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佳欣 東北林業大學文法學院
隨著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滿神州大地。在城市,改革極大地推動了經濟發展,第三產業迅速成為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餐飲、環衛、百貨商業等服務業的發展為農村女性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在農村,包產到戶政策的實行使得勞動生產率大大提高,農村剩余勞動力大量涌現。同時,城鄉二元結構的利益差促使越來越多的青年農民涌入城市尋找機會。女性進城務工人員作為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轉型過程中的新生代,在城市生活中面臨著諸多困境。
情感社會化是指人們對于社會情感生活的適應和創造,具體可以表現在認知、心理和行為三個層面。情感社會化的過程伴隨著情感信仰和情感價值取向的逐步確立,而女性進城務工人員由于情感知識的缺乏,在自身認知方面存在著很大的偏差。她們帶著濃重的口音和鄉土氣息走入城市生活,傳統農業社會留在她們身上的“烙印”仍沒有完全消失,她們骨子里重男輕女的思想致使她們對于自身價值存在極度的不確定性。女性進城務工人員在情感社會化的過程中,由于諸多因素的影響,在心理層面形成健康的情感態度和情操是非常困難的。與此同時,由于自身條件的限制,她們在情感生活中很難掌握所需要的基本技能并扮演合適的情感角色。
以下我將以女性進城務工人員的婚戀模式為例說明其情感社會化失調在認知、心理及行為方面的表現。這一群體在婚戀市場中處于兩難的處境。一方面,城市婚戀市場對農村進城務工人員有排斥。憑借性別、年齡、外貌及吃苦耐勞等淳樸品質進入城市打工圈的農村女性由于身份、地位、自身素質及話語權等諸多因素的持久性限制,在城市婚戀市場中處于弱勢地位。另一方面,這一群體對于農村婚戀市場也存在著排斥心理。許多農村女性在長期接觸到城市完備的基礎設施、現代化便捷的生活方式、豐富的娛樂活動以及相對體面的城市居民之后,她們很難再回到農村與家鄉人結婚生子,組建家庭。由此衍生出兩種不同形式的婚戀模式圖景。一種是在城市工作多年之后,年齡、家庭及輿論的壓力給女性進城務工人員帶來了巨大的心理負擔,而大多數打工者對其自身價值又缺乏認同感,缺少同外界壓力對抗的勇氣,不得已返回家鄉結婚,她們的通婚圈最終很難離開鄉土的通婚圈。另一種是進城務工的女性最終以各種形式留在城市生活。部分女性與其在工作過程中結識的同等身份地位的務工男子戀愛結婚,在城市中組建家庭,開始他們“浮萍式”的生活。也有一些女性為了能夠實現她們的城市夢,將她們的未來下在婚姻的賭注上,企圖以自己的年齡、外貌等來換取城市人的身份和地位,然而這種不對等的交換模式也充滿了心酸與風險,最終她們可能會面對年老、殘疾或喪偶的丈夫。更有一些女性淪為“失足婦女”,為了能夠留在城市生活,滿足自己的生活需求,她們長期陷入“亞文化圈”中難以自拔。
原生家庭、教育體系以及社會制度等方面在個體情感社會化過程中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大多數進城務工的女性出身于農村家庭,傳統的男尊女卑觀念在農村尤為盛行,女性在家庭生活中不被重視以及“夫為妻綱、父為子綱”的實際家庭互動模式致使農村女性從小就缺乏對自身價值的認同感。長期的控制與壓迫致使女性逐漸失去了自己的獨立人格和自我意識。同時,許多打工者出身于貧苦家庭,父母自身文化水平較低,對于子女的撫養很多時候體現出“僅養不育”的特點,在其情感社會化的過程中無法發揮很好的作用。
女性一直處于教育體系中的弱勢地位,尤以農村女性為最。進城務工女性的受教育程度以初中畢業比例最大,小學畢業次之,高中及中專畢業最少,這一群體總體的文化水平較低。初級階段的學校教育大部分僅停留在對于基本知識內容的傳授,對于較深入的道德和精神層面的情感教育內容涉及較少,部分農村學校中還存在著教育資源缺乏、師資力量薄弱以及學生質量參差不齊等問題。女童教育由于經濟、家庭、社會文化與習俗及地理條件等因素,體現出男女不平等及地區差異的特點。個體在情感社會化過程中的需求在此教育背景下顯然得不到很好的滿足。
每一個時代、每一個群體的情感都流露著無法抹掉的制度痕跡。改革開放初期,犧牲農村先發展城市的城鄉二元經濟結構致使農村各方面的發展明顯滯后于城市。對于女性進城務工人員這一群體的困境,國家也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在政策支持以及制度建設方面存在空缺。
情感社會化是個體學習情感知識的過程,也是社會傳播信息的過程,對于個人及社會情商力的提高都具有積極意義。對于進城務工的女性而言,情感社會化過程能夠將其在社會生活中簡單的個人情感體驗轉化為情感能力及資源,引導其做出合理的情感選擇。在提高此群體的情感社會化水平方面,政府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主導作用。首先應該重視和加強情感的社會結構合理化建設,引導社會形成正向的、積極的社會情感意識形態,逐步完善有助于進城務工女性生存發展的經濟、政治、文化及社會保障制度;其次還應該從情感觀念、情感知識以及情感規范多方面入手,加強情感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