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平
1989年出生的茗喆,原名明哲。從小酷愛畫畫的她,八歲時便拿自己當模特畫自畫像。上學時,老師們發現了她的繪畫天分,于是班級的黑板報成了她獨享的天地。她每看到一張畫,提起粉筆就能臨摹出來。

本文主人公
茗喆不僅繪畫出色,學習成績也名列前茅。她在大學學的是水文與水資源工程專業,畢業后來到四川地質隊工作。地質隊的工作很辛苦,很多時候茗喆要變身女漢子,頭戴草帽,穿一身結實耐磨的戶外衣服,扛著沉重的設備爬山去勘測。雖然感覺這種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父母卻很欣慰地對她說:“好歹也是個事業單位,總有坐辦公室的時候。女孩子選擇這條路就對了!”如此工作了好幾年的茗喆,雖然不喜歡這種“毫無意義的人生”,但好在有男朋友陪伴在身邊,生活倒也舒適平穩。
2014年3月,茗喆和相戀多年的男友為步入婚姻的殿堂忙碌著,誰成想劇情卻出現了反轉,男友竟不辭而別,悄然離去。受傷的茗喆不想繼續呆在四川這個傷心之地,她索性裸辭,回到河北老家。
一下子失去了愛情和事業,茗喆陷入迷茫。“去考個公務員吧!”爸媽還是認為穩定的生活才是最好的,苦口婆心相勸。“我才25歲,不想過一眼就能看到52歲的生活。”茗喆一口回絕了父母。“那你想干什么?”父母看到她無所事事,心里很著急。“是啊,我想要的生活又是怎樣的呢?”茗喆自己也說不清楚。
當一個單身的姑娘長期待在家里的時候,身邊的親戚朋友們會開始熱情地為她張羅相親。可此時的茗喆對任何人都提不起興趣。小姨特地帶她參加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朋友女兒的婚禮,想讓她盡快從失敗戀情的陰影里走出來,并且相信婚姻是美好的。婚禮上,新郎新娘淚眼朦朧,互相傾訴著心里話,賓客們聽得紛紛落淚,茗喆卻感覺有點無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美好在自己身上卻成了笑話。但在婚禮現場,卻有一樣東西深深吸引了她,就是那段描述兩人相知相戀的沙畫。這種新穎的藝術形式一下擊中了她,繪畫、音樂、寫作,這三樣東西是茗喆真心熱愛的,而沙畫恰好能將它們結合起來。“感覺在接觸沙畫前,我肯定是個假茗喆。”那一刻,茗喆找到了心靈的歸宿。
茗喆決定將沙畫當成未來的事業。她立刻跟著一群“藝考生”,拜在市里一位頗有名氣的老師門下,系統補學美術基礎。憑著自身的繪畫天分和全身心的努力,茗喆的繪畫進步很快。一個多月過后,老師對她說:“你已經達到了別人兩年學習的功底。”茗喆內心充滿激動和自豪。她立刻去拜師學習沙畫,結果不到一個月,老師的本事就全學會了。“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茗喆認為沙畫是一生中最美的相遇。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茗喆開始自己摸索著向前走。

《匆匆那年》沙畫
茗喆滿懷信心地來到北京,開起了工作室。她獨立完成的第一個作品是把從小最愛的《愛麗絲夢游仙境》搬進了沙畫里。隨著背景音樂的響起,茗喆就像一個施展魔法的精靈,雙手交互而過,一把沙隨意灑出,便成了湖水堤岸,成了高山霧靄。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童話當中,變成了愛麗絲,進入了一個夢幻般的仙境。這段創作在朋友圈和微博上迅速火了起來,給了茗喆很大信心。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此時,正是馬頔的《南山南》火遍大江南北的時候,茗喆聽到第一句歌詞便已淚流滿面。分手后的她,沒想到竟會有一首歌聽起來心痛得如此凜冽。“《南山南》,像極了我們相忘的曾經。”所有的回憶在一瞬間噴涌而出,茗喆一邊聽著音樂,一邊想著自己的過往,一邊在沙畫臺上畫下自己心中所想。女孩微笑回眸,男孩坐在車上無奈地嘆息,茗喆任憑淚水流到嘴邊,也要用流沙記下男孩和女孩手牽手的美好……
非科班出身的茗喆,沒有關注太多技法方面的東西,也沒有關注“畫得像”這件事情,她更在意的是沙畫里傳達出的情感。這段視頻在網上引起粉絲的共鳴,很多人轉發,人們紛紛猜測這個以黑馬之姿蹦出來的沙畫師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沒人知道,此時的茗喆卻在北京的出租屋里進退兩難。自從開工作室以來,房租、水電、沙畫工具……樣樣都要錢,她一直處在不停地支出狀態。房子即將到期,而手里的積蓄所剩無幾。“是繼續在北京堅持自己的沙畫夢想,還是回家老老實實地待著呢?”茗喆在煎熬中猶豫著。
“你的沙子有靈魂,我特別喜歡,以后千萬不要離開沙畫啊!”一名粉絲私信給她,茗喆的眼睛有些濕潤。那一刻,她看到了信任的顏色。“為了我的粉絲,我也要堅持下去!”
下定決心后,茗喆沒想到第二天便接到了一個邀請電話,“你可以為我們在影片開頭用沙畫做個序嗎?”原來是一個電影制片人,茗喆激動地立刻答應下來。
緊接著,茗喆根據熱播電影創作了《匆匆那年》的視頻。一雙手,一捧黃沙,在一撒一抹之間變化萬千。“匆匆那年我們,見過太少世面,只愛看同一張臉,那么莫名其妙,那么討人歡喜,鬧起來又很討厭……”一幅幅青春的畫面在茗喆的手中悄悄呈現,當你沉醉其中時,美好的場景卻轉瞬即逝。沙畫這種獨特的表演魅力,能使現場觀眾進入夢幻般的感覺和前所未有的視覺享受,讓人嘖嘖稱奇又心存惋惜。擦去精心創作的沙畫時會有不舍嗎?很多人這樣問過茗喆。“不會,我覺得擦掉的瞬間是最美的。你把它留在現實中,裱起來,它會漸漸失色,但如果就讓它在最美的狀態被擦掉,留在影像里,那個瞬間會永遠留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