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嬌
(遼寧大學 公共基礎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6)
翻譯不僅是簡單的跨語際的語言符號的轉換,它更是一種超“民族”、越“國界”、跨“文化”的交際活動。翻譯活動源遠流長,綜觀古今中外,翻譯促進文化發展、文明進步的例子俯拾皆是:13世紀的阿拉伯國家文明鼎盛、中世紀的歐洲文藝復興和文化革新均與前期翻譯了大量的古希臘哲學和科學文化密切相關;持續了10多個世紀的佛經翻譯則對我國的文學、藝術、宗教信仰及社會風尚均產生深遠影響,并與本土文化逐步融合,成為中華民族文化架構的有機組成部分,促進了漢唐文明繁榮;明清對科技文獻的翻譯和近現代對西方文學名著、社科經典的翻譯都對我國的文化建設起到重要作用。梁啟超曾言:“當日中國欲自強,當以譯書為第一事?!盵1]可見,翻譯是助推民族文化發展之利器,是溝通不同民族心靈的橋梁,是言說民族構想和協調異質文化的重要途徑,承載著民族文化建構的重大歷史使命。當今社會日新月異地發展,人類的認知被革故鼎新的科技步步刷新,全球化的腳步在加速,促使世界范圍內的文化交流出現前所未有的繁榮局面,使得翻譯這一古老的交際活動再度呈現出鮮活、蓬勃發展的態勢。中西翻譯理論百家爭春,人們對翻譯的認識大體經歷了經驗主義翻譯觀、語言學翻譯觀,再到文化翻譯觀,翻譯研究也已跳出單維視域進入到多元文化空間的闡釋范疇,而譯介學則是翻譯學暨文化轉向之后出現的一門新興的翻譯學分支學科。
自從佛經翻譯以來,“譯入”一直在我國譯界占主導地位,中國的文人志士心懷國運,本著興民族、旺國家的宗旨,將西方先進文化譯介給國人,對我國民族文化建設做出了突出貢獻,相比之下,“譯出”則是零散的、自發的。而有系統、有規模的進行中國文學、文化的向外譯則是新中國成立之后的事,尤其是新世紀以來,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綜合國力不斷增強,文化身份和國際影響力卻與經濟、政治地位力不對等。文化是民族之魂,面對中國文學、藝術在世界場域內的失語與缺場,如何實現文化自信與文化輸出,提升我國文化的世界感召力,打造中國文化軟實力,已經成為當下一項緊迫的時代課題。隨著《大中華文庫》的翻譯與出版,中國文化翻譯外宣初具雛形。2004年,我國開始實施“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方針,宣傳、闡釋當代中國價值觀,展示、推介中華文化獨特魅力,塑造國家良好形象。2011年,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 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開展多渠道多形式多層次對外文化交流,廣泛參與世界文明對話,促進文化相互借鑒,增強中華文化在世界上的感召力和影響力,增強國際話語權,增進國際社會對我國基本國情、價值觀念、發展道路、內外政策的了解和認識。實施文化走出去工程,完善譯制、推介等方面扶持機制,組織對外翻譯優秀學術成果和文化精品,開拓國際文化市場。”[2]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中華文化走出去工作,習近平多次做出重要論述,提出明確要求。為了支持中華學術外譯,形成更廣泛的世界認同,讓中國走向世界,讓世界了解中國,國家在政策層面做出了頂層設計,組織對外翻譯中華文化精品和優秀學術成果,推出多項工程、計劃,如“中國圖書對外推廣計劃”“中國當代文學百部精品譯介工程”“經典中國出版工程”“百部國劇英譯工程”“絲路書香工程”等。這些外推項目資助力度之大、范圍之廣均是前所未有的,可見新時期我國堅定“文化走出去”的偉大決心,標志著我國向世界說明自己,讓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國,樹立中華民族嶄新形象,促進民心相通、文化交融,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的美好愿景。
繼國家提出“文化走出去”戰略已十年有余,然而,中國文學、文化海外譯介效果如何?是否真正走向了世界?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和調查顯示,結果并不樂觀,中華文化海外譯介效果始終差強人意,在量與質上均存在著“譯入”與“譯出”的巨大逆差。例如,推介中國作家和藝術的《中國文學》及由著名翻譯家楊憲益主持編輯的《熊貓叢書》均于2000年被迫???;楊憲益的英譯本《紅樓夢》在英語世界的接受遇冷;《大中華文庫》只有幾個選題被國外出版商選中等,無不說明中國文學尚未真正走出去,中國文化走向世界任重而道遠。作為譯者,在文化自信的同時,我們不得不深思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緣何在外水土不服,到底怎么做才能讓翻譯行之有效,助推中國文化“走出去”?下文通過分析“中譯外”效果不佳的癥結所在,揭示其背后的復雜原因,對其進行反思與糾偏,并嘗試摸索和建構中國文學海外譯介的接受與傳播的可行性路徑。
其主要體現在源文本的選材不當和缺乏譯本跨文化傳播意識兩方面。
長久以來,中國文學譯介作品的選擇不夠廣泛,缺乏均衡性和系統性。所選作品或出于政治目的,或受出版的局限,很多都是暢銷書或者禁書,而忽視了文學作品本身的藝術性和文化價值。體裁選擇方面的不均衡主要體現在小說類作品最多,詩歌次之,戲劇類最少,而后兩者中的文學經典其實更多,大概更能代表中國文化的精髓。之所以偏頗,并非西方讀者更關注中國小說的文藝價值,而是他們通常將小說看作了解中國社會現實的透視鏡、窗口,更為關注的是里面的內容、信息,真正鑒賞、吸納文學與文化價值的人寥寥無幾。再者,作品選擇過于零散,缺乏系統性,很多地域性的民族文學的翻譯還處于邊緣化地位甚至是真空狀態。此外,有些原作欠缺“可譯性”也導致了譯本在接受語境里遇阻。“可譯性”是指作品在翻譯過程中其固有的風格、訊息和意蘊的可傳遞性。當作品原有的語言韻味或文化因子在他者語境中喪失或者相互矛盾乃至不可協調時,便會造成傳遞者選擇譯碼困難或者接受者無法解碼,源文本的可譯性就差,會直接導致翻譯質量和接受效果受到負面影響。鑒于以上原因,在原文本的選擇方面,我們要廣泛選取能代表中國文化精粹且能表現中國正面形象的作品,讓外國讀者感受到中國的積極與進步,允許不同形式、不同文類、不同風格的譯本被生產出來,且作品本身的意境和滋味具有可傳遞性,通過翻譯,使原作的獨特風格和文化魅力能在他者文化里成功地被保留和傳播開來,激發目標讀者對中國文化的興趣,從而增加中國文化的世界感召力。
譯介意識不足還體現在缺乏清醒的跨文化傳播意識。主要體現在兩點:第一,譯界對“翻譯”的認知不足。受經驗主義翻譯觀的影響,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人們對“翻譯”的認識便存在一個誤區,即簡單地將“翻譯”看成是兩種語言符號之間的轉換,衡量譯文好壞的標準也是其表達方式是否忠實、準確地傳遞了原作的意思。受“忠實觀”的影響,以往許多翻譯者潛意識中認為譯文只要語言風格上忠實于原作,就是一個合格的譯文,較少考慮生產出來的譯作能否獲得海外讀者的接受與歡迎。這種翻譯觀是停留在語言的“意義”層面進行翻譯實踐和研究,忽視了翻譯本質上是異質“文化”的闡釋,其任務是通過譯介以達到跨文化交流、理解的目的。標舉“忠實觀”的傳統譯者只顧埋頭于文字的轉換,單純追求語言上的準確,否定了目標讀者的主體性存在,拜“原文”至上,忽略了譯入語文化語境的接受問題,這種譯文是只顧“出”而尚未“達”,其結果是不會產生理想的交際效果的,是難以使中國文學真正“走出去”的。第二,對“譯入”和“譯出”的差異認識不足。雖同屬于文學翻譯,但文本跨文化方向不同,決定了“譯入”與“譯出”有著本質上的差異,兩者的社會歷史形成條件、動機和訴求均不同?!白g入”是外來文化走向自我文化的過程,是建立在對“異族他者文學、文化的內在需求的基礎上的主動譯介行為,緣于‘師法原語文化’以滿足自身社會發展需求”[3],主動邀請他者文化“走進來”,占我國翻譯實踐主導地位的“外譯中”便是這樣。經過漫長的歷史時期,中國讀者的西方文化積累比較豐富,心理上更容易接受西方文化,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接受群體和接受環境。而“譯出”行為是由自我文化走向外來文化的過程,緣于文化自信,意圖推廣、發揚自身文化,并使之由“邊緣”走向“中心”。然而當目標語文化處于中心地位時,各種譯入語環境中的制約因素就形成了原語走出去的天然屏障。強勢文化的讀者通常對自我文化比較自負,容易輕慢他者文化,很難生發出對中國文化的強烈好奇心并借翻譯文學來了解中國文化的意圖,這種與生俱來的潛意識是千百年來形成的本土社會文化的積淀,其傳統意識以及中心文化的倨傲會對外來異質文化形成天然的接受屏障,而這種固化了的思維模式所造成的文化壁壘難以在一朝一夕間打破。20世紀50年代中國外文局組織的《中國文學》的對外翻譯,很多西方讀者認為這是一種政治宣傳和意識形態的輸出從而遭到抵制。又如中國戲劇的表演形式一直在西方被視為落后文化,折射出西方文化對中國戲劇的基本態度,這種對中國文學、文化的誤解與偏見限定了西方對中國文化異質性的開放程度。
譯者要增強文學翻譯的跨文化傳播意識,考慮目標語接受的問題,避免盲目文化輸出。從世界的角度選擇中國文明中過去和未來可能對世界文化有貢獻的作品,精心挑選那些接近目的語環境標準、符合其閱讀期待的、易于被接收的、能進入到主流視野的作品進行譯介,充分考慮翻譯行為以外的諸如接受環境、傳播方式等多種因素,正確處理好傳播中國文學、文化的歷史使命與投合目標讀者的閱讀興趣、審美傾向之間的關系,跨越中西方敘述模式、詩學觀念、意識形態和文化心理差異的隱性門檻。
我國文學文化沒能有效走出去的又一個原因是在“誰來譯”的問題上爭論不休,尚未形成中外譯者的合作交流機制,沒能既保質又保量地完成文學外譯任務。盡管國家推行了多項文學翻譯外推項目,但文學作品的英譯本占據歐美市場的份額非常小,目標讀者讀不到自己想看的作品,原因之一就是翻譯人才不足,缺乏樂于從事并且能夠勝任文學翻譯的譯者。在譯者選擇方面,有學者支持中譯外應該主要由漢學家來承擔,因為他們“深諳譯入語讀者的閱讀習慣和接受心理,了解譯入語的歷史文化與地緣政治,翻譯出來的作品更具可讀性和可接受性,會更有成效”[4],也有學者認為,傳統文化外譯的自主權應掌握在中國本土譯者自己手中,因為他們更能準確、全面地把握中國文學的文化內涵,使“原汁原味的中國聲音準確的傳譯出去,避免文化信息的誤讀和變形”[5]。這兩種說法雖各有各的道理,但均有局限性。歷史的看,成功的翻譯實踐多由譯入語為母語的譯者承擔,但目前專職從事漢英翻譯的漢學家屈指可數,完全依靠他們把中華五千年文明的優秀成果譯介到世界是不切實際的。而本土譯者雖然對原語文化更為了解,但其譯入語的表達能力和文化認知有限,容易偏離目標讀者的閱讀期待,而且還容易犯將文化的“異質”強加于人的錯誤,使跨文化交流效果大打折扣。
單獨依靠漢學家或者本土譯者均不能滿足我國時下文化“走出去”背景下的文學外譯要求,我們還要開拓資源,增加助力,海外流散譯者便是重要的群體。他們雖離開了中國大陸遷往世界各地,但仍然從事文化翻譯工作,“在異域文化環境里憧憬并審視本土文化,在接觸和體驗異域他者的同時,進行文化間的溝通和雜合”[6],他們雖人在海外,但根在大陸,具有更敏銳的文化自覺和更加清晰的受眾意識,對待中華文化和異域文化可謂是知己知彼。
鑒于此,目前中國文學外譯比較合理和有效的模式應是多通道地吸納漢學家、本土譯者以及海外流散譯者密切合作的模式,多方交流,必要時合譯,最大限度地發揮其各自的優勢。使譯本既立足于中國文化本位,又兼顧目標讀者的接受習慣,使文本與世界緊密相連。與此同時,不斷探索建立中譯外人才培養基地,培養一批有志于從事文學翻譯,具有深厚的中西文化素養和精湛的中西語言使用能力的譯者,將意義深邃的中國典籍傳與世人。
翻譯策略的選擇也是中國文學能否“走出去”的關鍵因素之一,“如何譯”的問題也正是譯者應該不斷思考和研究的課題。目前世界翻譯界比較流行的翻譯策略是美國學者勞倫斯·韋努蒂提出的“異化”和“歸化”兩種。“異化”是保留原語文本的“異域色彩”,使讀者向作者靠攏;“歸化”是以譯入語讀者為歸宿,把源語本土化,使譯者向讀者靠攏。在回答到底應該如何選擇翻譯策略這個問題之前,有必要回到“翻譯的本質”這個問題上。自從兩千年前賀拉斯提出“忠實的譯者”之后,“翻譯應該忠實于原作”已經成為翻譯界的統識性規范,嚴復的“信達雅”同樣也被我國翻譯界奉為金科玉律,然而很多譯者在理解和踐行“忠實觀”時容易造成誤讀和誤用,誤解了嚴復的本意,是只顧翻譯的初衷,即忠實的傳遞源信息,而忽略了翻譯的本質—“跨文化交際”。翻譯活動涉及多重主體,主體間的關系是動態的對話性質的,從傳播學看,翻譯作為交際手段,其過程包括“意義的生成—轉換—再生產—接收—反饋五個階段,而在此過程中,原始文本的意義就具備了不確定性”[7]。譯者在譯碼轉換過程中受到自身文化規約、認知模式以及與譯入語文化協商等因素影響,對原語文本進行了或有意或無意的誤讀與創造性改寫,經由譯者重構過的文本經由一定的通道到達翻譯鏈的最后的接收者時,在陌生的語境中與他者文化產生碰撞,必定會再次受到讀者的前理解和前接受等文化印記的影響。此時,接受者的視域與原文本視域相遇、抵斥、磨合進而認同與融合。因此,翻譯一旦完成,便生成了新的意義,或消解、或修正、或增加了原來視域的文化因子,形成文本復義、文化增殖的效果,可見,在翻譯過程中,追求絕對的“忠誠”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受“忠實觀”的影響,我國譯者在漫長的外國文學譯入過程中,采用的翻譯策略多為“異化”策略,即只需關注把原文譯得準確、忠實,基本不需要考慮接受環境中的制約等因素。因為正如前文所言,我國的譯入行為大多屬于對外來優秀文化主動的、源自于自我需求的“請進來”,沒有了接受與傳播的障礙,譯者采取“異化”策略是無可厚非的。然而,當下在“文化走出去”背景下我國文學的“譯出”行為上,一味強調“異化”就不合時宜了。因為奉行“忠實觀”的“異化策略”忽視了翻譯的本質,即翻譯是一種跨文化交際,既然是交際,就不得不首先考慮譯本在目標文化中的接受和傳播的問題。“忠實”與“交際”是存在天然的矛盾的,“忠實觀”有其歷史局限性,擺脫它的羈絆是中國文學能被目標語文化接受的理論保證。因此,我國一些學者(如謝天振)主張譯者在譯介中國文學時盡量采取歸化的策略,充分考慮譯入語讀者的文化價值觀以符合他們的鑒賞預期,從而被西方讀者接受。筆者認為,在“歸化”“異化”的爭論上,不必將兩者割裂開來,因為在具體的翻譯實踐中兩者都會“因時因地”地應用到,是對立統一、相輔相成的。當前,基于當下中國文學、文化的翻譯現狀,即我國翻譯文學和文化仍屬于邊緣地位,并考慮到我國處于以文學為先導推動文化“走出去”的戰略初期,在這一歷史階段應更多地采取“歸化”的策略以便為目標讀者所接受,譯本能夠得到傳播,并產生影響,待積累了一定的接受群體,影響力逐漸擴大后,便可主要采取“異化”策略。
譯作的出版和發行是翻譯文學能有效傳播的前提和保證,然而,我國很多已完成的翻譯作品的輸出渠道單一,主要依靠國內的出版機構,因此也主要在國內發行,并未真正走出國門。審查制度和規劃機制也不夠完善,對譯介選材和經費使用均有不同程度的限定與干擾,甚至在編審時強行輸出本國意識形態。此外,頂層設計與具體舉措的落實相脫節,執行機構政出多門、不相協調,均無法保證傳播通道的順暢。對此,在“誰來出版”這個問題上,莫言作品的出版經驗為我們提供了有益的探索,即盡量尋求國外主流、重要的出版機構來發行,以此開拓國外市場,也要增強國內出版機構與譯入語國家譯者和贊助人的溝通、合作,建立雙向共贏模式;不斷健全審查制度,打破條塊分割和壟斷,采取開放的評價機制,開拓更加開放、多元的譯介渠道,為文化傳播提供有效的保證。與此同時,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以文學翻譯為先導的文化“走出去”是一種國家行為,是共同體行為,需要凝聚各方力量、綜合協調,為中國文化參與世界文明的交流打造好的外部環境。應該注意以下幾點:1.深化改革開放,繼續加強對外經濟交往,經濟交往會帶動文化交流,使文化傳播的助力;2.加強我國與世界各國的外交關系,塑造大國外交形象,傳播中國“貴和、仁愛、共同發展”的理念;3.打造對中國文化感興趣的接受群體,增加民間交往,廣泛開展各式文化交流活動,如舉辦中國文化年、進一步加強孔子學院的建設、創建文學協會,舉辦交流、研討會等。總之,只有經濟、政治、文化三位一體、協調發展才能加快我國與世界的文化交融,大步走向世界。
翻譯是激活與振興本土文化的助推器,是連接中華民族精神、文化意識與世界多元文化的介質,是提高中國文化軟實力和促進多元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徑。為了將我國文化瑰寶推廣、融入世界文化,在探討中國文學、文化海外譯介的接受與傳播路徑時,我們不能忽視的一個問題是任何一種文化都有其自身的發展規律,我們要理解文化譯介規律,正視現狀。文化傳播是一項復雜而又系統的大工程,它牽涉面廣、制約因素繁多,我們要對文學翻譯有一個客觀、冷靜的預期,沒有速勝模式,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在文化自信的同時,不能盲目認為通過文學翻譯便能使一種文化在目標語境中輕易轉化成主流或中心文化,而是細水長流,為有序推進民族文化“走出去”事業的發展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