老師和同學都叫我高榆娃,但是我在自己的本子上還是寫成高榆旺。有一次我得了“三好學生”獎狀,寫的也是高榆娃,我也只好認了。我父親說:“等你上六年級時再改過來”。后來我的父親按照家譜輩分,我應該屬于“立”字輩的,所以就在1966年我上六年級時,正式給我改名叫高棟。
雖然現在開通巷小學幾經變遷已經不復存在,但我對母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仍然記憶深刻,對班主任老師及各位任課老師對我的教導,始終懷有感恩之情,對同窗同學及巷子里的小伙伴,懷有特殊的深厚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