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控制不了山火

司金

2018年11月，美國西海岸的山火已造成80多人死亡，500多人失蹤。何其慘重！其實，火災與漠視科學有著相當大的關系。不懂得山火的厲害，非要在山火區建房，才是問題的根本。

此次美國西海岸的山火分三片，北加州一片，南加州兩片。傷亡基本在北加州，但因為南加州大火離洛杉磯較近，焚毀了一些明星的別墅，所以更受人們的關注。

常看新聞的人有印象：加州山火多，僅2017年就有8747場。從古至今，加州的夏秋季向來就是野火季，這是由美國西海岸地理決定的。加州有兩股干燥暖風，一股是南加州的“焚風”，太平洋的風被高山攔阻，一邊爬坡一邊下雨，擠干水分的風翻過山，變得又暖又干燥;另一股是北加州的高原風，這種風從東部高海拔地區下降到西海岸，邊降邊升溫。

干暖風吹，導致加州很多山區的降雨量一年不到200毫米，相當于中國半沙漠地區。加州幾種針葉樹長期適應環境，才長成了森林。松樹富含松油，特別易燃，尤其是在不下雨的夏秋季。干燥暖風在山口聚集，更助火勢。據此次監測，某些火場的瞬間風速超過每小時100千米。消防部門介紹說，這次火災呈現爆炸式蔓延，1秒鐘就能燒完一個足球場。經歷過此次美國西海岸山火的人說，火不是一棵樹接一棵樹燒著的，而是一瞬間整個山坡都起了火。火一大，沒有任何高科技能撲滅，哪怕這次出動了1.4萬名消防人員、數十架大型飛機滅火，也是徒勞。消防員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在火快要燒到的地方先點一把火，指望兩把火自然靠攏，燒一陣自己滅掉。

如此，北加州2.7萬居民的天堂鎮付之一炬。有居民說，剛聽見警報，就看見房子外面騰起火苗，差點兒沒有時間逃出來。這讓人聯想到1987年的大興安嶺火災，當時的記錄是，火墻緊跟著汽車跑，大火一個小時就將圖強鎮化為烏有，連金屬飯盒都燒變形了，鎮民伏在河里才留得性命。

針葉林沐浴干燥暖風，在大興安嶺是偶然，在加州卻是常態。野火是加州山區生態的一個組成部分，幾種松樹和杉樹都需要野火來清理林地，讓新樹萌發，北美黑松甚至依靠火災傳播種子。沒有人工干預，加州森林也會頻繁著火。不僅如此，美國氣象部門說，加州高溫干旱季節比40年前延長了兩個半月，雨季越來越晚。一句話，這次的災區是天然山火區，且一年比一年危險。哥倫比亞大學森林火災專家帕克·威廉姆斯說：“人類總覺得有能力控制山火，但現實是我們做不到。哪怕我們已經可以送人上月球，能創建全球互聯網，也控制不了山火，因為它是一種自然現象。”

可問題是，加州人不尊重這些事實，非要往林子里搭建房屋。加州經濟好，移民多，平地少，于是向山里要地。2000年以后，加州新建房屋中有38%都建在了山火區，而且加州由于抗震的需要，房屋都是木質結構，更容易被燒毀。此次大火超過30萬人被迫轉移，一場山火危及如此多人，顯然是規劃出了問題。林區住人一多，電線短路、篝火、煙頭……防不勝防。科羅拉多大學教授巴爾克說，美國84%山火是人類造成的。

類似的自貽其患，不是美國一家。孟加拉國和緬甸由于人口增加，便向三角洲的低洼地帶大量移民，結果一場熱帶風暴就溺斃了幾萬，甚至幾十萬人;巴基斯坦在易滑坡山谷里建城，也在地震中損失慘重，這都與漠視科學、漠視自然脫不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