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樊北溟

來瑞士怎么能不跳傘?
可別以為這里只有軍刀和手表,純凈的自然、壯美的景色,讓瑞士成為絕佳的跳傘勝地。
國外的戶外運動普遍做得比較專業,因為曾經在堪察加半島滑翔過,所以來瑞士跳傘,我倒并沒有太多安全方面的擔憂。最大的顧慮來自價格和天氣方面。
比起布拉格的跳傘報價,瑞士貴得幾近翻倍。如果要額外錄像和拍照,則價格更高。沒辦法,誰讓人家守著天然的“大公園”呢?想象著從4000米高空一躍而下俯瞰大地的樣子,我對“上帝視角”充滿了期待。不過跳傘對天氣因素的要求很高,小型噴氣式飛機只能在天氣晴好、風速穩定的日子里把我們帶向高空。所以跳傘能否成行還是個未知數,想擁有“上帝視角”,還得上帝默許才行。
終于盼到了這一天!我們老早就等在了接車地點,出發前往近郊的小機場。在路上,導游讓我們填寫并簽署一系列關于個人信息和緊急聯系人的文件,我們笑稱是“生死狀”,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我們激動的心情。
到了機場才收到消息,由于早上的濃霧,上午的幾輪跳傘全都被推遲到了下午,還要再等兩架飛機才能輪到我們。
在簡單地教了幾個跳傘動作和著陸要領以后,教練就完全不管我們了,如此看來跳傘真的沒有什么危險。于是,我們坐在草坪上看前面的一組組跳傘員順次從空中跳下來,看教練麻利地收傘,等待著屬于我們的跳傘時刻。
終于輪到我們了。根據體重,我和悅雅被分配到了不同身材的教練,我們將和教練各自綁定,一同跳傘。
和我綁在一起的教練是一個身材瘦長、高個子的女人,不知道為什么,戴著鼻環的她總讓我想起“高角麋鹿”。她人很好,不僅讓我踩著她的腿爬上了沒有梯子的飛機,耐心細致地回答我用蹩腳英語提出的所有問題,還在聽不懂的時候,和善地微笑。不過靠在一個女人肩上跳傘,還是讓我有些不安。這里并不涉及性別歧視,只是……怎么說呢,她也太瘦了吧!
噴氣式飛機帶著我們不斷升高,巨大的轟鳴令人不安,忐忑的心情似乎讓空氣都顯得有些稀薄。除了我和悅雅之外,這趟飛機上還有另外3個來自韓國的游客。算上教練和飛行員,狹小的艙內一共擠了12個人,確實有些逼仄。
跳傘的順序是:我第四,悅雅第五。跳傘的姿勢有兩種:一種是背對著機艙“躺”著下去;一種是面向大地,“撲”下去。跳傘姿勢的選擇原則是:你主動,教練就和你一起“撲”下去;你膽怯,教練就讓你背對著艙門把你“拽”下去。總之,來都來了,哪怕恐懼感不斷涌上來,也非跳不可了。
艙門被打開了,前面的韓國妹子開始尖叫。正當我想研究一下他們的跳傘姿勢時,她已經被教練拽下去了。尖叫聲一瞬間就被天空吞沒。
輪到我們了。也是容不得細想,就已經在空中了。跳傘的過程也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部分:先是最開始的40秒速降,緊接著傘被打開,滑翔7分鐘。速降的過程比滑翔漫長太多了。心臟倒是沒有忽然失重的感覺,只是快速沖撞的氣流太過惱人。風猛烈地往鼻孔里灌,讓人簡直無法呼吸,我甚至有一種即將窒息的恐懼感,但是無奈又不能張嘴。后來觀看跳傘的錄像,我們發現整張臉都被吹變形了,手掌更是被吹“大”了一倍。最可怕的是,攝像機的紅燈正在閃爍,錄像開啟,我們只能盡力保持優雅。

忽然,身體被猛地往上一提,傘打開了。世界一瞬間慢下來了,眼前的畫面也平穩起來。
“這是哪兒?”我好奇地問。
“圖恩湖,下面是布魯爾茨湖。”“麋鹿”教練回答。

“湖里的水為什么會是這種顏色?”
“嗯……大概是冰川的融水。”
在大自然面前,我是無知又充滿求知欲的小孩子,一邊小心地探問,一邊認真地點點頭。
“你們一天要跳幾次?”我又問。
“四五次吧。”
“沒有休息的時候嗎?”
“有啊,天氣不好的時候。”盡管頻繁地跳傘,但是她的眼里絲毫不見疲憊,滿是喜悅和熱愛。
我回頭看看她,有點感動。她的眼眸像布魯爾茨湖的湖水一般清澈。
“來,你拽著這個。”她忽然把綁傘的繩子塞在了我的手中,“這樣拽,我們就可以轉彎。”
然而無論我怎樣用力,傘都巋然不動。
“你還需要再強壯一些。”“麋鹿”輕松轉了一個彎,笑著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