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ves眼病患者經131I治療后血清IL-17、IGF-1、ICAM-1檢測分析及臨床意義*

張立穎，褚俏梅，李方都△

1.上海市普陀區利群醫院核醫學科(上海200333)；2.上海市普陀區利群醫院眼科(上海 200333)

放射性碘(131I)能夠有效的治療伴有甲狀腺功能亢進(甲亢)的Graves病(GD)患者，包括甲狀腺相關性眼病(GO)的患者，然而為避免GO惡化的風險，需要對治療前后GO進行臨床評估，以便及時進行干預。GO是GD最常見甲狀腺外表現，其發病主要與自身免疫相關，可以出現眼眶內的炎性反應、水腫和增殖。本研究通過檢測131I治療后GD患者血清白介素-17(IL-17)、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GF-1)、可溶性細胞間黏附分子(ICAM-1)水平的變化，與臨床活動性評分表(Clinical Activity Score，CAS)比較，分析數據間的相關性，用以評估和監測治療后患者眼眶病變進展，為病情干預和預后觀測提供有效依據。

資料和方法

1 一般資料 收集131I治療后3～6個月的門診GO患者88例，其中男32例，女56例，年齡25 ～ 69歲，平均(45.59±11.54)歲，患者均接受了必要的眼科臨床檢查，選入標準：眼瞼腫脹，上瞼退縮，下落遲緩，瞬目反射減少，單眼或雙眼進行性向前突出(≥16mm)，眼外肌受累，活動受限，出現復視或斜視。根據CAS方案進行眼病活動度的評分，依據10個臨床表現判斷GO的活動性：①最近4周眼球或球后疼痛或壓迫感；②最近4周眼球左右上下運動感疼痛；③眼瞼充血；④眼結膜彌漫性充血；⑤球結膜水腫；⑥淚阜水腫；⑦眼瞼水腫；⑧眼突出度在1～3個月內增加在2mm或以上；⑨在1～3個月內矯正視力表敏感度降1行以上；⑩1～3個月內眼球運動在任何方向下降在5度或以下；以上每小點1分。根據評分為兩組：GO活動期組(活動期組)52例，為處于炎性反應活動期(CAS≥3分)的GO患者，男15例，女37例，年齡25～69歲，平均(43 ±13)歲，平均病程(27±3)個月，均應用潑尼松組1～2月；GO靜止期組(靜止期組)36例，為處于炎性非活動期(CAS<3分)，男17例，女19例，年齡34～ 62歲，平均(48 ±10)歲，平均病程(30±3)個月；另設無眼病GD組(無眼病組)34例，為131I治療后3～6個月的門診無眼病GD患者，男5例，女29例，年齡19 ～ 78歲，平均(47±14)歲，平均病程(21 ±5)個月，其中包括131I治療后伴有血清游離三碘甲腺原氨酸(FT3)、游離甲狀腺素(FT4)降低，超敏促甲狀腺素(sTSH)升高的早期甲狀腺功能減退患者11例。以及健康對照組(對照組)26例，男11例，女15例，年齡20～84歲，平均(51±17)歲，均為健康體檢的成年人，無甲狀腺相關疾病，血清甲狀腺激素在正常水平。

2 研究方法

2.1 血樣本采集：全部患者和健康對照者于清晨肘靜脈采集血標本3～4ml于無添加劑的干燥真空采血管內，靜置5～10 min，離心分離出血清，貯存于零下42℃冰箱待測。

2.2 血清學檢測：采用Multiskan MK3酶標儀檢測血清IL-17、IGF-1、ICAM-1水平，試劑為ADL公司酶聯免疫吸附檢測(ELISA)試劑盒；COBAS601電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檢測全部患者治療前后和對照人群的血清FT3、FT4、sTSH、促甲狀腺素受體抗體(TRAb)水平，試劑為ROCHE公司化學發光免疫分析試劑盒。

2.3 統計學方法：選用SPSS 19.0統計學軟件，對各組的血清IL-17、IGF-1 、ICAM-1水平三項指標變量進行正態性檢驗(Shapiro-Wilk)，結果顯示，除靜止期組的血清ICAM-1水平遵從正態分布以外，其他各變量均不遵從正態分布。不同組間獲得血清IL-17、IGF-1、ICAM-1水平進行非參數檢驗(Kruskal Wallis)，以P<0.05作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情況下，再進行兩兩組間對比(Nemenyi檢驗)，以P<0.05作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并分別進行血清IL-17、IGF-1、ICAM-1水平的Spearman秩相關分析，以P<0.05作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結果

1 經131I治療后3～6個月，患者活動期組血清IL-17、IGF-1和 ICAM-1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且高于無眼病組和靜止期組，其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靜止期組血清ICAM-1和IGF-1水平與對照組和無眼病組的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 0.05)；但靜止期組血清IL-17水平高于對照組和無眼病組，其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無眼病組的血清IL-17、ICAM-1和IGF-1水平與健康對照組比較，其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各組血清IL-17、IGF-1和 ICAM-1水平比較

注：與對照組比較，*P< 0.05；與無眼病組比較，▲P< 0.05；與靜止組比較， ■P< 0.05

2 血清IL-17與ICAM-1、IGF-1、TRAb水平的相關性分析 血清IL-17與ICAM-1、IGF-1的相關系數分別為r=0.847、r=0.806，其相關性有統計學意義(P< 0.01)；IGF-1 與ICAM-1的相關系數為r=0.882，其相關性有統計學意義(P< 0.01)。而IL-17、IGF-1與TRAb相關性分別為r=0.390、r=0.482，其相關性無統計學意義(P> 0.05)。

討論

甲狀腺相關眼病(Thyroid associated ophthalmopathy，TAO)是Graves病(Graves disease，GD)最常見的甲狀腺外臨床表現，又稱Graves眼病(Graves ophthalmopathy，GO)。與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密切相關，多伴有甲狀腺功能亢進(甲亢)，確切發病機制尚不清楚[1]。可能因眼外肌及眼眶結締組織的炎癥反應[2]及纖維化導致眶內容物體積增大[3-4]，引起眼球突出、眼瞼退縮、球結膜水腫、眼球運動障礙、復視等癥狀，其致病過程可能在黏附分子和趨化因子的刺激下完成的[5-6]。

在本研究分別測定了血清游離三碘甲狀原氨酸(FT3)、游離甲狀腺素(FT4)、超敏促甲狀腺素(sTSH)、促甲狀腺素受體抗體(TRAb)水平，對患者甲狀腺的基本生理功能狀況進行了評估。同時選擇了血清白介素-17(IL-17)、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GF-1)、可溶性細胞間黏附分子(ICAM-1)指標，通過與對照組和無眼病組的對比，研究這三個指標在GO眼病患者中的水平變化。檢測結果顯示經131I治療后，GO活動期組患者血清IL-17、IGF-1、ICAM-1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靜止期組和無眼病組。

越來越多研究證實，Th17 細胞和IL-17參與GD的發病過程[7]。血清白介素IL-17，可通過放大共刺激分子如ICAM-1的誘導作用，協同刺激T細胞的活化，促進中性粒細胞在炎癥部位的聚集[8]。有研究認為IL-21 通過上調IL-17 的表達參與了GD 的發病機制，且這一機制可能并不依賴于甲狀腺功能，而與自身免疫過程相關[9]。臨床觀察發現，在GD組、緩解組患者的血漿IL-17水平均明顯升高，進一步證實了IL-17與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的發病有關[10]。在本研究中GO活動期組的患者IL-17血清水平，遠高于靜止期組、無眼病組和對照組，而靜止期組患者IL-17血清水平的增高，也顯示了此階段的免疫過程并未“靜止”，為IL-17與GO眼病的相關性提供了臨床數據支持。

ICAM-1屬免疫球蛋白超家族黏附分子成員，其在TAO的眼外肌束膜結締組織、成纖維細胞、單核細胞和血管內皮細胞表達上調，導致淋巴細胞向效應部位聚集、抗原呈遞識別、淋巴細胞增殖和細胞毒等一系列反應，促使TAO 的發生發展[11]。有研究表明，經蛋白水解后脫落到血清中的可溶性ICAM-1，其水平在TAO患者血清中呈高表達，且與病情程度有關[12]。本研究結果發現，活動期GO患者的血清ICAM-1水平明顯升高，與IL-17具有良好的相關度，可反映患者眼病活動性和眼眶自身免疫狀態。

研究還表明，IGF-1R在TAO眼眶內的成纖維細胞表面的表達是對照組的三倍，且IGF-1的劑量與成纖維細胞的增殖呈正相關[13]。同時，TAO患者血清中IGF-1的水平隨著眼病分級程度的增加而升高，且與TAO發病和內眼病嚴重程度密切相關[14]。丁石梅等[15]通過觀察131I治療前后Graves病合并Graves眼病患者血清TNF-α、HA濃度和CAS評分的變化發現這兩個血清炎癥因子的濃度及CAS評分能夠作為GD合并GO患者眼部病變的活動性評價指標，對疾病的治療有積極的指導意義。我們前期研究報道，血中ICAM-1和IGF-1水平的變化可分別反映TAO的眶內增殖及自身免疫狀態，用于輔助TAO影像檢查評估有較好的臨床價值[16]。在本研究中ICAM-1和IGF-1、IL-17與IGF-1之間表達水平均表現了良好的相關性。王浩等[17]在對已有研究中提到IGF-1和TRAb 存在一定相關性。發現TRAb可促甲狀腺素受體(TSHR)和IGF-1R形成免疫共沉淀，其血清TSHR水平的升高與眶內活動性嚴重程度直接相關，IGF-1與TRAb之間能夠相互作用。李麗等[18]對Graves病患者血清IL-17表達的研究發現GD患者血清IL-17的表達水平與FT3、FT4、TRAb的濃度呈正相關，與TSH濃度呈負相關。但李紅林等[19]對23例出發GD的血清IFN-γ、IL-6、IL-17和TGF-β1濃度的研究表明上述炎癥因子與TRAb的相關性并不具有統計學意義。本研究中也未發現IGF-1與TRAb有統計學意義的顯著相關，IL-17和 ICAM-1與TRAb相關性也不顯著。

通過對88例GO患者的血清IL-17，ICAM-1和 IGF-1的水平監測，觀察到IL-17水平與 ICAM-1和 IGF-1確存在明顯相關性，在發生突眼時，患者血IL-17 、ICAM-1和 IGF-1水平同時升高，雖然與CAS評分有一定相關性，但后者并非是評價免疫狀態的指標。故認為IL-17能較敏感的反映TAO患者眼眶中免疫學變化，但尚不能單獨成為眼病活動性的指標，故需結合ICAM-1和 IGF-1的水平表達，作為GO治療的臨床觀測指標。

綜上，血清ICAM-1、IGF-1、IL-17水平的變化反映了眶內纖維等組織增殖、自身免疫狀態、炎性水腫的情況，但作為綜合度量分析，是否能夠接近直觀的評價眼眶的活動性還有待于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