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法斯曼(Jon Fasman)

在唐納德·特朗普總統提名他為最高法院大法官近三個月后,布雷特·卡瓦諾以兩票優勢贏得參議院的提名確認。他成為美國歷史上以第二微弱優勢獲得確認的大法官提名人。這一結果可歸因于諸多因素:由于共和黨參議員在巴拉克·奧巴馬總統任期最后一年一直讓最高法院的一個大法官席位空缺,拒絕考慮奧巴馬提名的人選梅里克·加蘭,這讓民主黨人一直耿耿于懷;卡瓦諾先生所面臨的多項不端性行為指控(他否認了所有這些指控);以及卡瓦諾先生在參議院司法委員會面前表現出黨派傾向,頗為不妥(他將這些不端性行為指控歸咎于原告“為克林頓夫婦實施報復”——這是一種無證據的陰謀論)。
卡瓦諾將接替永久的“搖擺票”安東尼·肯尼迪,從而為最高法院帶來幾十年里第一個可靠的保守多數派。他和特朗普先生任命的另一位大法官尼爾·戈薩奇都是50歲剛出頭;在未來的幾十年里,他們可以穩保這一多數派地位,并塑造美國人的生活和政治格局。
對于美國自由派來說,最可怕的因素有兩點。首先,卡瓦諾先生對行政權力持寬泛看法。許多人擔心,由他作為第五位保守派投票人的最高法院,將容易服從于特朗普先生的意志,一如由共和黨主導下的國會。特朗普與渴望展示傳喚權力的眾議院(由民主黨主導)之間的斗爭,可能最終會在2019年鬧到最高法院。
其次,自由派擔心,堅定保守傾向的最高法院可能會推翻1973年羅伊訴韋德案判決。根據該判決,墮胎被確定為女性享有的憲法權利。支持墮胎權的共和黨參議員蘇珊·柯林斯認為這種擔憂被夸大了。此前柯林斯為卡瓦諾的大法官提名確認投出了決定一票。
但真是過慮了嗎?美國人可能不必等待很長時間就能獲得答案。十多起挑戰州立墮胎限制的案件正在通過聯邦法院系統處理。2016年,最高法院取締了得克薩斯州的一項法規,該法規要求墮胎服務提供者具有在當地醫院的病人收治權(難以獲得),其中關鍵的第五票就是由肯尼迪先生投出的。墮胎權支持者擔心卡瓦諾先生的第五票會讓形勢逆轉。
到2019年底,總部設在加州的上市公司必須至少有一位女性董事
1992年,最高法院的一項判決維持了羅伊訴韋德案的原判,但投票結果是5比4。該判決允許各州對墮胎進行監管,但禁止州政府對尋求墮胎的女性施加“過重負擔”。此后,保守陣營的州紛紛提出了繁重的并且在醫學上非必要的要求,比如規定墮胎診所走廊的大小,強迫女性進行超聲波檢查并聽取胎兒心跳等,不斷測試“過重負擔”的底線。讓各州自行裁定什么是“過重負擔”意味著保守州的女性實際上無法實現墮胎,而這一切無需推翻羅伊訴韋德案原判這樣的激進舉措。
和特朗普提名的另一位大法官戈薩奇先生一樣,卡瓦諾也相對不贊同“雪佛龍遵從原則”。根據該原則,法官應遵從政府機構對聯邦法律的“合理”解釋。自由主義者擔心這可能會削弱聯邦的職能(例如環境保護),盡管這有時也可能會有利于自由主義者:在肯尼迪最近一批“雪佛龍遵從原則”質疑判決中,其中有一個判決取締了一項讓驅逐移民更為容易的法律。特朗普前首席戰略師史蒂夫·班農曾寄希望于“解構行政國家”;卡瓦諾看上去更有可能對這樣的苗頭稍作限制。
也許最高法院的搖擺不會象自由派擔心的那么厲害。大法官們并不是在九個密封的真空中行事;他們會互相影響。雖然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茨是保守派,但他也是一位高度關注最高法院合法性的制度主義者。現在羅伯茨先生是最高法院的中間派大法官,他可能會擔心與四位保守派大法官過于頻繁地趨于一致,以免讓最高法院被視為黨派政治的又一個工具。
但隨著2020年臨近,民主黨人不會讓他們的選民忘記卡瓦諾先生提名獲得確認和加蘭先生大法官席位被竊取所激發的怒火。羅伯茨先生對體制問題的擔憂可能太微不足道,也來得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