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瀕危

西蒙·隆（Simon Long）

全球生物多樣性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減少，而且即便是那些充滿神秘色彩的大型動物，例如，大象、老虎、獅子和犀牛也依然處于危險之中。這一現象的淵藪之一，便是全球數十億美元的瀕危物種產品交易。2019年，該問題將得到更多的關注。5月，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下稱“公約”）組織將在斯里蘭卡科倫坡舉行其三年一次的峰會。峰會將出臺新的舉措，以懲罰罪犯，拯救動物。然而，犯罪分子依然占據著上風。

禁售舉措所帶來的實際教訓體現了“非預期后果”定律。幾乎每一項成功都引發了一個新問題。例如，近些年最大的一項突破——中國于2018年開始正式禁止象牙和象牙制品交易——降低了象牙的價格，并因減少東非遭偷獵象牙的大象數量而受到贊譽。然而，一些象牙販子將目光瞄向了新市場：穿山甲。他們出售這些食蟻動物的肉，以及宣稱具有藥效的鱗片。穿山甲如今成為了全球交易量最大的瀕危物種。東南亞穿山甲的數量急劇減少，偷獵者們又將其魔爪伸向了非洲。

再以犀牛為例。犀牛角的需求在中國1993年禁售（還有虎骨）之后出現了下滑。它曾在中藥中用于治療發燒、風濕和痛風。但越南對犀牛角的需求出現了增長，原因在于一個同樣荒謬的謠言——它能夠治愈癌癥。虎骨配方則用獅骨和蜥蜴骨所取代，等等。不過，中國在2018年放松了這一管制。

因此，2016年峰會之后的科倫坡會議，可能并非是很多代表所希望的慶功會。隨后在約翰內斯堡舉行的“公約”大會發布了一個“革命性”的協議。公約附錄中添加了更多物種，列明了那些受管制的交易，例如，所有八種穿山甲如今被列入了附錄1，為其提供了最高級別的保護；同時還通過了盔犀鳥、蛇以及鰻魚等物種的決議。其152個成員國政府還簽署了控制網絡犯罪、腐敗和需求的協議。“公約”組織稱，野生動物如今已經“被明確列入全球執行、發展和融資機構的議程”。

為了保護瀕危物種，約5800種動物和3萬種植物被列入了“公約”。致力于打擊非法交易的非政府組織“TRAFFIC”的政策總監薩布里·扎因認為，通過此次會議，人們將有機會看到世界各國在貫徹這一志在必得的保護舉措方面取得了哪些成果，因而此次會議比前幾屆更為重要。他說，成果是有的，并指出犯罪分子如今已很難在大型互聯網平臺交易野生動物制品。事實在于，在2017年10月倫敦高規格會議的推動下，這類交易已經成為了一個重要的政策性問題，而且人們在監控其基礎設施方面也取得了進展，一方面通過運輸公司對貨物檢查，另一方面通過銀行來監控可疑的現金流。

然而在科倫坡會議期間，有代表也會抱怨很多國家在執行公約方面做得很不到位。每當一個地區的需求遭到抑制之后，另一個地區的需求又會冒出來，比如中國的體量巨大，即便令行禁止，但需求也可能轉移到鄰國越南和老撾。與此同時，大會對一些老問題舊事重提，因為有人堅持認為，只有當地社區通過保護物種獲得經濟利益時，生物的多樣性才能得到維持，因此一定量的合法交易是必要的；還有人認為，有證據表明，任何合法交易不僅會為非法產品的洗白提供便利，而且也會刺激對瀕危物種制品的需求。至少，這些爭論本身不存在消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