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異慧
當今時代,人工智能在越來越多的領域得到突破與應用。在傳統行業的重復性勞動環節已經出現機器人大規模代替人工的現象;無人超市、無人工廠越來越普遍;除此之外,人工智能還會寫新聞、畫畫等,幾乎所有的領域人工智能都在涉足并顯示出強大的替代能力。
然而,如今的人工智能已不僅限于低端、機械、重復性勞動,而是在向更高端領域進軍。除了華爾街的交易員,過去在美國被稱為“三師”(醫師、律師、會計師)的最高端職位也正在大量地被AI所取代。由于芯片設計、處理能力和大數據托管等方面的進步,人工智能已經變得無處不在,以至于我們很少注意到它。當Siri安排我們的約會,當臉譜網貼上我們的照片、顛覆我們的民主時,我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計算機已經精通于挑選股票、翻譯語音和診斷癌癥,它們的影響范圍已開始超出計算和分類。
就像其他許多行業中正在成長的人工智能一樣,人工智能出現于傳媒領域的賽道,人類難以望其項背。
如今,當讀到科技、災害、體育、金融等報道時,我們已很難分辨,報道是否出自人類之手。2014年初,美聯社宣布開始使用自動化技術報道公司業績。在今日頭條上,一個名為小明的機器人上線,并收獲過單篇十萬加。除此之外,騰訊財經開發的自動化新聞寫作機器人,擁有瞬時輸出、分析、研制功能,可根據算法在第一時間自動生成稿件,一分鐘將重要資訊、解讀送達用戶;2016年11月,新華社機器人“小新”上線。“小新”供職于新華社體育部、經濟信息部和《中國證券報》,可以寫體育中英文稿件和財經信息稿件……2017年8月8日晚,四川九寨溝發生了7.0級地震,一時間,各家媒體爭相報道。然而,最先發布該消息的是一個寫稿機器人,稿件寫作時間僅25秒,全球首發。稿件質量也盡如人意:邏輯清晰,行文流暢,措辭準確,面面俱到,即使資深記者臨陣受命,成品也不過如此。再考慮到25秒寫作時間,人類完敗。
寫作軟件“敘事科技”聯合創始人兼首席技術官克里斯蒂安·哈蒙德說,未來機器生成的新聞將占到媒體新聞的90%,特別是競賽、財經等有持續數據生成的領域,大數據分析能更快速精準地提供趨勢預報。
當今,媒體內容競爭拼的不僅是算法推送,更在于以平臺為基礎的服務和生態,在于能否長久抓住受眾的心,在于擁有引起受眾共鳴的“意識”,獲得持續影響力。在銀幕上,AI的“意識”是給定的,以一種像我們自身意識的迸發一樣緊急和難以解釋的方式實現。例如,在斯派克·瓊茲的《她》中,悲傷的薩克西奧多愛上了他的新操作系統。“你看起來像個人”,他說,“但你只是電腦里的一個聲音。”它開玩笑地回答,“我能理解非人為思維的有限視角會如何理解它。”威爾·史密斯在《我,機器人》中問機器人桑尼:“機器人會寫交響樂嗎?機器人能把畫布變成美麗的杰作嗎?”桑尼回答說:“你能嗎?”
人工智能的一些技術瓶頸仍難以突破。Tad Friend在《我們應該害怕AI嗎》中寫道,谷歌無法阻止谷歌照片的識別引擎將黑人識別為大猩猩,并禁止這項服務識別大猩猩。1988年,機器人專家漢斯·莫拉維克觀察到,在眾所周知的莫拉維克悖論中,他們發現困難的任務是模仿兒童玩耍。“讓電腦在解決智力測驗或跳棋的問題上表現出成人水平的表現相對容易,而在感知和移動能力方面,很難或不可能讓他們具備一歲小孩的技能。”自那以后,機器人在視覺和行走方面有所改進,矛盾依然存在。例如,機器人手控更接近“綠巨人”而不是狡猾的“道奇者”。在最初的“星際迷航”系列的經典插曲中,星際企業被移交給超級計算機M5。Kirk船長直覺地抵抗,甚至在訓練前M5反應過度,攻擊“敵人”艦艇。計算機的偏執癥來源于它的程序員,為了讓它思考,他把自己的“人類印記”(大概是一種模擬的大腦)印在了電腦上。當其他船只準備摧毀企業號時,柯克哄騙M5意識到,為了保護自己,它已成為一個殺人犯。M5立即自殺,證明了一個人的直覺價值,并確定機器一開始并不是那么“明智”。
此外,一些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良莠不齊,算法推薦下的新聞傳播不利于受眾新聞素養的形成與全面發展。算法推薦基于對用戶在新聞閱讀、評論等方面數據的挖掘,根據用戶興趣推薦內容。用戶的新聞素養參差不齊,議題不能有效把控并反映有價值的新聞,可能造成虛假挖掘,更會給用戶造成“信息繭房”影響。
人工智能為媒體帶來的機遇與挑戰并存。一方面,人工智能發展的不確定性給媒體工作者帶來了新挑戰。人工智能是影響面廣的顛覆性技術,可能帶來改變就業結構、沖擊法律與社會倫理、侵犯個人隱私、挑戰國際關系準則等問題。現代科技進入新聞傳媒帶來的影響之大是超過人們預料的。瑞典學者的一項研究顯示,大多數讀者無法分辨自動寫作軟件和記者模寫的某些報道。有軟件公司負責人預測,在5年之內機器人所撰寫的文章就能獲得普利策新聞獎。除此之外,在新媒體技術高速發展的今天,內容侵權的形式更加多樣,而對此打擊的方法卻捉襟見肘,缺少預見性的措施。以AR新聞為例,AR 出版物的版權歸屬問題方面,圖片、文字的版權歸屬于作者,AR 模型的版權歸屬于其所有權人,同一作品的多層版權問題由此而來。
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給媒體工作者帶來了益處。機器人寫手作為一種輔助形式,擁有速度和大數據和可視化的優勢,極大地提升了效率,把記者從一堆基礎數據和信息中解放出來。同時,人類的思維短時間內還無法被機器人模仿,分析和觀點性的報道需要信源權威性判斷、人文素養、邏輯思維、判斷推理等眾多能力,在這些方面,機器人寫手似無法與記者相提并論。 而且,機器人記者能寫的文章種類有限,無法進行深度分析,更不會煉字假句。相比較而言,突破一人一地一事的報道模式,解釋、分析、預測未來發展趨勢、事物間因果聯系、矛盾演變等方面的報道,一面剖析事物內部,一面展示事實的宏觀背景,有平衡、有重點地報道,把握真實性,人類似乎更勝一籌。人民日報記者趙鐸在《“機器人記者”忙起來》中說:“機器人無法進行深度分析,更不會煉字鍛句。如果有一天記者真的被冷冰冰的機器人取代,新聞恐將淪為諸多報道模式的生硬‘拼盤’。”
媒體工作者們應清醒認識到,人工智能不是萬能的,我們要用其優勢,補齊短板,理性運用。互聯網時代對媒體的綜合性、交互性、整合性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應注重人工智能和受眾互動、信息整合等方面的提升。技術方面,不斷推動人工智能技術的更新發展,彌補機器算法漏洞;受眾方面,注重培養受眾的媒介素養,促進人類與機器的合作,開辟新的業務模式。更重要的是,媒體工作者要深刻認識到“人”永遠處于新聞業務的關鍵環節中的核心,其獨立思考、創新的能力,倫理道德,以及社會責任意識永遠無法為機器所取代。人工智可以發揮高效的信息處理、整合優勢,而人類可利用這些迅速搜集的數據與機器生成的文本,聚焦于深度新聞報道。
人工智能是把雙刃劍,在數據分析、數據整合、消息寫作速度等方面占據優勢,對新聞業產生積極影響的同時,又出現服務性欠缺、交互性待提升等新挑戰、新問題。當媒體充分發揮人工智能對媒體處理海量信息等弱項的補充作用,同時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讓“人”與“機器”相互合作,相互補充,才能讓人工智能更好地為人類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