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坤
(亞信科技(中國)有限公司電信事業部,北京 100086)
由于技術、頻段等差異,5G 建設比4G 需要更多資金。僅以筆者近期拜訪過的某北方中小省份為例,省會城市5G 試驗網有100個基站,包括土建、傳輸、鐵塔、天面等其他成本,平均每個基站綜合建設成本接近100萬人民幣。這樣的資金壓力對運營商帶來了財務挑戰。因此,通過共同建設,包括聯合創新技術以降低建設和維護成本,就成為運營商的必然選擇。
雖然國內三大運營商都是獨立實體(暫不考慮廣電),在市場份額等方面有直接競爭關系,但作為國資委下屬的大型央企,三大運營商之間的關系并非只有競爭,也有協同與合作。特別是中國電信與中國聯通,由于兩者在很多方面的相似點和共性需求,兩者之間的合作更多。近期中國聯通董事長王曉初就明確表態在5G 時代中國聯通肯定會選擇網絡建設的合作伙伴。
5G 是時下科技創新的重要領域,伴隨著建設的進行,社會上工業物聯網及垂直行業應用需求的爆發式增長,新的技術、商業模式和業務模式等多種創新必將層出不窮。由于運營商間的競合關系,為了預防在成果分享時對合作研發的知識產權歸屬發生不必要的爭議,在5G 真正大規模部署前未雨綢繆,提前思考和準備企業合作模式和具體操作的合規,很有必要提上運營商的議事日程。
通信行業由于技術標準的公開性以及可移植性,導致知識產權具有天然外部效應,很難防止競爭對手抄襲,給自身利益帶來損失。而完全依賴國家在法律層面的保護,又存在著專業性強、調查取證和執行難、后遺癥多等問題。因此相對來說實施成本最低、也是最便于發揮知識產權效益的方式之一是雙方開展多種方式的互惠互利合作,如合作開發創新(成本共擔、成果共享)或知識產權和技術專利交換等。
在此澄清知識產權的法律概念及內涵。知識產權是指民事主體對其創造性智力勞動成果、商業標志以及其他具有商業價值的信息依法享有的專有權利。內容體現為對智力成果的直接支配和獲取利益的專有權利,即主體對其智力成果享有的、依自己意志進行的歸屬性支配、使用與處分行為并獲得相應的經濟對價。按照我國現行《民法總則》第123條之規定,民事主體依法享有知識產權,包括依法就作品、發明、商標、商業秘密和植物新品種等客體所享有的專有的權利。這也是《民法總則》中唯一有關知識產權的條文。值得注意的是,知識產權具有專有性。即知識產權所有人對其知識產權具有獨占性。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首先,知識產權所有人獨占地享有其權利,且這種權利受到法律保護。其次,同樣的智力成果只能有一個成為知識產權保護的對象,而不允許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同一屬性的知識產權同時并存。照此規定在共同開發和創新等活動中,最終的知識產權只能由一個民事主體享有。如果兩家企業共同參加了知識產權的創新和開發活動,也只能有一家企業享有產權。這為多家企業的知識產權共享帶來了法律上的障礙。
為了更好的開展產業合作和無形資產的有效治理,有必要采取靈活策略。一個參考辦法是由兩家企業共同投資創新活動,通過簽署協議約定聯合創新的科技成果中一部分知識產權歸屬其中一家企業,而其余的知識產權歸屬另外一家企業。其優點是操作起來比較靈活,各家企業可以各取所需。但弊端也是非常明顯的。如果遇到對雙方利益攸關的產權,因為只能有一個民事主體成為擁有者,勢必有取有舍。另外這種協商或談判的方式只能在利益分配的整體上做到大致均衡,而難以滿足企業的每項需求。時間久了容易積累企業內外各種矛盾。
另一種方式是雙方組建合資公司,將所有的聯合開發創新的知識產權歸屬到該公司,只要明確公司股東出資和分紅比例。這在法律層面各方的權利與義務界定非常清晰。但假如兩家企業股份比例相同,實際操作中仍難以滿足各方需求。
由此可見不論采取何種方式,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滿足各自企業的需要,但都存在著隱患。究竟采取何種方式能減少企業在法律層面的顧慮呢?在此有必要回顧經濟學上非常具有指導意義的科斯定理。諾貝爾獎得主羅納德·科斯在1960年于《法學和經濟學雜志》上發表的文章《社會成本問題》一文中提出,只要產權初始界定清晰,允許經濟當事人進行談判交易,無論初始產權賦予哪一方,市場均衡都是有效率的,最終將實現資源配置的帕累托最優。據此兩家運營商不論采取何種方式,都需要根據需求與合作伙伴協商談判,以滿足自身利益最大化。至于具體形式,只要符合法律規定都是可以選擇的。但這將帶來難以預計和可量化的企業內外部溝通和摩擦等成本。
綜上所述,運營商在聯合科技創新前首先應考慮到法律問題。在多家企業共同參與的經濟生產活動中,假如沒有明確的產權界定,很難確保后期不發生糾紛和爭議。各家企業就各自的產權訴求進行協商,推動資源配置的最優,從而讓雙方的合作與協調發揮最大的經濟及社會效益。這不僅對知識產權的聯合創新及普及應用提供堅實的法律基礎和保障,也將會為其他行業提供成功的參考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