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耀武,王紅勝
(1.西安科技大學能源學院,陜西 西安 710054;2.陜西煤礦安全監察局銅川監察分局,陜西 銅川 727031)
煤礦水害事故以“預測性難、影響范圍大、擴散速度快、經濟損失大和人員傷亡多”等特點而備受關注[1]。金永飛[2]等對2002—2014年我國煤礦發生的421起重特大事故按事故類型進行分析,水害事故起數81起、死亡人數1 499人,僅次于瓦斯事故位列第二位,充分說明水害是僅次于瓦斯的煤礦安全“第二殺手”。陜西為全國產煤大省,2018年煤炭產量約為62 324.5萬t,占全國煤炭總產量近17.6%,是全國僅次于內蒙古、山西的第三產煤大省。截至2018年12月底,全省在冊礦井489處,生產能力70 810萬t/a,其中水文地質類型復雜、極復雜型礦井52處(極復雜礦井6處),生產能力24 682萬t/a,分別占比10.63%、34.86%,可以說全省有約十分之一的礦井受水害威脅嚴重,而這些礦井的產能超出全省總產能的三分之一。做好煤礦水害防治工作對陜西煤礦安全生產工作至關重要。
陜西煤炭資源豐富,水文地質條件復雜,各礦區的水文地質條件差異大,煤礦水害類型眾多,曾經發生過多起重大煤礦突水淹井事故,煤礦防治水任務艱巨,如陜北侏羅紀煤田的神府、榆橫礦區主要受頂板第四系松散沙含水層威脅,兼具燒變巖裂隙水害、采空區水害;黃隴侏羅紀煤田的焦坪、旬耀、彬長礦區主要受上部富水性中等-強的巨厚白堊系洛河組砂巖含水層威脅,部分礦井遭受頂板離層水害;渭北石炭二疊紀煤田的韓城、澄合礦區部分煤礦受底板巖溶承壓水威脅[3-6]。全省水文地質類型復雜、極復雜礦井基本分布在上述礦區。近年來,陜西出現了最大涌水量超過5 000 m3/h的礦井,如陜北侏羅紀煤田神府礦區的錦界煤礦礦井最大涌水量達5 500 m3/h[7]。
近年來,陜西省接連發生幾起影響較大的煤礦水害事故,如:2016年4月25日,陜西省銅川市耀州區照金礦業有限公司發生重大水害事故,救援工作歷時302 h,組織參與救援總人數達7 566人次,造成11人死亡,直接經濟損失1 838.17萬元[8];2017年4月19日,神木縣板定梁塔煤礦發生較大涉險水害事故,致6名工人被困井下,經過77 h的全力營救,6名工人才安全脫險[9]。兩起煤礦水害事故后,各級煤礦安全監管監察部門在監管監察執法中加強了對煤礦水害防治工作的檢查力度,查處了一批煤礦防治水違法違規行為,也督促煤礦企業建設了一批煤礦防治水工程,如下石節煤礦增建了強排系統;紅石巖煤礦對影響井下生產的地表露天采坑進行了回填。此外,全省上下也加強了對煤礦水害防治相關知識的教育和培訓力度,特別是《煤礦防治水細則》施行前后,舉辦了一系列的培訓、講座,對煤礦防治水方面的新政策進行了宣傳貫徹。通過一系列的有力舉措,全省煤礦防治水工作的基礎得到進一步夯實,煤礦水害防治能力得到進一步增強。
在充分肯定取得成績的同時,也必須清醒地看到,隨著近年來陜西省煤炭產量的不斷增長(2018年煤炭產量約為62 324.5萬t,同比增長13.4%)以及部分礦區煤炭資源的不斷枯竭(渭南市將在2020年前關閉退出48處地方煤礦),轄區煤礦受到的水害威脅越來越嚴重,煤礦水害防治工作面臨的形勢依舊十分嚴峻。
通過對監察執法掌握的情況進行梳理和總結,目前水害防治工作中面臨的突出問題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部分縣區煤炭開采歷史上未發生過水害事故,導致當地監管部門一直以來都不重視煤礦防治水工作,監管隊伍中也未配備地質防治水專業的執法人員。相當一部分的煤礦企業仍持有“礦井水文地質類型為中等或簡單,不會出現水害事故”的觀念,有的煤礦安全管理人員甚至認為防治水工作是一項簡單的工作,對“預測預報、有疑必探、先探后掘、先治后采”的防治水原則落實不到位,對煤礦防治水工作的重要性認識嚴重不足。
煤礦防治水專業技術人員和探放水作業人員的配備、專用的探放水設備的購置、水文地質補勘工程和探放水工程的實施等均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部分煤礦企業不重視煤礦防治水工作,通過降低成本的方式來實現企業利潤,在煤礦防治水方面的投入嚴重不足。如:照金煤礦在“4·25”重大透水事故發生時,二采區僅有1個地質勘探鉆孔,勘探程度嚴重不足,煤礦企業為了追求利益、節省成本,在沒有進行水文地質補充勘探的情況下就盲目進入該采區從事生產。
轄區內絕大多數鄉鎮煤礦,由于工作環境差且不能提供優厚的薪酬待遇,難以吸引煤礦防治水專業技術人員到礦工作,導致煤礦防治水專業技術人員普遍配備不足。很多煤礦使用測量人員或其他生產技術人員兼職煤礦水害防治工作,這些人員沒有系統性地學習過防治水技術與知識,對防治水工作只是一知半解,即便是有著多年從業經驗的人員也只是憑經驗辦事,工作缺乏科學性。此外,由于鄉鎮煤礦用工隊伍流動性大,企業在探放水特種作業人員培訓方面投入不足,部分煤礦存在使用未取得特種作業操作證的工人施工探放水孔的現象。
鄉鎮煤礦企業對防治水工作的重要性認識不足、在水害防治方面投入不足、沒有滿足工作需要的防治水專業技術人員等方面的問題直接導致了這些煤礦的防治水基礎工作薄弱。很大一部分煤礦的水害防治工作僅限于委托有關機構編制水文地質類型劃分報告,煤礦防治水基礎臺賬不完善,水文地質圖件不更新。有些煤礦雖然也做了一些工作,但總體而言較為粗放,缺乏科學性,如對涌水量的觀測,很多礦井使用水泵排水時間進行大體估算,未采用浮標法、流速儀法等測量方法,得出的涌水量數據及據此劃分出的水文地質類型與真實情況出入很大。
就導水裂隙帶發育高度的探測而言,煤層頂板存在富水性中等及以上含水層或者其他水體威脅時,應當實測垮落帶、導水裂隙帶發育高度[10]。而在實際探測過程中,銅川地區距離相近、煤層賦存條件及開采方法相同的幾處煤礦探測出的裂高-采厚比值相差很大,如玉華煤礦為19.50倍,下石節煤礦為26.77倍[11],探測工程的精確度在技術上還有難題需要突破。對于鉆探工程,煤礦通過配備專業探放水作業人員、配置探放水專用鉆機就可以自己實施。而對于物探工程,由于探測值易受環境因素影響且結果解釋具有“多解性”,如果不是長期從事物探工作的專業人員,很難保證物探成果的準確性。資金、技術實力雄厚的國有重點煤礦可以將物探工程委托相關機構實施或直接配備相關專業技術人員,但對于大部分鄉鎮煤礦而言,物探工程的實施確實存在一些困難,轄區有部分煤礦自己購置了物探儀器,但能不能真正發揮作用還是值得懷疑的。另外就監察執法而言,在井下檢查煤礦是否嚴格執行“先探后掘”措施時,能采取的手段僅僅是在工作面查看煤巖壁是否有鉆眼,而對于鉆孔深度是否滿足設計要求卻沒有較好的方法進行有效測量。
煤礦安全監管監察部門要通過不斷的嚴格執法,推動煤礦企業進一步落實防治水主體責任,推進防治水工作由過程治理向源頭預防、局部治理向區域治理、井下治理向井上下結合治理、措施防范向工程治理、治水為主向治保結合的轉變,構建理念先進、基礎扎實、勘探清楚、科技攻關、綜合治理、效果評價、應急處置的防治水工作體系[12]。抓好煤礦企業主要負責人及總工程師這個“關鍵少數”,督促落實煤礦防治水工作第一責任及技術責任,保證煤礦防治水方面的資金投入,配齊防治水專業技術人員,確保《煤礦防治水細則》相關規定執行到位。
煤礦安全監管監察部門應根據轄區煤礦水害防治的工作特點,有針對地邀請一些工作經驗豐富的煤礦防治水專家、學者,組織開展煤礦防治水知識和技術的教育培訓,促進煤礦安全管理人員、防治水專業技術人員的工作技能提升和業務知識更新。煤礦企業也要加強對工人防治水基本知識及水害應急處置方面的培訓,提高處置水災的應急能力。煤礦特種作業人員培訓主管部門針對存在的探放水工短缺的現狀也要及時摸底主動靠前服務,集中開展相關培訓。監管監察部門也要加強對特種作業人員持證上崗的檢查處罰力度,督促煤礦強化對探放水特種作業人員的培訓教育,確保配齊探放水專業隊伍并嚴格持證上崗。
煤礦安全監管監察部門針對轄區部門煤礦防治水基礎工作薄弱的現狀,組織開展一次對標《煤礦防治水細則》的專家隱患大排查活動,排查成果用以指導煤礦企業落實防治水相關工作要求。有條件的地區可以在煤礦防治水工作開展較好的煤礦組織開展現場會,提供學習交流平臺,方便相關煤礦企業學習防治水先進工作經驗,提升防治水工作水平。
針對煤礦水害特點,地方政府要積極引進相關科研院所,及時有效地為煤礦企業提供技術咨詢,指導煤礦科學地進行水害治理。針對防治水工作實際中存在的技術性難題,要通過“院企合作”,加強科技攻關,提高防治水工作的精確性,切實解決“認不清、想不到”的問題。同時,要積極推廣使用防治水的新技術、新裝備和新工藝,提高防治水工作的科技水平。
在監督檢查地方政府煤礦安全監管工作時,督促地方政府充實煤礦防治水專業執法人員,夯實防治水安全監管責任。同時督促地方政府在對煤礦進行復產復工驗收時,要對煤礦水害防治方面的內容進行嚴格把關。在監管執法過程中,也要加強對煤礦防治水方面的執法力度。
針對陜西煤礦在水害防治工作中存在的監管部門和煤礦企業不重視、資金投入不到位、專業人員配備不足、鄉鎮煤礦基礎薄弱、技術性難題需要突破等方面的突出問題,提出了落實煤礦企業主體責任、加強教育培訓力度、夯實基礎工作、強化技術研究和科技攻關、落實監管責任等方面的工作措施。做好煤礦水害防治工作,是防范化解水害重大風險和遏制煤礦重特大水害事故的前提,具有長期性、復雜性、艱巨性,只要高度重視、保障投入、嚴格落實《煤礦防治水細則》各項規定,煤礦水害防治安全就一定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