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倩
摘 要:將環境因素納入SBM方向性距離函數,計算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環境技術效率,在此基礎上使用2006-2016年面板數據檢驗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和影響因子之間的強弱關系,并對其相關性進行回歸分析,最后得出結論。
關鍵詞: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影響因子
中圖分類號:F2 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9.06.009
1 引言
改革開放后,中國高速經濟增長引致的資源枯竭和環境惡化現象嚴重,如今已進入轉變經濟發展模式調整的重要時期,主要體現在供給需求結構失衡、對資源的低利用率和嚴重的環境污染等方面。我國環境污染的損失大約每年540億美元,接近GDP的8%,這嚴重制約了經濟發展。另外,過去幾十年的經濟發展對自然資源的高額消耗給我國的生態環境造成了巨大壓力,經濟增長與資源環境的矛盾突出。2017年,習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報告中強調,必須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實行最嚴格的生態環境保護制度,形成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為人民創造良好的生產生活環境。
隨著對資源的進一步開發利用以及能源重化工產業的進一步發展,煤炭已占我國一次能源生產總量的76%、社會消費總量的69%。我國對煤炭需求量的急劇增加使得陜西的資源優勢愈加凸顯,陜西是我國的煤炭大省之一,尤其是陜北地區,煤炭資源尤為豐富。目前,陜西的煤炭資源總量排名全國第二,優質煤炭資源更是居全國首位,煤炭基地、重點礦區和能源化工基地較多。但是,目前陜西省的大多數能源化工項目都是自然資源要素投入高、對環境污染嚴重的資源型項目。資源利用率低、生態環境污染嚴重問題隨著經濟的高速增長愈加顯著。陜西資源富集,對自然資源進行開發是必然選擇,各級政府的政策制定者也都面臨著經濟增長和節能減排的權衡,如何協調經濟增長與自然資源生態環境的關系,是進一步發展經濟過程中需要解決的重要問題。要實現陜西省經濟、資源和環境三者之間的協調發展,經濟發展方式迫切需要從“高投入高污染”向“低投入低污染”轉變。“兩型社會”建設最根本的目的是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怎樣測度陜西省經濟系統的自然資源消耗和環境影響程度?陜西省各地區的環境技術效率如何?影響其因素有哪些?這些問題在現實中亟待解決。
本文將環境因素納入SBM方向性距離函數,測算陜西省10個地級市以及我國30個省區生產活動的效率值,繼而利用隨機前沿函數模型詮釋環境規制工具、產業結構、人均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和環境技術創新這四個因素對環境技術效率的影響程度。作為衡量可持續發展水平一種有效方法,我們將傳統SFA體系修正后運用到區域經濟系統,量化環境資源投入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分析地區經濟發展的方式及特征,在將可持續發展理論與生產實踐相聯系的同時,也為優化經濟系統中自然資源環境管理提供了科學依據。
2 文獻綜述
自從Solow(1957)的開創性工作以來,生產效率和全要素生產率已經越來越多地被引入新古典增長核算分析,這兩個指標對產出增長貢獻的相對變化更是成為判斷發展方式轉變的主要依據(Kim&Lau;,1994;Krugman,1994;Young,1995)。然而,長期以來,學者們在考量生產效率時十分關注傳統的勞動、資本要素,與可持續發展息息相關的環境因素常常被忽略,這就對測算結果的準確性和可靠性帶來了疑問。隨著能源和環境對產出的影響愈來愈大,學界開始將污染排放也作為投入要素來處置,與資本和勞動投入一起引入生產函數。經過幾十年的發展,關于環境生產效率的理論和方法研究日趨成熟,國內外學者將環境生產率用于分析現實經濟形勢,無論在完善經濟增長相關理論方面,還是對宏觀經濟政策的制定和調整方面,學術成果頗豐,這為本文提供了理論基礎和思考路徑。通過對已有文獻的梳理,我們發現了以下幾個特點:
在研究對象上,國內外文獻聚焦的范圍和層次有別。國外大多數學者以微觀企業為分析對象,因此,生產過程中需要大量資源耗費或嚴重依賴污染原料的工業生產型企業,例如燃燒大量化石能源并排放SO2的發電站成為重點考察對象(Gollop and Roberts,1985;Coggins and Swinton,1996;Lee et al.,2002;Fare et al.,2007)。
由于我國企業層面的微觀數據尤其是污染物數據缺乏,因此,我國的學者們大多將此領域研究放在宏觀層面,在行業和地區層面上測算和比較環境生產效率以及污染物邊際減排成本。在行業層面分析上,涂正革(2009)、吳軍(2009)等學者利用方向距離函數,基于中國省級工業部門的SO2污染物測算了各省工業部門的環境生產率;陳詩一(2010)搜集了中國工業行業數據,在此基礎上考察污染物的環境生產率,核算并評價工業部門節能減排的潛在損失和收益,并預測2049年前節能減排情況,由此證明波特假說的正確性。在區域層面分析上,Ke(2008)、胡鞍鋼等(2008)分別運用產出距離函數、方向距離函數、超對數函數,測度了中國30個省區的環境生產率,計算SO2污染物的影子價格。王兵等(2010)、董鋒等(2010)則在省際投入產出數據基礎上,將能源消費、人力資本等要素加進投入要素,將COD和SO2兩種強制減排的污染物加入產出變量,運用方向距離函數計算了各省環境生產率。這些研究為分析與比較我國行業及地區間環境生產率差異作出了重要啟示,但沒有擴展至陜西省內區際環境范圍。
在研究方法上,分析渠道單一,函數形式多樣且計算過程復雜。在經濟增長中考慮環境影響的文獻中,陳詩一(2009)基于擴展新古典增長模型,利用Solow余值法研究了我國工業內分行業的綠色經濟增長。基于方法論的視角,這種基于Solow余值的增長核算法,需要設定如完全競爭或利潤最大化等強假設條件,以考慮生產過程中的無效率因素,并對此進行準確度量,但可能會導致結論有偏(鄭京海等,2005)。而DEA法(包括當期DEA及序列DEA)不但對測量誤差和極端值特別敏感,Fare et al.(1994)的方法為省際生產率的分解建立了基礎。然而該文不是通過實際的規模報酬可變(VRS)前沿面的移動測算技術進步,而是基于虛擬的規模報酬不變(CRS)前沿面,所以其生產率的分解方法一般會產生向上偏誤的技術變化值和向下偏誤的規模效率變化值(Grifell Tatje et al.,1999)。于是,王兵(2010)等學者試圖擺脫上述分解有偏的問題,基于VRS前沿來測算技術進步,但又遇到了“不可行解”問題,因此無法準確估算技術進步的值。Ray et al.(1997)認為,面對這種兩難困境,通過基于顯性的超越對數距離函數可以找到出路。而傳統的SFA方法對于技術進步和規模變化這兩個生產率的分解因子由于不滿足“費雪理想指數”特征,因此在分解的過程中存在有偏誤的結論(Orea,2002)。
在學界前期的研究基礎上,本文從以下幾個方面對現有文獻進行了拓展:第一,納入環境因素分析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經濟增長狀況,使用環境技術效率指標測算樣本期內生產率;第二,放松規模報酬不變假定,構建計量模型探討環境技術效率及其成分,并具體分析三種主要的環境規制工具(命令型、市場型和公眾參與型工具)、人均生產總值、產業結構、外商直接投資和環境技術創新對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的影響程度。
3 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
3.1 測算方法
為了測度各地區的環境技術效率,我們把考慮環境因素納入SBM方向性距離函數:
3.2 數據來源
本文主要測算了2006-2016年陜西省10個地級市和我國30個省區的環境技術效率,數據來源于《陜西統計年鑒》、《陜西省環境統計公報》、《陜西省投入產出表》和《中國統計年鑒》、《環境統計年鑒》。
3.3 測算結果
3.3.1 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環境技術效率
基于SBM-DDF方法,使用MaxDEA5.2軟件,本文以工業勞動力(制造業從業人員平均人數)、資本(制造業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能源投入量作為投入指標,期望產出指標是工業增加值,二氧化硫排放量、廢水排放量和固體廢物排放量作為非期望產出指標,測算了2006-2016年陜西省10個地級市的環境技術效率。
我們發現,陜西省10個地級市環境技術效率的高低排名為:安康、銅川、商洛、西安、漢中、延安、渭南、咸陽、寶雞、榆林。總體來看,陜南地區的效率較高,其自然條件更似南方地區,其經濟發展與獨特的自然特點和人文風貌相互依存,農業的化肥殘留和農膜殘留的控制在全省起示范帶頭作用,工業污染占比低,可持續發展潛力更大。而關中和陜北地區次之,在經濟增長的同時應該更注重控制生態環境的污染。
3.3.2 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在我國的排名
如上相同的方法,我們計算出了我國30個省區(西藏除外)的環境技術效率,陜西位列第十名。
按照各省區在這11年中的均值進行排序,陜西省位列第10名。均值排名前10位的浙江、江蘇、吉林、遼寧、河南、黑龍江、天津、內蒙古、山東、陜西可視為稱為“高環境技術效率地區”,其中有5個東部省區,3個中部省區和2個西部省區。均值排名后10位的四川、山西、云南、河北、甘肅、寧夏、廣西、新疆、安徽、貴州可稱為“低環境技術效率地區”,其中有1個東部省區,2個中部省區和7個西部省區。由此可見,發達的東部地區產業結構合理,經濟均衡增長,而相對閉塞和落后的西部地區仍然依賴傳統生產方式,技術效率低下,經濟增長失衡。
4 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的影響因子
4.1 模型構建
為了考察影響環境技術效率的因素,本文構建靜態面板模型如下:
其中,i表示各地區,t表示年份,efficiencyit 表示環境技術效率,policyj 是命令控制型、市場型和公眾參與型環境治理政策,structureit是產業結構效應,gdpit是人均地區生產總值,fdiit 為外商直接投資程度,technologyit為環境技術創新。豪斯曼檢驗顯示應該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估計。
4.2 指標選取
4.2.1 環境政策工具
20世紀60之后,環境污染事件頻發,能源危機為人類敲響了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警鐘。從上世紀70年代由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發起的《人類環境宣言》和《只有一個地球》到90年代里約大會提出的《二十一世紀議程》和《里約環境與發展宣言》,再到《京都議定書》在世界范圍內開放簽字,環境保護問題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相比發達國家,中國的環境保護政策的出臺、實施都較為滯后,仍然依賴傳統的命令控制型工具,市場激勵、信息披露和公眾參與型工具運用不足。首先,我們搜索歷年《中國環境統計公報》、《陜西省統計年鑒》和《陜西省環境統計公報》中的各地區政府當年受理環境行政處罰案件數作為命令控制型政策的衡量指標;其次,我們在《中國環境統計公報》、《陜西省統計年鑒》和《陜西省環境統計公報》中搜索2006-2016年各地區的排污費征收收入作為市場激勵型環境政策的衡量指標;最后,本文選取各地區環境部門接待來訪批次衡量公眾參與環境政策的強度。
4.2.2 產業結構
產業結構效應在本文中是指工業結構效應,本文用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來衡量,工業產值比重過重將會惡化資源環境,而工業結構的下降則能減輕環境壓力。
4.2.3 人均生產總值
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在理論上闡釋了經濟發展水平與環境污染之間的倒U型關系,并在實踐中得到了普遍證明。因此,本文將經濟發展水平納入模型,并采用各地區的人均生產總值作為衡量指標。
4.2.4 外商直接投資
外商直接投資程度將影響企業的環境技術水平,進而對環境質量產生影響,考慮到工業中大型企業的排污問題更為嚴重,本文采用各地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外商資本金衡量外商直接投資程度。
4.2.5 環境技術創新
環境技術進步方面,由于《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各地區環境科技工作”缺失2011-2014年數據,本文選取各地區發明專利申請授權量作為衡量指標。
4.3 實證分析
關于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影響因素的靜態面板回歸結果見表3。
第一,據表3所示,環境規制工具的系數為正和顯著性結果基本穩定,陜西省市場激勵型工具更能充分發揮企業主觀能動性,對環境技術效率的提高更為明顯。公眾參與型工具對環境技術效率的效應逐漸增強,位列第二。而陜西省的命令型環境政策短期內增加企業負擔,長期使其從綠色產業鏈中獲得創新補償,具有強制性和及時性,但缺乏靈活度。
第二,產業結構的影響系數為正,說明陜西省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緩解了經濟高速增長對環境的負面影響,對資源的開采和損耗有積極的調節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環境技術效率。
第三,人均生產總值對環境技術效率的作用為正,說明陜西省傳統經濟依靠高投入、高能耗和高污染的經濟發展模式已在轉變之中。
第四,外商直接投資對環境質量的作用為負,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并沒有通過所謂的溢出效應、示范效應和競爭效應提升了陜西省各地區的技術水平,反而增加了資源和要素投入,降低了環境技術效率,側面印證的“污染天堂”假說在陜西省成立。
第五,環境技術創新對技術效率的提升作用為正,說明環境友好型技術創新在推動陜西省經濟結構調整、改善環境質量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清潔技術將為新舊動能轉換提供重要動能,創新驅動綠色經濟發展逐漸成為陜西省經濟增長的主要方式。
5 結論
首先,本文通過測算發現,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在全國除西藏外的30個省市中排名第十位,在其十個地級市中,環境技術效率的高低排名為:安康、銅川、商洛、西安、漢中、延安、渭南、咸陽、寶雞、榆林。
其次,我們認為在影響陜西省環境技術效率的因素中,命令控制型、市場型和公眾參與型環境政策均對提高環境技術效率具有顯著正向作用,其中市場激勵型工具的治污效果最佳,公眾參與型工具次之,命令控制型工具再次之。產業結構和環境技術創新對環境技術效率具有正向影響且提升作用十分明顯,但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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