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杜
我和哥哥是龍鳳胎,只是哥哥一出生就比我重了半斤多。“肯定是他從在肚子里就開始欺負我。”每次老媽聊起往事時,我就會忍不住懟哥哥。
“你也不能這樣冤枉你哥,他能欺負你?你不欺負他就不錯了。”老媽說。她總為哥哥打抱不平,坐在旁邊的哥哥卻是一言不發,他知道,如果他辯解的話,我肯定會數落他半天。
哥哥從小就長得比我高大,而且我們的長相也不同,父母帶我們一起外出時,從沒有人會相信,我們是龍鳳胎。他看起來,比我大很多,而我因為嬌小玲瓏,又長得白凈、秀氣,怎么看都像比他小幾歲,其實,他只大我5分鐘而已。
5分鐘的差距似乎是一段亙古的距離,哥哥就成了永遠的哥哥,而我是需要他保護的妹妹。我小的時候體弱多病,每次去醫院,哥哥都特別緊張。他陪在我身邊,不言不語,緊張地望著我。
為了加強我的體質,父母就送我去學跳舞。為了遷就我跳舞的時間,對圍棋沒多大興趣的哥哥,選擇了同一時段上課的圍棋。我知道,他其實更喜歡畫畫,但畫畫課排在上午。父母每個周末接送我們去才藝班已經很累了,懂事的哥哥沒有再節外生枝。
我跳了10年的舞蹈,哥哥也就學了10年的棋,從圍棋開始,后來是象棋、國際象棋。他的時間安排總是以我的時間安排為準,我在那個時段干嗎,他肯定就在旁邊學點其他的。
上學后,我們一直同班。可我漸漸很反感哥哥總跟在我后面,但哥哥說,媽媽交待過,無論何時何地,他都要在我身旁保護我。有一次,我去參加培訓,整整一個月里,哥哥每天都準時守候在教室外。
哥哥的成績中等,不知是不是比較笨的緣故,那些我輕輕松松就搞定的作業,他總要花比我多一倍的時間。父母有些擔憂,但面對他時,卻都不敢吭聲。他們從沒當面說過哥哥笨,但我卻忍不住。
上中學后,我分在了一班,而哥哥在十班。我在學校很活躍,已經不需要他的保護,長大后的我,已經出落成一個漂亮的女生。從上中學的第一天起,我已經正式向父母和哥哥攤牌,我不再需要哥哥整天跟在我身后。其實,我就是不想被人知道,他是我龍鳳胎的哥哥。
只是有一天,跟哥哥同一個班的同學娟子跑來,在教室門口緊張地喊:“杜然,你哥打架了,快去看看。”我跟著娟子跑出去,心里卻在埋怨她,喊什么呀,現在全世界又都知道我有哥哥了。
在訓導室里,我看到哥哥的眼角淤青,衣服也被撕碎了,而他身旁的兩個男孩更是一臉掛彩,衣服也破了。在這種場合,我不知說什么好,但我注意到哥哥的表情,看他的樣子我就知道,他覺得自己沒錯。
放學后,我第一次主動去到哥哥教室門口,等他一起回家。哥哥看起來很高興,但我卻狠狠地批評他,問他為什么跟人打架。
“他們說你漂亮,想追你,商量這事時被我聽到了……他們哪配得上你,所以我揍了他們。”哥哥說。“可我都不認識他們,況且你妹好不容易被人喜歡,你干嗎揍他們呀?”我有點小得意地問。
“他們還說了些不好聽的,該揍!”哥哥固執己見。
雙方學生主動認錯,學校沒再追究哥哥打架的事。哥哥央求我不要告訴父母,我答應了,但提出條件,要他以后都聽我的。“從小到現在,我什么時候沒聽你的?”哥哥反問我。
我一時愣了,是呀,他從來都是對我言聽計從的,只是后來我不想讓他繼續跟著,才把他甩掉。想了想,我說:“那這樣吧,以后我們一起上學、放學,但在學校,你要裝作不認識我。如果人人都知道你是我哥,誰還敢喜歡我呀?”
“誰都不許喜歡你,媽媽說了,早戀會影響成績,你是我們家要考清華、北大的人,哪有時間跟那些臭小子早戀。除了這點,我都答應你。”哥哥說。
“那萬一有女生喜歡你呢?”我故意逗他。
“沒人會喜歡我的。”哥哥說。
他的妄自菲薄我很不愛聽,于是我說:“你以后再不要在我面前貶低自己,知道嗎?你是我哥,杜然的哥,玉樹臨風的帥哥一枚。”
哥哥的臉紅了,我很少當面夸他。我知道他害羞,而且話少。我還從父母那里了解到,哥哥的腦袋里長了點什么東西,影響了他的智商,使他看上去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樣。
可是我這個傻傻的哥哥,他的眼里只有我。雖然只大我5分鐘,但他卻是個可以讓我依靠的哥哥,他心里永遠記得父母交待他的責任——保護妹妹。
我覺得我也該行動起來,為哥哥做點什么,就像他從小保護我一樣,我也要成為可以讓他依賴的妹妹。
(荷之韻摘自《傳奇天下》2018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