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之約束

劉毅

強大的身軀背后往往傷痕累累——這是我看過爬山虎修剪后最大的感受。

隨意肆虐的枝蔓從不會成為鍘刀下的幸存者，兇狠的纖繩也會讓那些有意擁抱自由的嫩葉知道世界的盡頭。于是蓬勃向上，于是占有一壁。無論梧桐、草坪還是爬山虎，園林綠化的目的都向一個主旨靠攏，即約束是最好的幫助。

有人發問：現在的世界不是追求自由嗎，萬物不是追求多元化嗎？可這個觀點本身就被約束了——因為自由、多元化不適合所有情況。百家爭鳴不會在秦一統天下后還能發揚光大，科學自由不會在保守的封建社會里扎下碩根。萬物的發展五花八門，遵循一定規律才能成為適者繼續生存下去。在這種理念的指導下，對于未知，便是小心地穩扎穩打;對于已知，便是必要的規范約束。而對于科學思想都大有建樹的今天，多數的社會現象都依從后者。

約束、規范，這些令人膽寒的詞，在一個文明社會里卻是維護秩序的有效方法。它們具有一定強制性的規勸意義。表面妨礙，其實幫助。外表蠻橫，實則文明。而這圈“文明”界限與自由的言行舉止并不矛盾，它如“非牛頓流體”一樣與強硬的反叛斗爭，與柔和的態度融為一體。在斯諾克中，球并不會厭惡桌邊的強制反彈，反而去嘗試順應并借助它來尋找得分的方向。共處一個平臺、共存一個體系中，約束與規范里圈著的往往是無盡的自由和希望，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

因此，在規范秩序的作用背后，約束還似乎另有他用。

嚴苛的學習要求或許能防止一個有潛力但意志不堅定的學生選擇歧路;標準的作息時間或許能激發一個有思想但欠缺勤奮的工作者的靈感。比起助富，約束更像是一個“扶貧”工程，提高社會的整體水平，甚至擦去少數金子上的灰塵。雖然我們并不期待每一個“截稿日”都催出震撼的文章，但平均水平的穩步提高才是一個文明大國最渴望的果實。

盧安克曾說：“文明就是停下來想一想?！倍s束的目的是讓一個人停下來想一想后成為文明人。這期間固有疼痛，必歷艱難。但請堅信：在梧桐寬廣的臂膀下，在爬山虎筆直志向的盡頭，強大不再是念想，中國夢也一定不僅是一句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