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中,魏大闖,譚 今,向 波,蔣 露,蔣 欽,劉 科,古 程,黃克力,于 濤
(四川省醫學科學院·四川省人民醫院心臟外科中心,四川 成都 610072)
病例1,23歲,孕23w,初次妊娠(G1P0);因“產檢時查體發現有心臟雜音2+h,彩超發現主動脈夾層1+h”于2017年10月27日入院,心臟彩超結果提示Stanford A型主動脈夾層,升主動脈瘤樣擴張,主動脈瓣重度返流,左心室舒張末期內徑58 mm,左心室射血分數0.64;緊急行主動脈CT血管成像(CTA)檢查提示Stanford A型主動脈夾層,范圍自升主動脈至降主動脈約平胸11~12椎間隙水平;升主動脈瘤樣擴張,最寬處約94 mm;初始破口位于升主動脈起始部,可見多個繼發小破口溝通真假腔;右側頭臂干起自真腔,左鎖骨下動脈及左頸總動脈及雙側冠狀動脈起自假腔(圖1)?;颊哂锌梢神R凡綜合征家族史,心功能(NYHA) Ⅱ級。患者入院后即刻組織心臟外科、產科、麻醉科、手術室、重癥醫學科(ICU)、醫務部進行多學科會診(MDT),最后根據主動脈病理改變、孕周、胎兒宮內情況及患方意愿決定具體手術方式和胎兒處理方案。該患者要求終止妊娠,并同期行主動脈手術,故在入院后6+h便急診手術;為避免體外循環術后宮腔內大出血,先由心臟外科進行主動脈手術,術畢再由產科進行剖宮取胎術。手術名稱:Bentall+Sun’s手術+剖宮取胎術,體外循環時間188 min,主動脈阻斷時間122 min,深低溫停循環時間24 min?;颊咝g后8 h停機拔除氣管插管,ICU入住7 d,但術后并發肺部感染,經延長抗感染治療時間后好轉出院,術后住院時間26 d。患者術后隨訪15個月,存活,且已恢復工作;心臟彩超提示主動脈瓣位人工瓣膜未見明顯異常;CTA提示手術部位形態、結構、血流未見異常,支架遠端的自體血管無擴張,假腔血栓機化形成。
病例2,31歲,孕21+1w,G4P1,既往順產1子,人流2次;因“突發胸痛12+h”到當地醫院就診,行主動脈磁共振檢查提示升主動脈、主動脈弓、降主動脈及腹主動脈腔內見內膜片影,考慮主動脈夾層;后行心臟彩超檢查提示Stanford A型主動脈夾層,主動脈根部瘤樣擴張,主動脈瓣中度返流;之后行主動脈CTA檢查提示Stanford A型主動脈夾層,初始破口位于主動脈弓后份,向上累及升主動脈根部,主動脈弓上3大分支受累,均起自真腔,夾層向下累及雙腎動脈開口略偏下方水平,沿途多個再破口;腹腔干、腸系膜上動脈起自真假腔,右腎動脈起自真腔,左腎動脈起自假腔;升主動脈增粗,管徑約47 mm(圖2)。因主動脈手術和引產手術風險均大,患者及家屬要求保守治療,自動出院。1+個月后要求手術治療,于2018年7月16日輾轉至我院,行心臟彩超檢查提示Stanford A型主動脈夾層,升主動脈及主動脈竇部增寬,主動脈瓣重度返流,左心室舒張末期內徑42 mm,左心室射血分數0.67?;颊哂旭R凡綜合征家族史,其母親因主動脈夾層破裂死亡;心功能(NYHA) Ⅱ級。入院后亦通過MDT方式,制定治療方案?;颊咴谌朐汉?d接受了主動脈手術+剖宮取胎術治療。手術名稱:改良Cabrol+Sun’s手術+剖宮取胎術,體外循環時間217 min,主動脈阻斷時間139 min,深低溫停循環時間21 min?;颊咝g后3 h停機拔除氣管插管,ICU入住1d;拔管后發現右下肢體活動受限,肌力Ⅰ級(僅腳趾可活動),考慮急性脊髓缺血導致,遂緊急行腰大池腦脊液引流,同時予以激素沖擊和營養神經治療,并輔以康復鍛煉;因體重大,加之長時間臥床,患者出現骶尾部褥瘡并發感染,經過多次清創及VSD負壓吸引治療,最后進行臀大肌肌瓣填塞創面后治愈;患者于術后68 d好轉出院,右下肢體肌力恢復至Ⅲ級?;颊咝g后隨訪6個月,存活,右下肢體肌力恢復至Ⅳ級;復查心臟彩超和主動脈CTA結果良好。
討論目前普遍認為妊娠是主動脈夾層的獨立危險因素,40歲前發病的女性中近50%發生于妊娠期[1,2]。這類患者大部分有心血管系統的基礎性疾病,比如馬凡綜合征、主動脈瓣二葉畸形、Loeys-Dietz綜合征、特納綜合征等,其中超過50%妊娠期主動脈夾層患者發病與馬凡綜合征有關[3~5]。該2例患者均為馬凡綜合征,且在孕中期發病。
Stanford A型主動脈夾層是妊娠期罕見的并發癥,病情兇險,如果不進行有效的外科干預,常常導致母體或胎兒死亡,病死率占妊娠期心臟疾病死亡的14%[6]。手術對胎兒的影響遠高于對母體的影響,外科手術的類型和孕周可能影響胎兒預后。手術的難點是盡可能同時挽救母體和胎兒的生命[7]。目前認為妊娠合并主動脈夾層的治療應首先以挽救母體生命為主,在此前提下應盡可能保證胎兒成活[8]。

圖1 病例1主動脈CTA

圖2 病例2主動脈CTA
當然,具體的手術方式應根據主動脈病理改變、孕周、胎兒宮內情況及患方意愿等綜合決定,做到個體化治療。若心外科手術和剖宮產或剖宮取胎術同期進行時,需要注意產科手術創面止血,以防止心外科手術時,抗凝治療引起創面出血;有的單位為了預防出血,采取全子宮切除術,這不僅增加手術時間和難度,而且使患者失去了生育功能,并非良策[9];該2例患者,均要求終止妊娠(保母體),是在心外科手術完成即魚精蛋白中和肝素后,才開腹進行剖宮取胎術,未發生產科出血情況。若患者要求保胎兒行剖宮產術,則應在心外科手術前進行,且最好采用Bakri球囊壓迫宮腔以有效預防或治療產后出血[10]。
總結我院外科治療的這2例妊娠合并Stanford A型主動脈夾層患者的經驗,雖然例數少,但是我省目前僅有的2例,我們認為同期進行心外科和產科手術治療是可行的,但需要在綜合實力較強的醫院進行手術,而且需要多學科密切協作,另外還得患方高度配合。該2例患者術后均發生了并發癥,尤其是例2術后早期便發生脊髓缺血性損害,考慮和深低溫停循環及圍術期低血壓密切相關,通過積極腰大池引流腦脊液治療,患者預后相對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