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的束縛也是一種力量

文/沈嘉柯

很多年前，我在網上看美劇，女主角是個向往時尚行業的年輕人，在知名企業上班。有一天，她通知好友，說自己搬家啦，要開個Party慶祝。

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開始閑聊。“你住的這個公寓多少錢？”女主角報出租金數目，她的朋友驚呼：“真的好貴，不過開窗一看，對面就是繁華的第五街道，簡直太棒了。”女主角說：“每次我打開窗戶，都更有動力留在這兒。雖然房租多了兩三倍，但我就是想逼著自己往前走。”原來女主角搬的房子是租的。在紐約那種大城市，年紀輕輕想買房子難于登天。年輕人從便宜的居民區搬到高級一點的公寓，也要慶祝喬遷之喜。

工作幾年后，我觀察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那些很早就買了房子的，日益往前行進；那些總是怕約束，不肯擔負起人生責任、還在為房子愁苦的，越來越不自由。沒錯，我在畢業兩年后，就省吃儉用存下首付，貸款買房，給自己念了“緊箍咒”。房奴的滋味當然很不好受，這是現實的束縛，但人就是這樣，因為受到壓力限制，才會更加勤勉用功。

隔著時空歲月，現在往回看，原來每一步都暗藏著方向。我的力量，來自好勝心，也來自迫不得已的束縛，更有來自長者的教誨。我念大學的城市武漢，也算一個不小的城市，有位教授說：“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北京、上海更大更繁華。國內看完了，國外還有更精彩的風景。別當井底之蛙。”

我被他的話鼓舞了，我想見識更大的世界，成為有本事的人。我日日做筆記練筆，大膽投稿，一投就中，在本地報紙和文學雜志發表散文，在校內被稱為才子。但一個同學冷笑：“你不是才子嗎！有本事發大報啊！”這話真難聽。但我也嘴硬：“那有什么，你等著看吧。”于是，我一有空就跑去圖書館，好好研讀那些大報都刊登了些什么。

大二的時候，我終于在一些大報上發表了文章。說真的，別人在打游戲、談戀愛、出去玩時，我卻在圖書館看書、看報、看雜志，這是好勝心在起作用，但自己立下的志，含淚也要達成。憑借這點才華，我贏得了文學社朋友和老師的贊賞。

我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但這是一種良性循環。漸漸地，我便嘗到了好處。因為稿費來了。我從此不再向家里要生活費了。我把這些錢用得心安理得，并格外驕傲。

我在畢業十三年后，清理家里的舊物，找到了那條光陰伏下的線索脈絡。那一堆榮譽證書都是證明。憑借厚厚的一本簡歷，畢業時找工作，我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我辭職后，專注寫作，做自己喜歡的事，并且做得還不錯。進入全國諸多暢銷書排行榜，進入眾多報刊的年度好書榜，入選影響力作家文學貢獻榜。

我們活這一世，看似有大把時間，其實青春轉瞬即逝。譬如蜉蝣，朝生暮死。每個人境遇不同，年少時不明顯，同學少年都差不多。長大后，有人功成名就，有人黯淡落寞。有人變成溫水青蛙，不思進取；有人有所成就，讓夢想照進現實。差距，就這樣一點一點拉開。這中間的分界點在于：人是一種特別容易“心猿意馬”的高級動物，非常需要借助一些重要的力量來堅定心志。

恰似我的老師所說，貪圖眼前的玩樂，那就錯過了更加廣闊的世界，沒機會見識更大的精彩。因為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有著共同的人性弱點，我們立志容易，但要實踐達成，需要艱辛付出，若貪玩犯懶必一事無成。思想變化大，隨時隨地會動搖，當然要趁自己還沒松懈，一鼓作氣，養成進取的習慣。你靠自己的心志不能堅持，就得靠強有力的外界力量。

央視版《西游記》中，當孫悟空保護唐僧歷盡九九八十一難達成任務，心志能力足夠強大，智慧足夠廣博之時，頭頂的金箍兒自然就消失了，也沒有人再去念什么咒語了，從此他為自己負責，沒人能管束他。

你成了這樣的孫悟空，世界自然會為你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