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萍 關玉紅
中國生命教育本土化相關問題研究①
李書萍 關玉紅
(華北電力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0)(廊坊廣播電視大學,河北 廊坊 065000)
中國的生命教育目前大多是引進國外相關理論和實踐,存在著許多并不適合中國傳統文化的部分。生命教育必須要有一個基于本民族文化的培養基的本土化過程,才能讓中國生命教育發展得更好。本文從本土化的必要性、基礎以及原則三個方面就相關問題展開研究。
生命教育;本土化;原則
生命教育的正式提法是來源于國外的,中國對生命教育目前主要是引進為主,缺乏本土化特色。生命教育本土化的實質是以我國傳統文化的創新發展為契機,將西方一些先進的生命理念和生命教育的實施方法融入我國生命教育過程中,要從根本上解決對中國傳統生命教育的現代化改造的問題。
當西方成熟的生命教育理念和實踐隨著改革開放進入中國人的視野之中時,借助西方的生命教育經驗來打造中國的生命教育系統成為一種必然選擇。必須承認,西方模式的生命教育對早期中國生命教育的認知和初建是有啟蒙意義的。然而,隨著生命教育在中國的進一步發展,目前已進入到一個困境。理論研究看似十分熱鬧,但是深入人心的理念不多,大部分人在面對生命中出現的重大問題無所適從;從教育實踐看,開展的教育實踐沒能夠解決大部分年輕人的生命困惑,往往流于走形式。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用簡單的“拿來主義”獲取的外來文化無法顧及本國國情,單純的移植而不經過本土化這一過程,很難在中國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根發芽,最終要么夭折,要么變成為西方文化的附庸。因此我們必須以中國傳統文化作為生命教育的培養基,創立自己的概念和理論,著重研究國人的特有生命現象,建立一整套本土化的生命教育實施策略。
由于中西方的社會發展、文化背景以及社會結構、價值觀念等不同導致文化傳承方式以及重大問題的認識上存在較大差異,完全無法滿足目前中國人對于生命的精神渴求。生命教育面對的對象是一個個在中國文化中成長起來的中國人,所采用的理論與方法卻幾乎全是西方的或西方式的。長此以往,我們就只能做西方文化的追隨者。
我們要打破西方在生命教育上的話語霸權,重構中國本土的教育話語。在生命教育的體系建設以及具體實施過程中,中國生命教育要有自己自信,要用開放包容的姿態來對待外來文化,但根本目的一定是成就更好的中國生命教育,并為世界生命教育的未來貢獻中國方案。長久以來,中國人的教育向來都有自己個性化的模式和特點,如果完全不顧及受教育者自身的特點,那么這種教育也一定無法真正深入人心,起到實效。例如,比起西方借助宗教進行的理念滲透,中國受教育者對于能夠滲透在日常道德修養和生活實踐之中的生命教育接受程度更高。因此,如何將精神維度的思考外化為對生命實踐的指導是目前生命教育本土化的重中之重。
梳理中西方的歷史可以看到:在現代化進程中,西方文化面對的是承接宗教背景深厚的中世紀,在這一時期,生命的終極意義受到長時間的關注,人們習慣于將生命意義的追尋和宗教信仰結合起來,但卻忽視了現實生活;中國承接的則是長達幾千年的封建社會,在這漫長的歲月中承擔文化傳播重任的儒家文化則非常重視現實生活,在對生命意義的賦予上更多將個體與某個群體連接,而不是為普通人解決生命困境。
盡管在中國教育歷史上,生命教育并沒有獨立的體系,而是混雜在整個文化體系之中,但是這些關于生命的思想、學說都為今天的生命教育本土化提供了基礎。
在中國人的傳統生命觀中,一直都是將有限的自我生命融入到生生不息的大自然中,從而獲得心靈的慰藉,而人類社會要想與世界達成和諧就必須遵從大自然的規律。道家的“生死齊一”就是站在了自然生命的高度來看待生命,儒家的“敬天”的想法其實出自對各種生命的同一性認知上。古人通過對自然界的感性觀察,明白自然界萬事萬物的輪回與人類的生死有相通之處,故而對自然敬畏,這恰好契合了現代科學對人類本源的理性認知,將人類生命放到自然生命大背景下進行考量,對生命整體性的理解就會深刻許多。這種思想對于今天我們辯證地認識生命中的有限與無限,以及處理與大自然關系時顯得尤為珍貴。
在中國人看來,大自然中所有的生命彼此相連,因此我們對21不同家族、不同民族甚至是不同國家生命都應該懷有仁愛之心。有研究者指出,“中國倫理是人類思想的一大重要功績。較之其他任何一種思想,中國思想都走在了前面,它第一個將倫理視為一種以絕對的方式存在于人的精神本質的東西,它也是第一個從其基本原則中發展倫理思想,并且第一個提出了人道理想、倫理文化國家理想——以一種適應任何時代的方式。作為一種高度發達的倫理思想,中國倫理對人與人之間的行為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并且賦予了愛還要涉及生靈萬物的內涵。這種先進性和巨大的成果還來源于中國倫理采取的正確的對生命及世界的肯定觀,它以自然而細致的方式去面對現實生活中的實際問題。”[1]
沿著這個邏輯,中國傳統生命教育中將個人現實層面和精神追求打通,將個人的存在放在社會和他人存在的大背景下進行探討,來實現人生最終的終極價值追求,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將生命的價值和意義的追求當作人類的最終奮斗目標,盡管這種追求的最終目標打上了封建社會的烙印,但是將個我的精神生活與普遍性的社會生活結合方式,將個人的價值和承擔國家、民族乃至整個世界的歷史責任結合在一起,這對人類而言是個偉大的貢獻。
中國傳統生命教育創造性地直接聯通了生命哲學與經驗世界的人的現實情感,并且將人類的心理情感作為基礎進行實踐的探索。我們生命教育進行過程中既有對生命理念來自哲學高度的認知,又要將這些認知融化在教育實踐過程中,通過情感體驗的方式加以現實化,從而真正實現生命教育的有效性。
生命教育實施中的基本原則是指導教育工作有效進行的指導性理念和行為準則,正確的教育原則在教育活動中的靈活運用對提高教育水平、實現教育目標發揮著重要的保障性作用。
生活化原則是基于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教育特點提出的,是中國生命教育本土化必須遵循的原則之一。儒家所有的生命思想從來不遠離日常生活,他們在精神領域對超越的執著從來都是基于平常的社會生活之中。傳統儒家的生命教育不是象牙塔式的,無論是教育的理念、教育的場景,還是教育的方法等等,都是立足于日常生活,是務實的。道家和佛家在發展和傳承的過程中也是極具生活化特點。
生命不是構建出來的,而是在活生生的生活中顯現出來,好的生命教育必須能夠緩解人們的精神痛苦、提高人們的生活質量。復雜的生活問題無法用機械的理論得到解決,生命教育必須要面對當下的社會生活。將生命意義放置在日常生活中,可以有效對抗現代生活中人的異化,避免失去做人的本質,也對物質文明高度發達后人類追尋精神家園有所借鑒。
差異性原則是中國傳統社會進行教育實踐的優良傳統。它要求尊重受教育者的個體差異,開展差異化的教育活動,遵循生命發展的內在邏輯與規律,促使每一個生命都能夠生機勃勃地實現自己的成長目標。我國傳統教育活動中提倡的“有教無類”和“因材施教 ”就是基于這樣的原則進行的。
每一個學習者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都有獨立的思想、認識,有獨特的個性,有區別于他人的經歷、經驗、感受和認知。根據教育對象的不同,立足于學習者個體的獨特性,也是西方近代自然主義教育思想中對“自然天成”的個體差異,尊重并保證每一個人受教育的權利。針對每個學生的性格特點、思維特點、興趣所在、潛能傾向等等進行不同的施教方式和施教內容,最終使每一個學生都能有健康良好的身體和心態,積極向上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差異性原則還要求教育者認識到外部環境帶給生命個體的影響,并對這種影響做出正確的判斷,進而對每一個生命個體施加正確的教育引導。根據教育實施過程中的各種差別,我們所進行的生命教育在內容設置、采用手段、實施方法上都應該呈現出不同。
生命教育本土化是一個不斷成長、不斷更新的過程,并不能一勞永逸,因此生命教育的實施必然是動態的、連續性的、不斷發展和提升的。此外,根據受教育者年齡不同,生命教育的內容也應當呈現出延續性和遞進性并據此不斷調整生命教育的內容。
遵循發展性原則,一是生命教育在目標的設定上要由低到高。首先以預防對生命的危害為著眼點,最低的教育目標是保護生命,保證每一個生命個體在社會中的自然成長;其次是發現生命的美好,激發個體對生命的熱愛和珍惜,進而讓生命煥發出勃勃生機,提高生命的質量;最后是引領每一個生命個體認識到生命的崇高意義和價值,從人類社會的發展、人類自身的強大中建構生命,煥發出發自內心的使命感和高尚情操。二是在內容的設計上要由淺入深。首先是讓受教育者了解生命的產生、發展、結束的過程,了解生命中所包含的喜怒哀樂等情緒,所包含的生老病死等經歷,進而懂得生命的脆弱、來之不易和不可替代;其次是讓受教育者學會保護生命的方式方法;最后是讓受教育者主動去豐富生命的內容,用健康、積極、向上的行動充實人生。史懷哲說:“過去那套只關心我們與其他人關系的價值系統是不完全的,所以會缺乏向善的原動力,只有立足于‘敬畏生命’這一觀點,我們才能傾其所愛,與這個世界的其他生命建立一個靈性的、人性的關系。”[2]
總的看來,中國生命教育本土化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我們認真對待,深入探究。
[1][2](德)阿爾伯特·史懷哲.中國思想史[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133,19.
①本文系河北省社科基金項目《中國生命教育本土化研究》(HB16MK024)的階段性研究成果,中央高校基金資助項目《青少年生命教育研究》(2016MS162)的研究成果。
G6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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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4564(2019)02-0110-03
2019—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