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各奔東西

文/往事隨風

暗戀是最美好不過的事兒，尤其在情竇初開的年紀。

他英俊帥氣，笑起來嘴巴咧得如月牙般，露出潔白的牙齒。劍眉、星眸，紅唇邊一抹醉人的笑。優秀的人，優點都是疊加的。他猝不及防走進她的心里。

她知道，他也著意于她。他的目光總能穿過人群，牢牢鎖定在她身上。她的臉慢慢紅了，嘴邊掩不住笑意。她的作文總是被語文老師當作范文挑選出來，但每次站在講臺上朗讀時，她總不敢抬眼，怕撞上他的目光。

可是，誰也沒有說過什么，他們都太小。老師總是說，早戀可是害人的。他們都很乖，習慣聽老師的話。日子如流水一般過去，她轉校了。

課程表占滿了她所有的時間，可思念毫不講理。她尋了個緣由，寫了封信，貼上郵票就寄出去了。投進郵箱的剎那間，她后悔了。校園太沒有隱私了，許多信件會丟，可能會落入他人手中，可能他拆開時會被別人看到。然而，只能這樣了。她等了又等，一次又一次到傳達室咨詢，卻沒有收到任何回復。

后來，她又寫了，只是再也沒有寄出去。少女的心思，在緊張的中考備考生活中被淹沒。終于，他們都進入高中了，卻不是一個學校。

縣城很小，有一天，他們相遇了。她看到他，裝作若無其事。他叫住了她，笑著把手中的橘子塞給她，匆匆說了幾句話。她的心怦怦跳，知道他考進旁邊的高中時，她總是會去走走，卻不知如何才能找到他。后來，他們再也沒見過。

大學了，她有了許多空閑，再也沒有人限制她戀愛。她在人人網上搜索他，一一試著所有可能找到他的方式，最終找到了。原來，他改名字了。他們開始聯絡，卻不知道算不算戀愛。

她有許多話說，他們的老師、同學、校園，還有那里的天空與柳樹。他只是聽著，偶爾附和幾句。他太不善言辭，也從來沒有表白過。有時候她覺得是在戀愛，有時候也很恍惚。后來，她所在的城市地震了。她發信息跟他說：“真嚇人啊！如果真像2008年的那場地震，不管千山萬水，我也得到你身邊去！”她豁出去了。他回復了三個字：“我也會。”

然而，還是沒有下文啊！沒有溫存的話，甚至她找了各種借口要見面就等他一個回復，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慢慢地淡出了她內心的世界。后來，她戀愛了。她把心頭所有的情愫說與他聽，他卻感動了。他說：都是因為我自己，錯過了好幾個女孩，其實，我也曾去過你的校園。她反而放下了。動了情是真的，失望也是真的。他不是她夢中的那個人，夢中的少年是少女時代的她對愛情最懵懂的向往，集聚了太多美好，現實中的他壓根不配。

他來看她，她瞞著男友見了他，他遠遠地坐下。有好幾個瞬間，她多想隨他而去。然而，她還是放棄了。她已經長大，也想通了。人生總有一些人，不可避免地漸行漸遠，她不要與一個年少時的幻影戀愛，哪怕他就活生生站在面前。對于男友，她心懷感激，兩個人一起走過的路、熬過的夜、度過的時光都彌足珍貴，她不能有負于他。

連交談都是別扭的，他們甚至從來沒有對視過，更不用說牽手、擁抱。他們的親密，僅限于文字，還有一段共同的同窗回憶。接著，他去了重慶，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滾滾長江的圖片，她評論，他回：“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她沒有回復。從初二到彼時，整整十年，他們終究不合適。人，不能生活在幻想里。

后來，他結婚了。再后來，她也結婚了。她為他的婚紗照、寶寶照一一點贊，如同老友。然而，僅僅是點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