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孩子都是一個神靈

高永潔

“每粒稻米里都住著一個神靈”——這是古代日本民族對自然的敬畏與對食物的珍視的認知結果，但無論如何，我覺得這個想法太美妙了。

《關于神靈》這篇文章不是我給郭行健的命題作文，我驚異于他這篇文章是如何寫出來的。郭行健這樣告訴我，他在讀了日本學者的有關著作后，就被這句話的意象深深吸引。存在于中西方各民族不同文化中關于神靈的講述，激發了這位少年無限遐思。神靈是一個多么玄妙的話題！對于執著于分數的高三學生來說，這恐怕是多余的、沒用的思考。郭行健讀的書不是考綱要求的，他要寫的神靈也不可能成為考點。但是，我還是要為他廣泛的涉獵以及對人類文化的好奇點個贊。

思考是緣于郭行健對世界和人類文化的關切，表達是緣于他對交流的渴望。《關于神靈》這篇文章，郭行健想弄明白的，是人類歷史上不同文明間最古老、最神秘、最奇幻、最相同又相異的神靈崇拜。他在試圖用有限的知識破譯人類文明的密碼。那些看似蒙昧的神靈，實質上包含了古人類對自然、對自身的不懈探索，也賦予了人類無比宏大深遠的思想和智慧。不同的文明，面對不同的自然環境，對神靈有不同的詮釋和敬拜。郭行健以他大量的閱讀為基礎，對不同文明的神靈及神靈崇拜，進行了比較研究，并由此，他聯想到了神靈、信仰、道德的關系。他“吊書袋”一般地引用了柏拉圖的《理想國》、馬基雅維利的《論李維》、孟德斯鳩的《法的精神》《羅馬盛衰原因論》以及《左傳》的有關內容，他努力想做到旁征博引，融匯東西。雖說稚拙，但很可貴。他思考的深度和建構文章的能力，遠遠超過了課本所學，這是我最欣慰和欣賞的。在文章的最后，郭行健引用《法的精神》相關句子，表達了自己對人類敬畏之心的認知以及對神靈產生的解讀。他寫道，活著的人們有著各種各樣的恐懼，有對失去名利的恐懼，有對未來的恐懼，而對虛無的神靈的敬畏，正好讓恐懼的人們尋找到精神歸屬般的安全，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很獨到、很深刻的理解，能有這樣深刻的思考和感知，確實超出了一個17歲孩子的人生體驗。文章稍顯不足的是對神秘主義的批判性思考還不夠。這與一個17歲孩子人生經歷有限是分不開的。

（作者系北京市第161中學高三語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