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轉水轉

王小錫

人們常說，山不轉水轉，人世間也的確如此。不管你想不想，該來的總歸會來;不管你認不認，在與不在都“在”;不管你愿不愿，一切皆變是不變。

記得我讀小學的時候，剛過甲子年的姑姑對我說，好好讀書，將來能當一名先生，為家族爭光。父母也是同樣的話語。是啊，盡管當時在我姑姑和父母的頭腦中，先生就是能識字，并能教小孩子識字的所謂文化人，這對于他們和我們家族來說，是很大且了不起的愿景了。然而，姑姑和父母絕對想不到的是，后來的我不僅改變了以往家族歷代文育的狀況，而且獲得了哲學博士學位，成為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并被所在的南京師范大學授予“奕熙精英教師”稱號。這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物質匱乏也不是“固態”。我小時候家里很窮，全家6口人共用一條毛巾，一定用到破爛不成型時才換掉。家中一只破箱子，裝不滿全家人的補丁衣服。尤其在20世紀60年代初，家中難得吃一頓白米飯時，每人一份飯是用秤稱的，盡管現在想起來很心酸，但是，這是特殊年代的“家愛”的一種特殊表現方式，即不讓家中任何人少吃一粒米飯。當時，經濟社會發展滯后，大家都窮，就是到了20世紀70年代末，家鄉偌大個溧陽縣城只有縣委機關擁有一輛吉普車。而現今，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經濟體，人們的物質和精神生活也隨之出現了深刻的變化，衣、食、住、行的條件在向全面小康進發，就小轎車的擁有量來說，白天的溧陽城就像流動的汽車庫。這真是，日新月異，翻天覆地。

同樣境遇是在20世紀80年代，我幾次被邀請出國參加學術會議，然而，出國開會一般要獲得外方資助才能成行，到了會議上也總是會被另眼看待，因為我是“窮參會”。但是，隨著我國經濟建設的快速發展，尤其是進入21世紀，我不僅有政府和學校資助出國開會，而且能夠出資邀請國際學者來中國參加有我方舉辦的學術會議，并給外國學者以適當生活補助。甚至與國際學術組織聯合召開國際學術會議，并取得了圓滿成功。這真是時代在變，境遇在變。

世上總有這樣的小人，即他不想他人已經或可能活得比他好，一旦他認為你已經或可能活得比他好，他就會心情郁悶地“關注你”，并處心積慮地壓制甚至打擊你，這樣，你就有可能被暗算、中暗箭。而事實上，“中槍”的往往是小人自己，而被暗算、中暗箭的人可能因此活得更好。學術界也有此類小人。有的人從不想更不會主動得罪或攻擊任何事和任何人，但是，可能“小人”認為你不該有他不愿意見到的學術成果及其影響，眼紅或嫉妒變成了無聊的吹毛求疵和問題的無中生有，導致有的人會無端遭到莫名其妙的暗箭傷害。盡管身正不怕“影子歪”，盡管這暗箭時常“射偏”，甚至反彈射到射箭者自己，但是總會讓人心煩。然而，小人總只在陰暗角落里作怪，見不得陽光，陰暗的心理往往會產生自作自受的陰暗的不自在的心態。事實上，盡管小人經常自鳴得意，但小人終究是“鼠輩”，“鼠輩”終究要被人唾棄。而且，小人的舉動客觀上會引起人們對小人和被小人暗算的人的關注，進而襯托或凸顯被暗算的人的學術發展和成就。這真是，被“小人”關注，未必不是好事。

誰都知道，人生在世，不可能永遠不求人。然而，有時求人不會太順，岡為你的地位、影響、財富和潛力等往往是人家愿不愿意幫你的考量依據，一旦認為你沒有幫助的當前或潛在價值，他就有可能“敬而遠之”，甚或避而不見，更有甚者是直接拒絕。問題是，歷史往往跟人“開玩笑”，經常有先前求人者而后被人求，而且是當初被人求者，現在去求當初求人者。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由此看來還是厚道為人、積德行善為上策。這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我深感山不轉水轉是“鐵律”，怎么轉也有規律。歷史已經充分地告訴我們，德性不良，甚至缺德行事，似乎人生得意，到頭來一定是會“什么也不是”，人品之壞導致口碑之壞，以致于自來到了這個世界;厚道、真誠的人生，即使沒有耀眼的光環，也必定是干凈、自信的人生，好口碑是有價值人生的佐證。所以，人應該辯證對待人生。人生得志勿猖狂，說不定高處滑落而粉身碎骨，說不定德不配位而臭名遠揚;人生失意勿氣餒，說不定低谷爬起而一往直前，說不定柳暗花明而前景美好;條件不好勿泄氣，說不定奮進創新而徹底改觀，說不定后來居上而雄踞高臺;風氣不正勿頹廢，說不定風尚轉變而喊打“鼠輩”，說不定社會和諧而風正氣順。

應該說，在人們的心目中，山不轉水轉是褒義命題，一般是指社會生活中的孬轉好、低轉高、逆轉順，甚至是丑轉美等等。當然，社會意義上的山不轉水轉，一般不是“自轉”，是人們自覺做有德之人，通過努力奮斗并促進事業進步等才能實現山不轉水轉。不過，盡管在人們的心目中，山不轉水轉是褒義命題，但是，好轉孬、高轉低、順轉逆，甚至是美轉丑等在社會生活中也不是沒有，這也是山不轉水轉，這種現象可以從正面告訴人們，人生時刻要敬告自己，“按理性生活”（亞里士多德），做一個有進取心、有奉獻精神、有好口碑的人，真正讓人生不斷“轉”好運，促使社會不斷“轉”進步、“轉”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