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不一樣的非洲

趙桂林

非洲鼓和非洲舞

我踏上非洲的土地，感受著它的點點滴滴。今天走進的是加納的傳統節日——豐收節。加納位于非洲西部幾內亞灣海邊，豐收節對于幾百年前的西非人來說就像中國的春節;隨著基督教的傳入，大部分現代非洲人已經把圣誕節作為新年了。盡管如此，豐收節仍舊在西非的諸多節日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豐收節，當地語是“KUNDUM”， 是慶祝豐收的意思。每年的8-11月，從加納西部大西洋邊一直延伸到西邊鄰國科特迪瓦的一些區域，人們慶祝起一年一度的豐收節，各個社區都要搞活動，節日的高潮是各大酋長的聚會日，一些國家政要也會出席。

去年10月28日，星期天，我有幸參加了加納西部區的豐收節。節日聚會地點在當地最大也是這個區等級最高的酋長所在的村子。節日里，盛裝是一定的，對女人來講，這一天是展示美麗的最佳時機。非洲女人偏愛大紅大綠的鮮艷服飾，彩色裙子包裹在黝黑的身體上，彰顯著前凸后翹的體型。對酋長們來說，這是展示權力的時刻。在專為酋長們搭建的棚子下面，正中間有一把大木椅，等級最高的大酋長端坐其中，表情嚴肅，彰顯幾分威嚴，其他十幾個酋長列坐兩邊。每位酋長都身穿非洲民族服裝，那酋長服酷似一張大色塊的床單，纏過腰間再從肩膀撩到后背，倒是省了裁縫。酋長起身活動的時候還要不時地整理一下，以防床單滑落。最惹眼的就是酋長們的權杖了，那是權力的象征，權杖大都是木制的，外面鑲著金帛，頂端是各自部落的圖騰，大象、猴子、獅子、鸚鵡、人物等等，都是金燦燦的。在加納這個盛產黃金幾百年的黃金海岸，想必那些圖騰都是純金打造的。據說早幾年酋長除了權杖還有自己專屬的椅子，那也代表了地位，酋長外出都是坐在龍椅上，還有人抬著，類似中國古代的轎子。現代社會有錢的酋長都買了汽車，所以現在不時興抬椅子了。在非洲，酋長制度從古代沿襲至今，隨著社會的發展，一些酋長也接受了很好的教育，參政的也不少，工作時舉家住在大城市，裝扮是西裝革履，往來用汽車電話。有需要時回到自己的家鄉，履行酋長的職責。酋長有著很高的社會地位，在當地社區也擁有莫大的權力。這次豐收節，副總統到了會場都要先來拜見酋長，而酋長們是不需要高接遠迎的，只等副總統到了跟前才起身握握手。而大酋長幾乎只是欠欠屁股意思一下而已，這在中國是不可想象的。究其原因，加納總統是全民公選產生的，政府官員屬于一個政黨，而這個政黨如果想在總統大選中獲勝就必須爭取每一張選票，而大酋長手中掌握的選民令任何一個政黨都垂涎三尺。你看，一個豐收節把一個國家的政治體制都表現得淋漓盡致，更不用說風土人情了。

這次豐收節的慶典就在我們營地西邊數百米的阿土阿伯村舉行，這幾年項目部沒少和周圍的社區打交道，修路、建活動中心、逢年過節的扶助，不一而足，再加上我們建設的能源項目為周圍社區帶來了很大的政治、經濟利益和諸多就業機會，所以非洲人民對我們還是比較友好的。這幾年黑人兄弟見證了這個能源項目從無到有的建設過程，我們也見證了阿土阿伯村的發展變化，現在小漁村里的街道已經不再是泥濘的土路，取而代之的是柏油路，房子大部分已經是磚混結構，而不再是清一色的棚屋了。

節日會場在村中間一塊四四方方的空地上，四周一圈的柏油路，似乎是一個專用于集會的場地。中間是參雜著棕色沙石子的黃土地。在四周的柏油路上搭起來數個尖頂的帆布篷，下面放著各樣的椅子，西邊平臺中間正中央一把木椅格外大些，大酋長就端坐在上面。看到一位黑妞正在用一個墊子給酋長扇風，一位同事問：“她為什么不用扇子？”答案不得而知。兩男兩女4個小孩子身穿民族服裝頭戴花環坐在平臺的邊上，為節日平添了幾分生氣。東邊的平臺高些，中間一把太師椅，是為副總統準備的，幾位部長和各級官員分坐兩旁，南北兩面是嘉賓席。

我們被引領到貴賓席前排坐下來，幾百人的場地內只有我們3個外國人，因為早熟悉了彼此的存在，所以相互間既沒有新奇感也沒有客套話。不同的是孩子們沒有像平時那樣圍過來，估計家長早囑咐好不能在會場打鬧，足見節日的莊重。

在場地西北角的大樹下，架著幾只蒙皮鼓，幾個小伙敲得正起勁。還有3個鼓手組成一隊在場地里轉動著，把手里的皮鼓敲得震天響。那些鼓就是蒙著牛皮的圓筒，簡單得很，全然沒有中國鼓的流線造型和鮮亮顏色。鼓雖簡陋，但鼓聲節奏感既快又強，聽起來格外歡快，令人情不自禁地隨著鼓點舞動，這正是非洲鼓樂的魅力。都是鼓聲，側重不同，非洲鼓適合跳舞，中國鼓適合扭秧歌，這也正體現出非洲人熱情奔放，中國人含蓄內斂。這種性格的迥異從平時的笑聲里也能體現，非洲人高興的時候總是爽朗的哈哈大笑，笑聲很大，時間較長;而中國人高興時多是一張愉快的笑臉，就算大笑，聲音也不會很大，當然，聽郭德綱的相聲時除外。

正當大家喜氣洋洋地觀看舞蹈時，北面的天空漸漸烏云聚攏，一會兒竟成壓頂之勢，在加納海邊的雨季里，東邊日出西邊雨，一會兒艷陽一會兒暴雨的情況是再正常不過了。這令我著實擔心了一把，祈禱千萬別大雨磅礴。一會兒明晃晃的陽光沒有了，涼快了許多。好在沒有下雨，老天爺果然眷顧這些仍很貧窮的人們。

有鼓聲就會有舞蹈，幾位服裝艷麗的女子分別從兩個方向扭動著舞步向西北角集中，大家都彎著腰，腳踏著鼓點向前挪動，舞步很小，舞蹈也很簡單，前凸后翹的身體隨著舞步扭動著，花枝亂顫。待兩隊靠近時大家跳得更加起勁，這種斗舞把節目推向一個小高潮，直到有其他活動時舞蹈才停下來，大家各自散去。還有幾位男舞者，穿著一種袖子寬大下擺褶皺的粗布衣服，在那3個鼓手的伴奏下各自起舞。那舞蹈也不復雜，只是腳踏鼓點節奏，擺動上肢和身體，衣服下擺隨著身體開合轉動，別有一番韻味。在跳舞的過程中，他們會到酋長們面前彎腰，以表尊敬。

陸續又有幾位拿著權杖的酋長到來，繞場一圈，相互握手致意。最后是加納國家副總統和幾位部長駕到，他們都用民族服裝取代了西裝革履，顯得非常親民。會場立刻多了不少武裝人員。副總統個子不高，和藹可親，在部長和其他官員的簇擁下繞場一周，走到我們面前時還特意說了句“nice to meet you”，以示友好。

天空下的孩子

副總統落座后活動正式開始，先是牧師念一段禱文，接著是祭祀活動，祭拜天地神靈。在國內這樣的祭祀要有貢品，甚至要宰殺活禽活畜。記得在伊朗時見過穆斯林的開齋節、宰牲節，殺羊的儀式很神圣，但也有些殘忍。而如今在加納，這種祭祀不再宰牲，而是用酒來舉行儀式。幾位酋長圍在一起，其中一位手拿一瓶白酒，說著當地語言念念有詞，說一會兒便撒一些酒在地上，然后再說、再撒;酒撒完了，禱詞講完了，祭祀就結束了。這應該是比較簡單的祭祀了。同事說這和加納人信仰基督教有關系，或許吧。

之后就是豐收節慶祝大會主席、西部區區長、黨代表、部長依次致辭，期間穿插了幾段簡單的舞蹈表演。最后是副總統講話，幾個電視臺的記者早架好了攝像機，這肯定是要通過電視播至全國的。正當副總統慷慨陳詞的時候，一只母雞悠然地走到了副總統身后，不緊不慢地晃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估計這在其他地方也很少見吧。副總統主要是說這屆政府執政以來做了哪些惠及西部區的事情，還說了下一步的建設規劃，引得陣陣掌聲。講話完畢副總統就離開了會場，那些官員們也跟著一起熱熱鬧鬧地走了。

捐贈是少不了的，區域內的企業都要為社區做貢獻。慶典活動的會議部分接近尾聲，我們撤離會場。走到村子的街道上才發現這個小漁村已經擠滿了人群和車輛。大家都在期盼著大會后的狂歡。

副總統講話

村子南邊是一望無垠的大西洋，海水由淺藍到深藍一直延伸到天邊。西邊的天空正有五彩云霞慢慢生成，很快就會把整個天空裝扮得如天堂一般。快樂的鼓聲在天空中回響，阿土阿伯的人們沉浸在節日的喜悅之中。祝愿這片西非大陸成為年年豐收的樂土，也祝福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長久地安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