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ISMISM模型的企業年金參保決策影響因素分析

■//張 政

近年來，為了抵擋人口老齡化的沖擊，我國大力構建基本養老保險、企業年金以及個人儲蓄的三大支柱養老保障體系。作為第二支柱的企業年金在我國發展20年來，雖初具規模，但仍然存在覆蓋率低、發展極不平衡的問題。根據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公布的《全國企業年金基金業務數據報告》顯示，企業建立年金的數量呈現不斷上升的趨勢，但增長的幅度卻呈下降趨勢。此外，根據國家行政管理總局公布的《黨的十八大以來全國企業發展分析》顯示，我國近四年來企業數量保持20%左右的增長速度。因此企業年金的占有率從2013年以后也出現下降趨勢，截止到2017年年底，企業年金參與率只有0.2767%。隨著社會養老壓力不斷增加，財政用于社會保障的支出也不斷增大，急需要發揮其它養老支柱的作用來緩解第一支柱的養老壓力。

一、企業年金參保決策影響因素的確定

圖1 企業年金發展變化趨勢圖

在我國，企業年金的參保決策主要是由企業決定，而員工在企業年金的參保決策中處于被動的地位。通過對近幾年國內外文獻梳理，企業是否愿意實行年金的決策，受許多因素的影響。

（一）宏觀層面影響因素

從國際經驗發展來看，企業年金的發展和政府的支持政策密不可分。鄭秉文（2010）認為稅優政策不統一和不完整是導致企業年金發展嚴重滯后的主要原因之一。為促使企業年金在多層次社保體系中發揮應有作用，為建立消費信心和拉動內需做出應有貢獻，應盡快確定稅收模式，制定一套完整的、符合中國國情的稅收政策。2013年國家下發通知（103號文），采取國外普遍實行的一種稅收優惠政策，從2014年1月1日起，全面實施企業年金個人所得稅遞延納稅政策。該稅收政策雖然給企業年金發展指明方向，但實際的實施效果并沒有真正提高企業年金的參保率。

我國從1991年開始建立企業補充養老保險，2004年由原勞動與社會保障部頒布《企業年金試行辦法》，將傳統的儲蓄型養老保險轉變為信托型積累制養老金，實現市場化運營模式。由于政策體系的不完善，企業員工參與率近幾年出現“跳水”的現象，鄭秉文（2018）認為《企業年金的辦法》全面實施，將有利于提高企業年金的參保率，促進企業年金市場的健康發展，實現全面建成多層次的社會保障體系的目標。此外，與企業年金同為第二支柱的職業年金在整個發展的過程中，對企業年金的發展形成“倒逼”效應。郭劍平（2016）以江蘇省為例，通過對職業年金性質以及替代率的分析，認為職業年金的發展必然會與企業年金形成橫向對比，互動發展，將社會各界的注意力轉移到企業年金中來，促進企業年金的發展。

我國企業年金發展受到核心政策、稅收政策及其他配套政策的影響。其它配套政策主要是包括企業年金基金管理辦法、企業年金市場運行機制等。目前我國企業年金市場正在初步建設之中，存在許多投資監管問題亟待解決，基金投資市場的不完善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企業和個人參保意愿。在政策影響方面，郭磊（2018）以2008-2015年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基本養老保險的實際繳費率對企業年金參保概率和繳費率的影響，結果表明：在參保階段基本養老保險對企業年金參保影響主要表現為三種機制：（1）直接影響為正，即基本養老保險對企業年金有直接的正向影響；（2）解釋效應為正，即基本養老保險的政策設計和執行改善了企業年金的運行，提高了人們對于企業年金的認知；（3）資源效應為負，即基本養老保險增加企業成本，不利于企業年金的運行。

（二）微觀層面影響因素

對于企業年金的參保決策微觀影響因素的研究，國內外許多學者從不同的角度進行驗證分析。ERIK HERNES（2011）對挪威的企業年金參保決策影響因素分析，發現企業的規模對企業年金的參保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關系。從企業規模的視角下分析，張英明（2014）認為中小型企業難以發展年金政策的原因主要集中在企業資金儲蓄量小，利潤低，發展周期短以及流動性強。花軍委（2018）認為企業年金的參保決策與員工績效之間是互相影響，一方面企業年金通過解決員工養老的后顧之憂，能激發員工的工作激情；另一方面企業也會站在經濟人的角度，以員工的績效為衡量依據，決定是否愿意該職工繳納企業年金。王羽茜（2015）認為企業年金的制約因素中存在基金管理缺乏規模效應，單一計劃不僅建立的過程復雜繁瑣，而且管理運行成本較高，風險較大，不利于中小型企業建立年金計劃，而集體經濟類的企業參與率并不高，對企業的吸引效果并不是特別明顯。趙峰（2016）對南寧市165家中小型企業的企業年金建立意愿進行分析，回歸結果顯示：員工養老方式的選擇對企業年金的參保意愿有顯著的影響。郭磊（2015）基于家庭金融微觀數據分析人力資源對企業年金參保決策的影響關系，實證結果顯示文化程度、工作年限、職務、職稱等四個影響因素對企業年金的參保決策存在顯著的影響，因此人力資本越高，企業建立年金的參保率就越高。

表1 企業年金參保決策影響因素統計表

基于以上對現有文獻的整理，從宏觀和微觀兩個視角下共提取12個影響企業年金參保決策（S0）的影響因素，具體如表1所示。

三、企業年金參保決策影響因素的I S M分析

解釋結構模型（Interpretive Structural Model）簡稱ISM，由美國J.N.沃菲爾德教授在1973首次提出。主要是利用有向圖、矩陣等工具并結合計算機技術，對復雜系統的各個離散要素進行處理，最終形成可以直接反應模糊系統各要素之間關系的系統結構。

（一）建立鄰接矩陣

通過分析企業年金參保決策影響因素相互之間的關系，建立鄰接矩陣A。如果要素Si對Sj有影響，則對應矩陣元素aij為1;若要素Si對Sj無影響，則對應矩陣元素aij為0。

圖1

（二）建立可達矩陣

根據布爾矩陣運算規則（0+0=0，0+1=1，1+0=1，1+1=1，0×0=0，0×1=0，1×0=0，1×1=1），將鄰接矩陣A與單位矩陣I進行相加得到矩陣A+I進行一定的冪運算，直至時，得到可達矩陣 ，計算結果如下。

圖2 可達矩陣

（三）影響因素的級位劃分

表2 可達集、現行集以及共同集

在可達級M的基礎上，找出系統的可達級R（Si）、前因級A（Si）。可達級R（Si)={Sj|Sj，S，aij=1，j=1，2…，n}，即R（Si）由可達矩陣中第Si行中所有元素為1的列對應的要素構成；先行級R（Si)={Sj|Sj，S，aij=1，j=1，2…，n}，即是指R（Si）由可達矩陣中第Si列中所有元素為1的行對應的要素構成。其中；S為所有元素構成的集合。其次，并求得可達集和前因集中包含的共同影響因素，構成共同集合，結果如表2所示。

最后，根據要素劃分的層次級位，重新排序企業年金參保決策影響因素的可達矩陣，并依據修改后的可達矩陣M’（圖3），構建企業年金參保決策的影響結構圖，如圖4所示。

（四）模型分析結果

圖3

由圖4所示，企業年金參保決策影響因素是一個多層遞解階結構系統，這些影響的要素主要分為三個層面。

圖4 企業年金參保影響因素結構圖

第一層影響因素，即表層直接影響因素。主要由企業的盈利狀況（S7）、員工績效（S9）、基金管理能力（S10）、養老方式（S11）組成。對于企業而言，是否決定為員工參保，與企業的經濟狀況、員工的績效以及企業基金管理能力有著直接的關聯。一般來說，企業的經濟狀況決定企業是否建立企業年金，而企業對于基金的管理能力決定了投資方向。此外，與職業年金政策不同的是企業年金的參保出于自愿的原則，因此員工在養老方式的選擇上具有很大的靈活性，從而進一步影響到養老的投資方式。

第二層影響因素由企業規模（S8）、稅收政策（S1）、人力資本（S12）、投資市場（S6）、社會保險（S4）、企業年金政策（S3）等六個方面構成。企業年金的推廣，離不開政策的支持與市場的配合，所以企業年金政策和投資市場的穩定性間接地影響企業年金的參保決策。而在市場運行的過程中，企業規模和稅收政策通過企業盈利的關系，間接影響企業年金的參保。此外，人力資本的投資也促進企業員工績效的提高以及基金管理能力的加強，影響企業年金的發展。

第三層根本影響因素中，同伴效應（S5）通過兩層遞進的關系，以人力資本的流動為中間變量，影響企業年金參保決策，主要表現為周邊企業積極實施人才吸引戰略，吸引優秀人才的加入，反向促進企業加快完善自身產業結構，積極實施企業福利計劃。而職業年金（S3）與企業年金共同構成養老保障的第二支柱，在完善職業年金政策的背景下，也對企業年金形成倒逼效應，促進企業年金政策的建立與發展。

四、結論與建議

提高企業年金的參保率是加快建設養老保障體系“第二支柱”、構建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的一個重要方面。本文通過解釋結構模型，分析企業年金參保決策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企業年金參保的表面直接影響因素以微觀影響為主，而中間層和深層的影響因素卻以宏觀政策環境為主。根據影響因素的層級，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一）完善稅收優惠政策，激發企業發展年金潛力

根據蔣云赟（2017）對稅收優惠政策給我國帶來的財政壓力的研究結果表明，目前我國稅收政策對財政的壓力并不大。因此在稅收優惠政策方面，政府可以專門制定稅收優惠政策，也可以在原有的稅收政策上進一步明確實施細則，便于政策落實。對于企業而言，政策中應加大稅收優惠力度，不僅提高企業繳費的稅收優惠比例，而且在企業年金基金的支取中采取更大的優惠政策，從而激發企業參與年金的潛力。

（二）規范市場運行，保證年金穩定發展

企業年金市場穩定的運行是保證年金投資、支付的重要保障。因此，需要通過法律的手段來維護市場的發展。首先明確規定企業年金的籌資辦法、籌資比例以及推出機制，有效的控制基金的收入來源與支出；其次規范企業年金的投資與運行方法，在保證收益的同時降低企業年金的投資風險。此外，加強企業年金的監管體系，明確政府各部門間的職責范圍以及監管權限，積極構建以政府為主，其他監管方式為輔的企業年金監管模式。對于其他監管方式，除了企業和職工自身的監督外，還可以充分發揮社會第三方監督機構的力量，通過購買性服務的方式，逐漸健全市場監管體系，保證年金的穩定發展。

（三）加強政策宣傳，創造良好參保氛圍

企業年金的建立和運行，需要加強各級政府部門對企業年金政策的宣傳工作。首先要提高員工對企業年金政策的知曉度，目前由于企業職工對于企業年金政策了解較少，參保意識不強，導致我國大多數企業年金的建立與發展都是由上而下推動建立起來的，許多職工都處于被動的地位，參保欲望不強烈。因此積極鼓勵企業展開企業年金專題培訓會，激發員工的參保欲望。其次是加強對企業建立年金制度的引導與鼓勵，對于特殊企業采取上門送政策、現場指導等方式。充分利用好市場平臺，讓部分參保企業帶動周邊企業發展，發揮好“同伴效應”，創造出良好的參保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