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學視角下政務抖音對政府形象的建構研究
——以“共青團中央”和“青春武漢”為例

譚玥雨

一、引言

轉型期的中國不僅在外部遭受了環境風險，而且其內部經濟發展進程中的醫療、教育、就業和住房問題逐漸凸顯，這些問題和現象的出現都對政府的執政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對政府形象的傳播與塑造帶來了挑戰。2017年12月，上海交通大學輿情研究實驗室和上海發展戰略研究所發表的《中國社會輿情與危機管理報告》[1]顯示政府形象在轉型期的中國是一種特殊的政治資源，良好的政府形象對內表現為政府在公眾心中的公信力的提升，為政權的權威性奠定基礎，使政策方針的頒布、繼續深化改革進程的效率增強；對外即為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體現。

近年來，移動短視頻火熱，受到各個年齡層用戶的追捧。字條跳動旗下的“抖音短視頻”（以下稱“抖音”）自2016年9月上線以來，市場占有份額一路增長，截至2018年10月，抖音國內每日用戶活躍量超2億，每月日活量超4億，位居短視頻應用第一名。[2]

從2018年5月開始，抖音一系列政務賬號開始運營。截至2018年底，抖音短視頻平臺政務媒體賬號超過5800個,[3]這些政務號在傳播正能量、塑造城市形象、促進政府和人民相互了解等方面發揮著不可小覷的作用。麥克盧漢說，媒介是社會變革的動力。抖音短視頻這種新的社交媒介出現，是對政府形象塑造話語體系的變革，必然會給政府形象的塑造帶來機遇和挑戰。

二、政務抖音

抖音是一款基于PC端的視頻拍攝、剪輯、上傳和分享的應用工具，新用戶擁有30秒的視頻拍攝、剪輯、配樂和發布權利，它與傳統視頻網站最大的不同體現在對移動端的開發和管理，它滿足了用戶在手機上完成一個短視頻作品的全過程，方便了受眾的二次創作。

目前，“政務抖音”這個詞是政府機關在入駐抖音平臺時的身份名稱，在學術上并沒有統一的定義。為了便于理解和研究，基于政務抖音在職能、作用方面和“政務微博”相像，借助“政務微博”的定義，可以將政務抖音定義為：政務抖音是指由黨政機構經過實名認證的發布政務信息、促進政府信息公開、加強官民交流、塑造新型政府、加強公共服務等的抖音號。

政務抖音作為一個新興事物，目前學界對此的研究剛剛起步，但政務抖音是新媒體平臺上的新媒介的典型，以往的對政務新媒體方面的研究可以借鑒到其中來。國外政府已經積極認識到政務新媒體的重要性，如英國政府在2009年公布了一份 《政府部門Twitter使用指南》，內容包括發布對象與效果檢測，風險評估與緩解措施，微博頻道主題設置，微博管理與推廣，具體到微博發布的條數和文本話語表達方式的選擇，提高了政府機關微博使用的專業性。[4]2013年10月15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強政府信息公開回應社會關切提升政府公信力的意見》，文件將“政務微博”正式確立為繼政府網站、政府新聞發布會及新聞發言人制度之后的第三大官方權威信息發布平臺。國內學者對其研究主要從三個方面展開：其一是政務新媒體的功能研究，其二是政務新媒體內容的傳播策略，其三是政務新媒體在輿情危機傳播中的應然和實然對比。

安東尼·布萊爾認為，相對于語言文字的話語建構效果而言，圖像在與受眾的心理互動中更具備“意義生產者”的勸服力量。[5]短視頻應用正因自身直觀、生動、易集中受眾注意力的特點成為新的流量聚集地，也成功吸引了政府部門的關注。本研究旨在通過對當下市場占有份額最高的移動短視頻應用中的抖音短視頻政務賬號進行內容分析，力圖探討以下三個問題：

1.政務抖音的內容形式特征是什么樣的？

2.這樣的傳播內容是如何塑造政府形象的？

3.政務抖音還可以在哪些方面提升傳播力，從而提升自身形象？

三、“共青團中央”與“青春武漢”的傳播行為分析

（一）“共青團中央”與“青春武漢”基本情況介紹

“共青團中央”是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官方抖音，2018年3月25日入駐抖音，截至2019年1月15日，其賬號粉絲數283.6萬，發布短視頻作品207個，獲贊4683.9萬次，其強大的影響力可以在“清博”大數據的抖音周榜上可以看出，其在2018年12月1日當天發布的8個視頻，累計播放量就超過4962萬，平均每個視頻播放量620萬次。

“青春武漢”是共青團武漢市委官方抖音賬號，以發布獨特的武漢市內新聞資訊、交通安全信息而受到抖音用戶的喜愛，2018年3月31日正式運營，截至2019年1月15日，共發布短視頻557個，粉絲量38.3萬，內容獲贊1328.7萬次。

根據“清博”大數據的政務抖音榜單，在2018年9月3日至11月25日的12個自然周內，“共青團中央”持續位于榜單綜合排名100名內，排名位于第5名到第87名不等；“青春武漢”共4次出現在榜單中，排名位于78名與98名之間。這兩個賬號分別代表了高層政府部門和基層政府部門通過政務抖音傳遞政務信息、擴大影響力的不同方式方法，對政府部門利用抖音提升形象有很大的借鑒意義。

（二）“共青團中央”與“青春武漢”傳播內容分析

本文選取抖音短視頻平臺“共青團中央”與“青春武漢”為研究對象，并且將他們自運營起截至2018年12月1日發布的抖音作為研究的樣本，共獲得“共青團中央”發布的抖音174個，“青春武漢”發布的抖音539個。通過對這些短視頻文本的內容主題、配文內容、畫面語言、內容來源、發布頻率以及與用戶的傳播互動情況進行系統的整理和分析，運用傳播學的相關知識分析和解釋，可以更加直觀和系統地了解政務抖音對政府形象傳播的現狀和傳播效果，完成本研究所期待解決的問題。

1.內容主題:正能量

“共青團中央”與“青春武漢”在內容主題上存在明顯差異。

“共青團中央”的抖音短視頻內容差異比較明晰，具體可以分為軍隊/軍人形象、新聞資訊、文化宣傳、公益宣傳、歷史資訊、國家工程宣傳六大類。其中，軍隊/軍人形象宣傳占比最多，占整個抖音內容的52%，包括武警戰士在賑災救災第一線執行任務場景、軍隊演習精彩瞬間、海陸空軍隊宣傳片片段等。新聞資訊主要選取的是正能量傳播類，發生在普通人身上的溫暖瞬間，如十字路口果農的橘子灑落一地，路人并沒有哄搶，而是紛紛幫忙拾起交還給果農，帶給人內心的感染和震撼。文化宣傳主要有兩個類型的視頻，一是我國的“國寶”大熊貓可愛憨厚的集錦，二是在傳統節日當天，發布與傳統節日有關的習俗如服飾、食物方面文化知識。歷史資訊與此相似，會在當天發布“歷史上的今天”有關的視頻片段，一起回顧歷史上平凡又具特殊意義的一天。國家工程類宣傳共5條，視頻內容主要講述鐵路、橋梁等國家級工程的竣工和偉大，讓人們了解在每一項工程的背后是無數人的努力成果。

而“青春武漢”的抖音內容多以一些信息轉評、高校資訊和娛樂休閑為主，這三部分內容占據整體的66%。其中信息轉評多以網絡上熱門視頻的轉載為主，內容主要是日常生活中的溫暖細節和瞬間。由于武漢市高校數量位居全國第三，“青春武漢”發起了一個話題“#尋找武漢最美高校#”，內容包含高校學生的投稿如運動會的開展、校園內老師課堂的金句等，這部分視頻占據了相當比例。“青春武漢”有“共青團中央”沒有的娛樂休閑和心靈雞湯類主題，前者占11%，內容沒有明確的主題，以搞怪、獵奇和搞笑為主；后者主要是用深情的語氣朗讀一些名言警句或影視經典臺詞。由于“青春武漢”尚屬共青團中央下屬分支部門，因此在軍隊/軍人形象上和“共青團中央”保持了一致，正面宣傳警校、軍人的勇敢無畏。市內文化占總量的9%，包括對武漢市內文體活動現場的拍攝和介紹，如頒獎晚會、文藝晚會等。其他的視頻主題并不明確，多為一些隨手拍攝，或為城市一角，或為氣象景觀，因為這部分內容不符合上述板塊特色，且畫面語言較雜，因此此類視頻被納入其他分類。

2.話語特征：口語化、擬人化

抖音短視頻在上傳時可以輸入55字的文字介紹作為視頻的標題，因此短視頻的話語特征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視頻語言特征，其中包括拍攝方式、剪輯方式和配樂；二是視頻所配的文字標題。在對“共青團中央”和“青春武漢”進行內容分析時發現，二者由獨家拍攝剪輯的視頻較少，因此畫質和拍攝水平上相差無幾，主要差異是視頻的封面選擇。“共青團中央”定格的畫面更能傳達視頻主體，而“青春武漢”的封面選擇看上去略隨意，文字信息對視頻而言沒有信息增量。例如同樣一個宣傳特警在炎炎夏日下堅守在一線工作視頻，“共青團中央”將封面定格在身著軍裝的帥氣特警側顏，“青春武漢”的封面畫面主體卻是摩托車，在這個語境下，人顯然要比物更能吸引受眾眼球，傳遞更多的信息，吸引受眾觀看視頻內容。

此外，“共青團中央”和“青春武漢”在55字限制的文字標題風格上呈現出了明顯差異，可以感覺到兩個政府機構在抖音形象上的不同定位。這種不同從賬號簡介中就表現了出來，“共青團中央”的簡介是：“沒錯 我就是團團口語化和擬人化的表達一下子拉近了與網友之間的距離，表情符號的運用也非常契合互聯網的對話語境，這種將賬號人格化的方式經常被用在官方賬號的運營中，以消除官方賬號帶來的嚴肅感。相比之下，“青春武漢”的抖音簡介就顯得很“古板”——“記錄青春 分享美好”，在日常生活表達中雖然還算活潑，但在互聯網的語境中顯得老派、嚴肅，這一點在后面的抖音內容發布標題中也可以體現，“青春武漢”標題提煉不夠精準，大多處于對視頻的簡單描述，較為嚴謹和嚴肅，例如：

1.孩子敬禮的一瞬間，令人淚目！（10月10日）

2.今天的上班路上，你是不是走得如此雄赳赳氣昂昂？（10月8日）

3.友誼第一，比賽第二。（10月3日）

4.這是美麗的祖國，這是強大的祖國！（10月1日）

5.盲人也可以盡情奔跑，感動！信任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9月21日）

除了用詞較為拘謹和書面化以外，“青春武漢”的抖音標題配文還鮮少使用表情和網絡符號，這種公文式的語言還停留在傳統媒體的表達方式上，沒有切換到互聯網的語言環境中，會讓人產生無趣、乏味之感，不利于網民接受視頻信息，拉近與受眾之間的距離，從而獲得好評提升政府形象。“共青團中央”恰好相反，它較好地抓住受眾的痛點、淚點，經常自稱“團團”來加深它在受眾心中的印象，例如經常有這樣的標題出現：

1.最近聽到有人說我J20是過氣網紅，是嗎？（11月11日）

2.你們放心購物，天空我來守護。（11月11日）

3.這才叫官宣！（10月16日）

4.對于帥氣的武警戰士，配文：這大概就是心動的感覺吧！（10月12日）

5.漂亮警告！今晚的嘉賓很漂亮……不如我們一起看直播吧！（11月27日）

7.山竹？不怕，有兵哥哥在！（9月6日）

8.我不知道你看這個視頻的時候什么反應，反正我是一直哇、哇、哇！（5月10日）

同樣的一條正能量資訊，內容為只有一條腿的殘疾人靠拐棍跳躍走路，并且靠送外賣養活自己和家人，“共青團中央”標題為：我不能改變現實，但我能改變現狀。而“青春武漢”標題為：勞動者，最光榮。前者標題將自己放入畫面內容之中，第一人稱的表達拉近了政務賬號和公眾之間的距離。此時，抖音的發布者不再是一個冰冷的政務賬號，而像一個鮮活的身邊的好友一般。就像很多網友在抖音上親切地稱“共青團中央”為“團團”一樣，借鑒以往的政務新媒體傳播經驗，官方賬號親切的、低姿態的表達和互動，容易得到用戶的肯定和認可，也更能獲得大眾信任，從而增進雙方的感情，這就有利于政府機構借助新媒體平臺和公眾維持良好的關系，從而提升自身的美譽度。

3.內容來源：原創化

視頻內容制作的成本較文字更高，優秀的傳播離不開獨家這一特點，原創內容是提高粉絲黏性的催化劑，也是考察政務機構內容輸出能力的重要指標。為了更好地把握政務抖音構建和傳播政府形象的規律，筆者對“共青團中央”發布的174條抖音和“青春武漢”發布的539條抖音的原創轉發情況進行了分析，得到的數據見表1。

表1 內容來源數量表

統計數據中，“青春武漢”的轉發率和之前的內容主題類目中信息轉評的占比保持基本一致，占抖音總量的55%，超過一半的抖音內容依賴于其他賬號內容供給，而在另外的45%中，還有部分來自普通網友的投稿。由于網友的內容質量參差不齊，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賬號的內容輸出質量不夠穩定。而“共青團中央”則保持較高的原創率，97%的內容來自公共素材的二次剪輯和文字編輯，能夠和自身定位較好地融合在一起，共同為賬號的形象服務。

（三）“共青團中央”與“青春武漢”傳播效果分析

周鴻鐸在梳理了學界對“傳播效果”的解釋后認為傳播效果分為兩類：一類是強調傳播過程各要素的作用以及這些要素對受眾所產生的影響；另一類是強調傳播過程對受眾、社會以及傳播者自身的影響, 并強調影響的結果——受眾、社會、傳播者自身所發生的根本性變化。[6]基于這個觀點，本文研究“共青團中央”與“青春武漢”傳播效果，將其對應到傳播中的最后一步——反饋。傳播學認為，反饋就是受傳者在接受信息后做出的各種反應，即受傳者回傳給傳播者的信息。這一概念對應到媒介具體環節中就是報紙的發行量、廣播的收聽率和電視的收視率，對應到抖音平臺，即為抖音賬號的粉絲量，內容的點贊、轉發和評論數量，這一指標可以非常直觀地看到受眾對政府傳播內容的態度和接受程度。

由于數字挖掘技術的限制和隱私問題，目前尚無法獲取抖音的播放量，這里選取了“點贊量”這個數值作為公眾反饋的指標。對“共青團中央”與“青春武漢”抖音文本的自然流量下獲贊數最高的三條抖音進行分析，其中“共青團中央”最熱抖音傳播效果數據如表2。

“共青團中央”獲贊最多的抖音是一則標題為“寶貝不哭，叔叔在”的短視頻，畫面中為武警官兵在洪水中將一個幼兒扛在肩頭，只身蹚過漫到胸口的洪水。不少網友在評論中表示“看到孩子的無助感到淚目”“感恩所有默默守護我們的人”“為英雄點贊”。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條資訊，但可以看到這條抖音傳達出了軍人的擔當和責任，在默默無聞的崗位上守護著國家和人民，這比簡單的軍隊宣傳片達到的傳播效果更好，因為內容更加真實、具體，而形象宣傳片還是顯得略微嚴肅和高端，不適合抖音平臺的語境。熱度第二的抖音獲得了455.3萬次贊，主要內容是交警面對抗法分子首先采取語言勸阻的方式，最后不得不動用警械，“先禮后兵”講原則、有魄力，贏得了網友的一致好評，這條抖音的評論和轉發甚至超過了點贊量最高的賑災視頻。清明節這天，“共青團中央”發布了一段祭奠英烈的影像資料，展示了為了祖國和人民的安定，無數英雄獻出了寶貴的生命，碰觸了網友的淚點，使得這段視頻的轉發量達到17.6萬次，位居所有抖音視頻轉發量首位。

表2 “共青團中央”熱門抖音標題

與“共青團中央”不同的是，“青春武漢”被點贊、評論和轉發次數高的抖音除了社會熱點新聞外，多是一些輕松詼諧的搞笑類視頻。如熱度最高的抖音是香港青少年在機場熱血快閃，共獲贊184.2萬次，評論7.1萬條，轉發2萬次。這條抖音由于其配樂《男兒當自強》激起了網友的愛國情懷，紛紛在評論里表達自己的激動和自豪。其次是展示京劇中“挑眉”的過程，該條抖音獲贊10.9萬次，網友出于好奇和新鮮感對京劇裝扮過程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從評論里或驚訝或調侃的語氣中可以看出。

四、對政務抖音現狀的思考

（一）政務抖音現存問題

1.內容主題零散

前文的文本研究中可以發現，對“青春武漢”的內容主題分類較為困難，視頻內容五花八門，這樣的傳播內容過于零散，不利于用戶黏性的提高。“欄目化”這一概念在電視節目研究當中被提出，它是指把同一內容和風格的節目歸為一個欄目，安排在固定的時間進行播放，使得其有一個固定的名稱和時間長度。學者經過多年對電視的研究發現，電視節目的欄目化優點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使節目傳播有了統一的秩序；二是能夠培養固定的觀眾群體，優質的視頻內容可以讓用戶形成內容期待，提高電視節目收視率；三是使節目定位明確，具有個性化，制作的形式與內容更加明確。[7]同為視頻內容的傳播平臺，電視研究的成功經驗可以借鑒到抖音平臺上來。明確賬號定位，規劃適合自身賬號傳播特色的板塊內容，提高原創能力，積極適應新媒體平臺，讓受眾在碎片化閱讀和觀看中能快速獲取傳播者想讓受眾了解的信息。

2.正面宣傳過多

傳統的政府形象宣傳中，習慣于只發布正向的信息，少有政府工作中出現的問題和爭議。這樣的傳播方式可能在短時間內維護政府的正面形象，但是長期來看，由于其忽視了受眾的主動性，容易讓受眾產生審美疲勞和心理抗拒，導致其政府公信力的下降。

在對“共青團中央”和“青春武漢”的樣本分析中，兩者都存在正面宣傳內容過多的現象，形象宣傳片內容占據樣本總量的65%。政務新媒體應該積極適應互聯網新媒體環境，多用互聯網思維中最核心的一環“以用戶為中心”來擬定傳播內容。忽視用戶體驗、不顧用戶喜好的傳播方式，在互聯網環境中已經被解構，固執己見地堅持這樣的傳播手段，必然使傳播效果大打折扣。

3.和受眾互動不足

拓展群眾意見表達空間，認可不同意見存在的合理性，并且通過相互討論、協商和妥協，達成一致是現代政治文明的表現。政府能積極疏導輿論，也考驗了政府的執政能力。在對大量的政務抖音賬號的考察和研究中發現，多數賬號主體對評論內容較少回復，基本處于“不管不問”的態度，大大降低了民意和政府互動的積極性。互聯網平臺降低了公眾參政議政的門檻，為民意表達提供了方便、快捷的通道。筆者在對評論內容進行瀏覽時發現，雖然很多評論充斥著網民的情緒化表達，仍然有不少網友堅持著理性的意見和建議。如果政府機關能及時優化評論內容，如回復、置頂、點贊等，必能為輿論提供一個良好的話語表達范式。

（二）政府形象構建傳播中面臨的挑戰

1.海量信息零把關挑戰政府應對能力

自媒體時代，人人都是麥克風。傳統把關人角色在互聯網平臺逐漸消失，傳者和受者的關系產生了轉換，以往政府話語權在互聯網空間里遭遇了解構，自上而下的議程設置已經被多樣化、多元化、碎片化的資訊裹挾。而當人人都掌握了話語權，成為信息發布者的時候，虛假信息和謠言就充斥著網絡。互聯網社交平臺如論壇、QQ、微信、微博、抖音等使用門檻低，使得之前在傳統媒體環境中缺少話語權的公眾突然獲得了話語權，他們樂于在網上表達自己的觀點和看法，獲得“被關注”的滿足感，但是這些觀點表達缺乏約束的規則，部分傳播者為了吸引眼球，喜愛發布虛假、夸大的失實信息，如不少網絡大V將城管執法視頻掐頭去尾，將中間產生沖突的片段在抖音上發布，散布謠言說城管暴力執法，誤導網絡輿論，建立“官”和“民”的沖突。這對政府規范網絡空間提出了挑戰，既包括相關規章制度建立難度的挑戰，也包括對政府形象建構難度的挑戰。

2.缺乏完善的抖音運營體制

政務抖音的運營體制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該政務賬號的運作理念；二是運營團隊的架構和管理機制。現實工作中，部分行政機關的媒介素養不高，對新媒體平臺抱有不管有沒有用先申請賬號的想法，導致很多賬號空有名頭而無實質內容，也有不少政府機關過分謹言慎行，視網絡為洪水猛獸。在網絡問政、電子政務盛行的今天，改變傳統的官本位思想，向民本位、消費者本位、用戶本位轉化。其次，“共青團中央”的成功運營告訴我們，政務抖音的影響力和傳播效果與運營團隊的能力息息相關。一個成熟的政務新媒體運營團隊，應該包含負責人、策劃、寫手、運營、美工、后期，這些人各有所長，各有分工，策劃負責挖掘選題，在抖音平臺上拉取新用戶；寫手主要根據策劃的要求輸出內容，提高用戶黏性；運營需要監測各方數據，及時反饋給負責人，對內容的傳播效果提出意見和建議，同時注意和網友的互動；美工負責靜態圖片的制作；后期負責視頻音頻的剪輯，直接對內容形式負責。只有這樣完善的運營團隊，才能保證政務抖音運營的持續和有效。

（三）政務抖音構建和提升政府形象傳播策略

1.擬人化表達，建構親民政府形象

傳統媒體時代，黨報和黨刊作為黨的喉舌，以其權威性和領導力樹立了政府機關莊重嚴肅的媒介形象。然而互聯網的出現打破了傳統媒體的話語壟斷，使得網絡語態變得輕松活潑，在某種程度上實現了政府和普通百姓平等的傳播地位。正是基于這樣的傳播特點，將政務賬號的對外傳播建構成一個人與人對話的語境，更有利于網民對其身份認同和信息接受。同時，口語化的表達也符合用戶碎片化的閱聽習慣，能夠使用戶快速閱讀，容易消化理解，不占用用戶的精力和時間。在這個方面，“共青團中央”顯然做了很好的示范，通過不斷自稱“團團”，樹立了一個可愛、親民、青春和活力的政務形象。

2.即時處理突發事件，建構高效政府形象

政府的執政能力和執政速度是其政府形象建設的重要元素，快速的反應和處理能力不僅提高政府運轉效率，也為政府的形象加分。政務抖音的興起背景是新媒體技術日新月異的時代，轉型期的中國一方面保持經濟的平穩增長，一方面面臨了來自內部和外部的風險。在社會狀況復雜化時期，矛盾容易被激化，從而產生對立。一些非理智的網民不能夠客觀看待事物，甚至在網絡上煽動情緒，蓄意挑起爭端，誤導輿論。這就需要政府利用自己的自媒體窗口，即時辟謠，發布政務通告，將民意引導到理性對話與交流的軌道上來，這樣不僅能建構高效政府形象，更能建構一個負責任的政府形象。

3.直面網友批判性建議，建構包容政府形象

抖音作為一個社交類型的應用，它的娛樂性在所難免，網友的評論除了點贊和鼓勵，也有調侃。這就需要政務抖音的運維人員采用平和的心態面對這些批評和建議，要做到擔得起贊美，也經得起批評，只有廣泛地聽取民眾聲音，用耐心的態度和方式面對，才是包容的政府應有的胸襟。

4.提供官民對話交流新平臺，建構服務政府形象

政務抖音的設立初衷就是希望在打通“官方輿論場”和“民間輿論場”方面增強話語影響力，參與互聯網治理，做好政府形象宣傳，以期更好地服務于轉型升級期的中國社會。從政務抖音的整體情況來看，政務抖音在軍隊/軍人形象建構上做得較為成功，扭轉了近年來微博中被“污名化”的警察形象，并不斷在短視頻中變換形式普法宣傳，分享國家改革發展的新成就，這些都為服務型政府形象的塑造做出了努力。

注釋：

[1]謝耘耕.中國社會輿情與危機管理報告[R].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

[2]抖音國內日活躍用戶突破2億，月活躍用戶突破4億.澎湃新聞，2018-11-08.

[3]頭條發布.政務抖音號2018年12月排行榜.今日頭條，2019-01-03.

[4] The Telegraph：UK government issue 20 page guide on twitter[R].2009．

[5] Blair, J. A. (2004). The rhetoric of visual arguents. In Charles A. Hill and Marguerite Helmers (Eds.), Defining Visual Rhetoric (pp. 41- 62). Mahwah, NJ.: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 Inc, p.59.

[6]周鴻鐸.傳播效果研究的兩種基本方法及其相互關系(上)[J].現代傳播,2004(3):12-18.

[7]高曉.欄目化電視節目的訪談策略探究[J].新聞傳播,2014(5):150-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