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析1929年全球孤立主義對法西斯主義的影響

于暢

摘要：1929年經濟危機促使全球孤立主義興起，全球進入了孤立的年代。經濟危機中全球政局具有以下特點：工人運動的受限與分裂、自由主義的軟弱與改良、右翼的自我包裝與保守勢力合流。極右法西斯主義便在孤立主義社會思潮中獲得機遇并崛起上臺，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導因。

關鍵詞：法西斯主義;孤立主義;政治思潮

1929年10月下旬，美國經濟危機爆發。短短幾個月內，蕭條蔓延至全球，世界性的大危機來臨了。在全球性經濟崩潰的影響下，國際政局發生劇烈的動蕩，各國孤立主義社會思潮興起，法西斯主義借此異軍突起。本文擬從全球范圍內左、中、右政治運動為出發點，探究1929年全球孤立主義局勢對法西斯主義之影響。

一、資本主義政府轉型與更迭

經濟危機在短時間內便從美國蔓延至全世界，這是古典自由主義經濟學在新國際環境下失敗徹底的標志。市場“看不見的手”被證實不是萬能的，自由主義一直以來所呼吁的削弱政府職能、遵循自然規律也被證實無用。經濟危機后美國胡福政府（1928-1932）仍不介入市場調控，更使經濟局面進一步惡化，此時政府調控勢在必行。那么，當政府從“守夜人”轉型成為“管理者”時，是否或多或少影響憲政民主之“自由”呢？政治學界產生了這樣的顧慮。但明顯可以看出的是，分權制衡協商辯駁的自由主義體制面對危機難有作為，便是不得不拋棄或改造的了。至于拋棄它，還是改造它，依國情則各有選擇，但做出選擇已時不我待，一時間全世界政局動蕩：

“拉丁美洲地區……1930-1931年兩年之內，共有12國改朝換代，其中10國是以軍事政變的形式變更政府。……到30年代中期，恐怕找不出幾國政府未改頭換面。（1）”

資本主義的改良者，如羅斯福、凱恩斯之流，將計劃經濟同融入市場經濟之中，在經濟政策上小心翼翼向左轉;而歐洲、南美與亞洲日本的多個政權，都義無反顧的朝向了右，或是結成右翼聯盟，或是成為軍人政權，甚至落入極右法西斯的控制之中。此時的法西斯不再是曾經政府反共的工具與民粹發泄的窗口，它已成為政府轉型中的適宜選擇。

二、赤潮退散，黑潮滾滾

在資本主義社會經受如此沉重打擊之時，為何政權會被極右勢力所控制，工人運動之實踐甚至不如一戰后豐富呢？

實際上，自蕭條前社會革命便已備受打擊。在一戰后歐洲幾次重大社會革命失敗后，各國清除左翼的行動便已開始，或是宣布共產黨非法，或是為工人集會、罷工行動設立障礙，直至1934年末，歐洲內除蘇聯外僅剩法國共產黨尚未從政壇消失，這使社會運動在資本主義大危機時無力開展。同時，同為左派的社會民主黨也頻頻受挫，從1931年英國工黨下臺，到1933年德國社會民主黨崩潰，以及一年后奧地利社會民主主義政權的垮臺，都標志著社會民主左派的實力大減，其預想中“改良進入社會主義”的進程更是難以推進了。

左翼的普遍失勢使得右翼黨派的機遇大大增加。右翼勢力在同時期往往結為右翼陣線或選舉聯盟，接收左翼黨派的原支持者。從羅馬尼亞鐵衛隊，到匈牙利箭十字團體，以及1934年后的納粹黨，都因共產黨不具合法地位得以接收大量工人選票。同時法西斯在無產階級政黨包裝下，其中產階級核心基礎依然穩固，在選舉中獲得充足的選民基礎。

三、走向極端的德國與走向孤立的世界

在20世紀20、30年代的歷史研究中，學界一致認為經濟危機的發生為法西斯的上臺起到了推波助瀾甚至是決定性作用，從國際間美國一家獨大的經濟不平衡可看出，全球市場經濟早就瀕臨崩潰。

經濟危機前美國在各方面都已發展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與最大負債國。在1929年，美國已占據全世界經濟總量42%以上，而英法德三家經濟總和不過占比28%。同時，英國對美負債約合英國全年總收入二分之一，法國對美負債約合法國全年總收入三分之二，這使歐洲經濟恢復建立在不穩定的基礎上，受害最深者便是德國。一戰后英法需要德國償付巨額賠款，卻又想方設法壓制德國經濟恢復，魏瑪政府只得向美國大量借債。當美國的崩潰引導至德國后，當局已是無力回天，只能眼看經濟的衰敗與政治的動蕩。

然而希特勒卻不是束手無策。從納粹黨上臺后德國的經濟態勢穩步恢復可以看出，該黨應對危機所采取的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效果的。極右法西斯勢力從根本上反自由主義，這反而使德國擺脫古典自由主義經濟學的束縛，迅速從經濟自由主義政策轉向至計劃經濟同市場經濟相結合的政策，使德國的危機通過軍事擴張轉嫁出去。危機中以實用主義為先的選民們自然更加偏向希特勒，德國一步步走向了極端。

而這般完全立足于國家主義的經濟政策對于世界來說又意味著什么呢？可以看到經濟危機后，各國的國際經濟政策都立足于貿易保護主義與孤立主義，如此的實用主義思考與利己主義實踐為極端民族主義發酵升溫提供了最好環境。自此，世界各國走向了孤立，而孤立的世界對于法西斯主義而言，便是最好的世界。

結語

通過以上研究可以發現，1929年經濟危機以后，自由憲政正走向沒落，社會主義正陷入低潮，全球進入了相互孤立的年代。這樣的時代背景使得法西斯主義在歐洲從不受關注的激進思想脫胎換骨成為廣受民眾接受的政治思潮。而只有了解1929年間孤立主義的國際影響，才能認清極右法西斯主義上臺的政治土壤，從而更明晰地認知它、更辯證地對待它、更科學地抵制它，以史為鑒，面向未來。

注釋：

[英]艾瑞克·霍布斯鮑姆：《極端的年代：1914-1991》第一部，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年，第124頁。

參考文獻：

[1][英]約翰·麥克里蘭：《西方政治思想史》，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年。

[2][英]艾瑞克·霍布斯鮑姆：《極端的年代：1914-1991》，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年。

[3][美]羅蘭·斯特龍博格：《西方現代思想史》，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4年。

[4]董建萍：《西方政治制度史》，北京：東方出版社，1995年。

[5]吳友法：《二、三十年代經濟危機與德國法西斯的興起》《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88年第4期。

[6]石冀平：《從法西斯主義的興起看西方右翼極端主義》《國際關系學院學報》，200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