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去見你（外二首）

張勇敢

想要去見你，必須先到建寧

汽車將海拔不斷提升

運氣好的時候

可以看見一路蓮花盛開，看見稼軒的小兒

從千里之外趕來，臥剝蓮蓬

想要去見你，再要到南昌中轉

從列車上下來，一不小心便闖進了

1927年的起義當中

需要更多的詞的助攻

才能從槍林彈雨里沖出重圍

想要去見你，必須熬過很長的時間

和很遠的距離，最后才能抵達上饒

于我，這是一座接近完全陌生的城市

唯有見你這件事帶有一絲親近

日記：零四一三，給姐姐

我在新修的花園里踱步

這里種了些茶花、鐵樹、紅豆杉

我小心經營起一處春天

竹林在不遠的地方，又悄悄

長高了幾公分

我聽見一些鳥，在新生的林子里鬧騰

它們長著什么樣的羽毛并不重要

我關心米飯與西紅柿，比如

把春天加點糖，涼拌

傍晚，天氣預報里的陣雨還沒有來

你卻來了

你是和春天一起來的

你是長久存在的，又是突然出現的

你遠在閩贛交界的群山之外

又近如一陣春風，撞我滿懷

白城——給S

我們無從得知

下一片涌起的浪潮

是否也帶有一張陌生的臉

人群漸漸散去，有人借此獨享

環島路不眠之夜。四下無人時

凹陷的沙坑里，悄悄積滿了

生活中多出的鹽

白城，這里的一切都愛著你

——沙灘，藍，咸的日出

無人出海的港口

它們如此安靜、溫柔

像等待著被畫筆勾勒的靜物

去年三月，虛構的一場相遇

并未如我所愿般發生

成為了眾多遺憾中的一種

但此刻，它依舊艱難地向我走來

S，在這寫不完的詩句中

我預感到一場雪有些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