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

司馬攻

他翻過一座大院圍墻，穿入客廳，環眼四顧，看看有什么值錢東西。

突然，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從房間里傳來，他站在房門口遲疑了一會，見沒有動靜，便閃身進去，只見一胖子已昏厥在床上。他立馬將雙手按在胖子胸前，為胖子做人工呼吸。胖子終于醒了過來：“兄臺，多謝搭救，你就好人好事做到底，把我送到民康醫院吧！”

他把胖子送往醫院，在出租車上，胖子說：“兄臺你貴姓大名，今晚你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我將厚禮報答。”

“先生，我……你生命垂危，我不能見死不救，報答之事就不提了！”

到了醫院，醫務員推著輪椅把胖子接到醫院里去。他向胖子揮揮手，轉身走了。

五天后的一個下午，幾個警察到他家中把他捉了。

那天晚上，在出租車中，胖子用手機拍下了他的照片，報警指他打劫，盜竊了五萬銖錢和一塊金表。警察按圖索驥，將他捉拿歸案。

他被控上法庭，判了三年徒刑。

他出獄后的一個晚上，帶了一把刀，前往刺殺胖子。這一回，他輕車熟路，一下子就進入胖子的睡房。這時胖子的心臟病又發作，他重施故技，把胖子救醒。胖子見到了他：“兄臺，又是你救我。前次不是我恩將仇報，是警察要控告你。你送我到醫院吧，兩次的救命之恩，我會一起報答的。”

“不說報答了，這一回你不報警捉我就好了。”

“恩人！如果我這次再報警捉你，我還是人嗎？”

他把胖子送往醫院。兩天后，警察又把他捉了，這一次的罪名是夜闖民宅，蓄意殺人。他被判了六年徒刑，因供認不諱改判為四年。他在獄中表現良好，兩年后就釋放了。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懷揣一把手槍，前往射殺胖子。

他正要爬上圍墻，一陣涼風吹來，心中一懔，突然涌上一個念頭：“這胖子對于我來說，是不仁不義，但我呢？因女兒病重，第一次出手，沒偷到東西就被捉了。釋放后又因殺人不成再次坐監！這兩次所干的，都是為非作歹的事，坐了四年牢，該是罪有應得！”

“罷了！”于是他轉身回家。

回到家來，已是凌晨二峙，他倒在床上，納頭便睡。

中午，他打開電視，那個胖子出現在熒幕上，節目主持人報道：家資億萬的獨身富豪張蒙義，心臟病猝死，據醫生檢驗，張蒙義是凌晨二時前后逝世的。

他嘆了口氣：“唉！如果昨晚我不改變主意，依原來計劃，翻墻進去殺他，這胖子就不會死！”

（選自泰國《微園》雜志2018年10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