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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的比較研究*

2019-03-18 11:33:18陽曉偉楊春學
浙江社會科學 2019年3期
關鍵詞:資源實驗

□ 陽曉偉 楊春學

內容提要 “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在產權結構上存在著明顯的差異:公地悲劇是一種由于排他性產權缺失或太弱造成競用性資源被過度使用的悲劇;而反公地悲劇則是指資源或產權過度分割以致破碎化,導致資源排他性過強,進而造成資源使用不足的悲劇,它在產權結構上與公地悲劇存在明顯區別。雖然在數理模型上可以推導出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對稱的結論,但是該結論在實驗經濟學領域存在較大爭議——在兩種不同博弈情境下,被試者具有不同、甚至相反的社會心理學反應,結果導致反公地悲劇造成的福利損失比公地悲劇更加嚴重。

一、引言

自從進入20世紀以來,人類面臨的人口和生態環境問題日益嚴重,諸如部分貧窮落后的國家和地區人口過度繁殖、全球氣候變暖、水土污染、物種多樣性遭受破壞等。這些問題背后的機理被哈丁(Hardin)等人歸結為:公地條件下導致的過度開發、過度排放和過度生育的悲劇。受Hardin(1968)的啟發,尤其是現實問題的倒逼,學術界對“公地悲劇”及與其密切相關的“公共資源治理”問題的研究熱情日益高漲,具體而言主要有四種表現:第一,《公地悲劇》成為20世紀后半葉發表的科學論文中引用率最高者之一 (Dietz et al,2002)。第二,作為主流經濟學之精華的西方經濟學教材不僅將公地悲劇吸收了進來,而且其所占的篇幅和受重視程度呈穩步增加的趨勢。作為影響最大的一部國內經濟學教材——高鴻業教授主編的《西方經濟學:微觀部分》直接引用了《公地悲劇》原文,并且對公共資源困境進行了諸多論述(高鴻業,2010);2010年出版的一本微觀經濟學教材則用了一節的篇幅闡述公地悲劇思想(帕金,2010);2013年出版的一本微觀經濟學教材更是用了一章的篇幅來闡述公地悲劇理論,并且將它作為“微觀經濟學精要”在卷首頁中進行了重點推介(巴洛克,2013)。 第三,2009年埃莉諾·奧斯特羅姆(Elinor Ostrom)因論證走出“公地悲劇”的第三條道路而榮獲諾貝爾經濟學獎 (奧斯特羅姆,2012);第四,受哈丁公地悲劇理論的啟發,許多學者致力于對“反公地”及其治理理論的研究,并且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在《公地悲劇》發表30年之后,美國著名法學家和產權經濟學家邁克爾·赫勒(Michael Heller)又提出了與之對應的“反公地悲劇”理論——資源或產權過度分割以致破碎化,導致資源排他性過強,進而造成資源使用不足的悲劇理論。許多著名學者(包括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布坎南)接受并將反公地悲劇理論加以模型化,使得它日益發展成為現代產權經濟學的重要組成部分(Heller,1998)。

目前,對公地、尤其是反公地理論的研究還存在兩個突出的問題:第一,人們似乎對任何帶有“公地”色彩的東西都感到厭惡,并借助公地悲劇的旗幟,為政府管制或者私有化尋找借口,殊不知不恰當的私有化和政府管制卻導致了一種新的悲劇——反公地悲劇,然而對二者進行深度比較研究的文獻卻十分匱乏;第二,反公地悲劇與公地悲劇的對稱性在實驗經濟學領域存在很大爭議——反對對稱性的研究占主導地位,而國內文獻卻完全忽視了這種爭議,有礙學術發展。針對這兩個問題,本文將通過公地悲劇和反公地悲劇的比較分析予以應對。

二、公地悲劇的理論含義與假設條件

鑒于哈丁等人公地悲劇理論的誕生已近半個世紀,且其影響巨大,幾乎已成為家喻戶曉的思想,而赫勒的反公地悲劇理論則出現較晚,在國內的傳播相對滯后,因此在篇幅上會適當側重于后者。

(一)公地悲劇的理論含義

事實上,公地悲劇的思想原型在歷史上早已有之。“準公地悲劇”思想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希臘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修昔底德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史》,以及近現代霍布斯的《利維坦》、1883年威廉姆·里奧德(William Lloyd)的《關于控制人口的兩堂講座》、1954年戈登(Gordon)的《漁業:公共產權資源的經濟理論》等,但人們通常理解的公地悲劇主要是指哈丁及其追隨者關于公地的理論、模型或者見解(陽曉偉等,2015)。

簡而言之,公地悲劇是指具有使用上的競爭性但不具備,或者缺乏排他性產權的公共資源,被過度使用的情形。它的初始模型是哈丁的“公共牧場”——每增加一頭牲畜,牧人(即公地使用者)將獲得全部收益,卻只需承擔由此造成的全部成本(或代價)的一小部分(1/n),因此在上述關于公地和公地使用者假設的基礎上,個體利益最大化和集體(社會)利益最大化的激勵并不相容,牧民們被鎖閉在一個 “無限擴大放牧量—全體毀滅”的“死胡同”當中。牧民無休止擴大放牧的行為不僅對集體而言是非理性的,而且對于每一個體而言也是非理性的毀滅之路。哈丁等人是在若干假設的基礎上得出“過度開采”甚至“全體毀滅”的公地悲劇結論的。

(二)公地悲劇的假設條件

公地悲劇的假設條件分兩個層次:前三個假設是就公地本身而言的,最后一個假設則是就公地使用者而言的。

第一個假設:公地是 “相對封閉且有限的”——存在資源和空間硬約束,技術進步并不是萬能的。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資源和空間存在一個終極“上限”,那就是地球。這一假設是哈丁在駁斥“技術進步主義者”對技術進步“宗教信仰式”崇拜的過程中體現出來的。技術進步主義者認為未來人類能夠在無限的宇宙空間中尋找到地球的替代物,但遭到了哈丁的反駁,盲目崇拜技術進步非但不能解決現實問題,反而貽害無窮——“有人可能會提出一個反對意見,我們的世界是無限的或者我們并不確知它并非如此。但是,從現實的角度來看,我們接下來的幾代人,在可預見的技術水平條件下,如果我們在不遠的將來假設對于地球上的人口而言資源是無限的話,那么我們必將極大地增加人類的痛苦。‘太空’不是避難之所”(Hardin,1968)。對于該假設,哈丁還在另一篇影響重大的文章《評論:活在生命之舟上》提出了“生命之舟”的比喻,反對博爾丁(Boulding)將地球比作“太空飛船”,并主張用“生命之舟”來取而代之,以強調資源和空間不足問題的緊迫性(Hardin,1974)。

第二個假設:公地是“開放進入式的”——任何人都可以不受限制地開采公地上的資源。在表達這一前提假設時,哈丁舉了一個公共牧場的例子,它是學者們慣于引用的一段話:“設想一個對所有人都開放的牧場。可以預見,牧民會盡可能多地在公地上放養牲畜……公地固有的邏輯將會無情地導致悲劇”(Hardin,1968)。

第三個假設:公地是“未加管理的”——制度真空狀態。公地不僅是開放進入式的,而且是未加管理的,這就相當于認為公地管理制度的缺失。Hardin(1968)因并沒有明確提出這一假設而遭到了廣泛的批評,因為缺乏該條件的“公地”未必導致“悲劇”。這迫使哈丁30年之后又在《科學》上撰文指出,應當在1968年文章中的公地前面添加“未加管理的”限定詞(Hardin,1998)。

第四個假設:關于“公地使用者”的假設。公地使用者的 “人性”假設遵循了新古典經濟學的傳統,即資源使用者是個體理性、自利的“經濟人”。基于經濟人假設的“成本-收益”分析范式,是原本作為生態學家的哈丁得以在經濟學界獲得巨大影響力的重要原因之一。哈丁具有相當明顯的“達爾文主義”傾向,比如他認為人類在生育問題上具有與動物類似之處——生得越多其基因所占比重和得以世代流傳下去的可能性越大,故而效用越高;越是自私者 (他們不顧生育的外部性和環境承載能力)越是傾向于多生,而且這種“自私”的基因會使他們的后代也表現得自私,并繼續傾向于多生,最終導致地球上自私者的比例不斷攀升,從而陷入一個類似于“劣幣驅逐良幣”的惡性循環之中。此外,他還傾向于認為公地使用者目光短淺、缺乏信任和交流,在利益的驅使下道德的力量不僅很難湊效,而且還具有自我消除的潛在可能性——通過基因和事后信息反饋(不愿當“冤大頭”)這兩種機制。

基于 “公地必然導致悲劇”的思維定勢或偏見,許多人似乎對于任何帶有公地性質之物都深惡痛絕。西方眾多學者紛紛主張通過國家控制,尤其是私有化的方式將公地“非公地化”或者“去公地化”,以避免悲劇的發生。因公地悲劇的癥結在于排他性產權缺失或者太弱,故而長期以來,人們傾向于認為產權劃分得越徹底越好,甚至主張“凡擁有土地的,上空也都屬他”(赫勒,2009)。但現實并非如此簡單:一方面,產權分割只有在合理的范圍內才越徹底越好,排他性產權的絕對化也會導致資源配置無效率;另一方面,要實現資源有效利用,僅僅做到產權清晰仍是不足的,至少還應當確保基本產權束的完整性,以及避免將資源進行過度分割,因為資源或產權碎片化會導致資源的排他性權利過于強烈,進而造成一種新的悲劇——反公地悲劇。

三、反公地悲劇的理論含義及其假設條件

反公地悲劇理論的主要創立者是赫勒(Heller),他是美國產權法研究領域的頂尖專家之一。赫勒自2002年起擔任哥倫比亞大學法學教授。1990-1994年,他曾以世界銀行法學顧問的身份實地參與了九十年代初俄羅斯的市場化轉型實踐。

(一)反公地悲劇的理論含義

反公地悲劇是指資源或產權過度分割以致破碎化,導致資源排他性過強,進而造成資源使用不足的悲劇(陽曉偉等,2016)。反公地悲劇之“悲”通常并不表現為對產權標的物(資源)的破壞或者毀滅上,而是過多的排他性所有者對潛在帕累托改進的人為阻礙,致使資源使用的最大化價值無法實現,甚至造成稀缺資源完全無法得到利用的情形。這種狀況在技術、經濟和社會環境發生變化,要求對原有破碎化資源或產權加以整合利用之時顯得尤為突出。

假設整合n個排他者的資源或產權碎片,將創造出(1-δ)π 的凈收益((1-δ)π=R-C,即收益減成本)。假設這n個排他者之間沒有任何區別,那么理論上似乎每個人都可以獲得(1-δ)π/n的凈收益,但在現實中這種潛在的凈收益(1-δ)π很可能會因機會主義行為而大幅折損(折損率0≤δ≤1)。如果n足夠大,個體理性自利的排他者將會使得資源整合的成本C極大增加,在收益R不變的條件下,(1-δ)π會趨近于零,亦即折損率δ趨近于1。這是因為,雖然對于第一個被整合者而言,1/n的分配或補償份額或許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在已經成功地整合n-1個排他者的資源或者產權時,最后那名排他者則很可能不會接受1/n的份額,而是會提出遠遠大于1/n的份額——假如只有成功整合全部資源或者產權碎片才能獲得R足夠大的收益,否則R很小甚至趨近于零——這一假設大體上是符合現實的,比如要開發一種新藥,少了任何一項關鍵的信息(專利)都是不可行的,要建設一座廠房,不能完整連接成片的小片地塊也是無用的;此外,此處的分析并不要求放松“理性人”假設,因為這種談判通常不是一次性博弈,而是跨期多次進行的動態博弈過程,因此不能按照類似于“最后通牒”游戲之類的邏輯來加以理解。因此除非事先達成統一的分配協議,否則誰都不會心甘情愿地做先被整合者。通過上述機制,潛在帕累托改進機會將化為泡影,這就是反公地悲劇理論的內在邏輯。

根據資源利用無效率的原因側重點的不同,可以將反公地悲劇細分為“法律型”和“空間型”兩大類。其中,法律型側重于強調法律和制度性因素造成資源排他性權利過強——過多所有者同時對某一標的物具有排他性產權乃至 “一票否決權”;而空間型則側重于強調將資源進行物理空間上的過度分割造成的排他性權利過強——就分割后的每一單位碎片化資源而言,即使它們獨自的排他性產權是適度的,但是如果它們過于細碎以致無法有效利用,那么對于由它們構成的整體而言,依然存在排他性產權過強的問題。因此,反公地悲劇可以歸結為資源或產權過度分割以致破碎化,導致資源排他性過強,進而造成資源使用不足的悲劇。

為直觀起見,可用一個簡單的示意圖來刻畫二者之間的區別。圖1的左邊表示法律型反公地,指資源在物理空間上是完整的,但是m個(m?1)所有者同時擁有對資源的排他性權利,甚至每個人都對資源的使用具有“一票否決權”的情形;右邊是空間型反公地,表示該資源在物理空間上被分割成n份(n?1),且沒有任何兩塊相鄰的碎片化資源歸同一個人或組織所有的情形。當“物理空間”上的過度分割是由于法律授權引起時,只要分割后的每一小片資源內部不涉及“過度排他性”產權問題,仍然將其判定為空間型反公地而不是法律型反公地更加合理。不難想象,無論是法律型還是空間型,當m或n足夠小時,人們總會有各種辦法整合資源,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只有當m或n足夠大,且各方對資源的價值取向差異太大,整合資源或產權的交易成本過高時問題才會變得難以解決。因此,反公地悲劇通常僅限于排他者數量過大且難以達成統一意見,以致產權或資源整合變得相當困難,整合資源的凈收益為負,從而導致資源難以得到有效利用的情形。

圖1 “法律型”反公地和“空間型”反公地

莫斯科閑置商鋪和美國基因專利碎片可以分別用來闡述這兩種反公地。莫斯科閑置商鋪的案例:20世紀90年代前蘇聯解體,葉利欽政府接受世界銀行建議的“休克療法”,實行激進的私有化,然而與政策制定者“私有化之后市場會自動發揮作用”的預期相悖,在私有化之后相當長的時間里,莫斯科街道上寸土寸金的商鋪卻“空空如也”,商人們被迫擠在條件惡劣的報刊亭中售賣各種生活用品,甚至包括服裝(Heller,1998)。這種局面歸因于法律型反公地:激進的休克療法導致商鋪產權碎片化和過多排他者的出現,且這些排他者處于各自為政的狀態,缺乏統一的協調機制。由于篇幅的限制,關于莫斯科閑置商鋪的案例,詳見赫勒的原文。

發達的市場經濟國家也存在嚴重的反公地問題,尤其是空間型反公地悲劇。譬如,自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以來美國在基因工程研究領域進行了大量私人投資。為了保障研發投資者的權利,官方組織授予這些私人公司以專利 (Heller&Eisenberg,1998)。由于基因工程如此浩大,加上專利審批不嚴格,在基因研發方面授予了不計其數的碎片化專利。而基因工程就像一塊巨大的拼圖板,每一個細小的基因碎片專利本身幾乎沒有任何應用價值,只有將它們有序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定規模,才能在破譯基因密碼上獲得可以付諸實踐的信息。純粹就技術層面而言,借助已經取得的研發成果,美國本來可以開發出大量能夠拯救無數人生命的新藥品、新療法。然而遺憾的是,要想從不計其數的私人公司手中購得足夠多的有效基因專利,其成本是如此之高,以致許多新藥品、新療法被扼殺在搖籃之中。從20世紀七十年代開始美國藥品研發支出不斷攀升,而藥品發明卻呈萎縮之勢,無數民眾只能繼續忍受本來可以避免的病痛的折磨(Heller&Eisenberg,1998)。

(二)反公地悲劇的假設條件

從公地悲劇和反公地悲劇的定義,就可以清晰地看出二者在結論上的區別——過度使用的悲劇和使用不足的悲劇;需要進一步剖析的是結論得以成立的假設條件。在對資源使用者的假設上,反公地悲劇與公地悲劇并沒有明顯差異。在對資源及相關社會制度的假設上,也存在著重合之處,例如,反公地情形下的資源同樣是有限的;與公地悲劇的不同之處,主要在于對資源及相關社會制度的如下三個假設:

第一個假設:資源的規模報酬遞增。它是指在一定范圍內,過于破碎或細小的資源幾乎毫無價值甚至無法使用 (比如極其微小的碎片化基因專利和過度細碎的土地),只有將它們整合成一定規模時,才能有效地發揮其作用,該假設強調的是資源或產權碎片之間的“互補性”或者“集成效應”(integration effect)。無疑,對于資源的使用本身是有機會成本的——在特定時空條件下,人們使用某種資源就不得不放棄對其它替代性資源的使用。這就意味著,只有當資源本身的規模達到或超過某一臨界點(即NVMP≥0,如圖2所示)時,對于理性人而言才是有用的。

圖2 資源規模(S)與資源使用的凈邊際產品價值(NVMP)關系圖示

第二個假設:資源的排他性權利過強。反公地悲劇之“悲”在于排他性過強導致資源得不到充分有效利用,在極端條件下甚至是完全無法利用。“過強”是一個相對而非絕對的概念,通常只有當排他者數量太大且缺乏協調機制時才會造成排他性過強,該假設與公地悲劇的“開放進入式”假設恰好完全相反。

第三個假設:整合資源的交易成本為正且太高。如果整合資源的交易成本為零,或者足夠低,那么即使滿足前兩個假設,“無形之手”亦會引導逐利的人們通過“科斯談判”,或購買或租賃,將資源整合成凈邊際產品價值大于零的有用資源。問題在于,當排他者數量太大時,要想使他們自主組織起來采取有效率的集體行動將是非常困難的,排他者們難以避免奧爾森的 “集體行動困境”(奧爾森,1995);除非動用政府特權,比如“征用權”,否則在“平等自愿”原則的市場交易情形下,資源或產權的 “整合者”必然面臨排他者的 “拿喬”(holdout)問題,而政府征用本身也是備受爭議的,因為它往往會帶來一系列復雜的社會問題。總之,由于潛在的社會交易成本為正且太高,使得反公地悲劇一旦形成便很難被克服。

四、關于兩種悲劇理論對稱性的爭論

對于某種資源,如果因排他權太弱導致的使用過度和因排他權過強導致的使用不足這兩種情形造成的福利損失,各自在絕對數量(方向相反)上保持一致的話,就說明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是對稱的,否則就是非對稱的。在展開討論之前做兩點必要說明。第一,學者們對“公地悲劇-反公地悲劇”對稱性的探討,并不是指現實世界公地悲劇和反公地悲劇造成的福利損失是否相等,因為相關數據在人類現有的技術條件下是很難準確估算的;迄今為止學者們探討的僅僅是理論和實驗條件下的對稱性,這種探討也是建立在若干前提假設基礎之上的:譬如兩種悲劇對應的資源自然屬性一致,資源涉及的人數(使用者或排他者)相等。第二,雖有國內學者對二者的對稱性進行介紹,例如朱宇江(2013)的《“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對稱性論證述評》,但他僅僅介紹了二者對稱性共識的一面,對于非對稱性的爭論卻只字未提;此外,從公開出版或者發表的文獻來看,國內鮮有其他學者對“非對稱性”進行跟蹤研究。這種局面難免對人們關于二者對稱性的認識造成偏見,甚至誤導。

(一)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對稱性命題的提出與論證

反公地悲劇理論的主要創立者赫勒提出,“反公地悲劇恰好是公地悲劇在鏡子中的影像”(Heller,1998)。于是許多學者試圖從數學模型的角度來證明這兩種悲劇之間的對稱性,其中最早的是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布坎南和尹發表的《對稱的悲劇:公地與反公地》(Buchanan&Yong,2000);緊隨其后的是舒爾茨、帕里西和迪博特合作的《產權破碎:走向一般化的模型》(Schulz et al,2002),2005年他們再次合作的《財產的二元性:公地和反公地》等(Paris et al,2005)。 這些早期學者和文獻都贊同反公地悲劇與公地悲劇是對稱的。這與他們的研究方式關系密切——從純邏輯或博弈論,而非實驗數據的角度來考察對稱性。

最早從實驗經濟學角度驗證理論上對稱性的是斯圖爾特和畢揚斯達 (Stewart&Bjornstad,2002)公布研究報告——《公地與反公地悲劇對稱性的實驗研究與預測》,試圖為布坎南等人提出的對稱性數理模型提供實證基礎。他們的實驗設計沿用了奧斯特羅姆等人(Ostrom et al,1994)的方法——Stewart&Bjornstad(2002)腳注的原文是“Elinor Ostram,Roy Gardner,and James Walker,Rules,Games,and Common Pool Resources(Ann Arbor: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1994)”,但經多番查證此書的第一作者是2009年諾獎得主Elinor Ostrom,原引者的Elinor Ostram當屬謬誤。被試者是從田納西大學選修經濟學初級和進階課程的本科生中招募的,總共有278名被試者參加了實驗;被試者的報酬采用現金支付,每個實驗階段(一個半小時)的酬勞從9美元到22美元不等。

該實驗分為兩類:一類為每組2名局中人;另一類為每組4名局中人。從報告本身來看,他們從實驗室實驗的角度驗證了Buchanan&Yong(2000)的“對稱模型”:一方面,兩類實驗都得出了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對稱的結果;另一方面,為了排除被試者在前幾輪(總共做了14輪)實驗中對實驗本身理解不足對結論造成的干擾,將前3輪樣本數據剔除之后再進行t檢驗,依然得到了相同的結論。

(二)對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對稱性的質疑

最先對上述學者的觀點發起挑戰的是范內斯特(Vanneste)、希爾(Hiel)、帕里西(Parisi)和迪博特(Depoorter),這是一個由經濟學家、心理學家和法學家組成的團隊。他們并不反對在數學模型上確實可以推導出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具備對稱性的結論——Vanneste et al(2006)的第三、第四作者分別是Paris et al(2005)的第一、第三作者,而帕里西等贊同公地與反公地在數學模型上的對稱性。但是他們利用實驗經濟學方法進行研究的結果卻表明:它們之間并不具備對稱性——反公地悲劇比公地悲劇更加嚴重。正如他們的文章標題《從“悲劇”到“災難”:公地與反公地的福利效應分析》所表明的,如果說公地導致的是悲劇,那么反公地導致的則是災難(Vanneste et al,2006)。

他們設計了兩種實驗:一種是被試者獲悉博弈原理(集體理性和個體理性)的情形;另一種是“未獲悉”的情形。每種實驗又分為兩組不同的博弈類別——公地博弈和反公地博弈。除了博弈類別(公地和反公地)不同之外,兩組實驗的其它實驗情景都是相同的。這兩種實驗結果表明:第一,無論被試者是否獲得關于博弈原理的充分信息,無論是在實驗室實驗還是在情景實驗當中,公地情形確實會導致資源過度使用,而反公地情形確實會導致資源使用不足;第二,反公地造成的福利損失均大于公地。

這說明,除了已經考慮到并且被模型化 (數學,尤其是博弈論)的因素以外,很可能還存在其它被忽略掉的重要變量,這些變量是很難被模型化的主觀性心理因素。可以從三個層面,對這些心理因素造成反公地悲劇比公地悲劇更加嚴重的結論進行解釋:第一,在反公地背景下,資源的排他者具有一種類似于“特權”的權利,他們具有資源使用上的一票否決權,因此,每一個排他者都有可能傾向于將資源視為自己獨有的而加以 “保護”,卻忽視了自己的“保護”行為事實上會對其他排他者造成福利損失(對外部性意識不充分);而在公地背景下,全部使用者都擁有資源的使用權,每個使用者可能并不會特別在乎這種使用機會,而且能夠完全意識到自己的“過度使用”會對其他使用者造成福利損失(對外部性認識充分)。第二,反公地困境本身的潛在影響比公地困境更加隱蔽,對人類理性的要求更高,在對未來的影響上,反公地困境尤其如此 (Schulz&Paris,2002;Vanneste et al,2006)。第三,失去和得到一筆同樣數額的財物,往往失去財物產生負效用的絕對值會大于獲得這筆財物時所感受到的正效用,這一點已經為心理學研究所證實(Kahneman et al,1991);與公地中使用者不同,反公地中的排他者傾向于將資源視為“自己獨有的”,因此反公地情境下的策略行為(排他)的強度會高于公地下的策略行為(競用)。

然而究竟是哪些“主觀心理因素”導致實驗條件下反公地悲劇比公地悲劇更加嚴重,以及不同心理因素各自所占的權重如何?范內斯特等人(Vanneste et al,2006)并沒有給出明確答案。 最先對這兩個問題做出回應的是兩年之后的一篇論文《為什么他們會過度“索取”?因果歸因在解釋公地和反公地困境下合作水平的角色》(Hiel et al,2008)。

希爾等人(Hiel et al,2008)沿用了 Vanneste et al(2006)設計的兩個實驗情景(木材公司和石油公司),利用心理學中的“歸因理論”探尋公地困境和反公地困境下被試者心理反應模式的差異。Hiel et al(2008)實驗的被試者是比利時根特大學200名選修社會心理學入門課程的大學生 (68名男生,132名女生),他們的平均年齡接近20歲(標準差為1.8)。該實驗采用2×2×2的模式:兩種困境(公地-反公地)、兩種行為(合作-不合作)、兩種情景(石油公司-木材公司),最后基于實驗數據進行方差分析。

這些“主觀心理因素”可分為兩大類(親社會和非親社會)共六種:“無知”“關心他人”“貪婪”“公平”“效率”和“擔心”。其中前四個變量都比較好理解,需要解釋的是后兩個變量。“效率”是指對于社會或集體,而非個體而言資源使用的效率。“擔心”包括兩個層面:一層是害怕自己成為“冤大頭”,它類似于囚徒困境博弈中害怕自己選擇“不坦白”卻因對方選擇“坦白”,而遭受更大損失的擔心;另一層是指一般意義上的擔憂,諸如擔心資源被開發殆盡,擔心集體效率和公平得不到保障或者自己遭到報復等。這幾個變量之間的相關性如表1所示。

表1說明,“關心他人”“效率”和“公平”之間是高度正相關的,而且這三個變量各自都與 “貪婪”表現出很強的負相關性。由于“低貪婪”“關心他人”“效率”和“公平”這四個因素都是“親社會”的,且具有高度相關性,因此它們被合成一個名為“親社會傾向”的綜合變量,與“無知”和“擔心”并列,再分別考察四種不同情境(自變量)對應的歸因度(用所有實驗小組的平均值表示)。具體結果見表2。

以上結果除公地背景下的“擔心”之外,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與 Hiel et al(2008)相反,Paul et al(1990)得出“擔心”是顯著的。 這是因為“擔心”實際上包含兩種類別:害怕自己成為“冤大頭”的擔心和一般性的擔心。將這兩種“擔心”分別進行檢驗得出的結果都是顯著的,然而它們在公地背景下對“合作度”的影響恰好是相反的,害怕成為“冤大頭”的擔心傾向于削弱合作,而一般性的擔心則有助于促進合作,正是由于正反兩種力量相互抵消,才造成 Hiel et al(2008)文章中的“擔心”在公地場景下的顯著性檢驗未能通過。作為穩健性分析,還必須考慮被試者自身的合作程度對結果造成偏差的可能性,但是通過將參與者的報價作為方差分析的一個協變量進行檢驗發現:“在所有情形當中,協變量都沒有產生顯著影響,F(1,191)<2.07,在將協變量納入檢驗之后所有的影響依然是顯著的”(Hiel et al,2008)。 此外,還存在被試者沒能像理解“公地困境”那樣充分理解“反公地困境”的可能性,但是到希爾(Hiel)等人論文發表的2008年,“反公地”理論已經提出10年之久,該理論在西方學術界已經得到相當廣泛的傳播,這就在較大程度上削弱了這種可能性。再者,兩種實驗場景“石油公司和木材公司”得到的實驗結果都是一致的。故表2結果的可信度是比較高的。

表1 不同心理因素之間的相關性程度

表2 四種不同情境下的歸因度

表2中未加粗數據對應的結果與之前文獻(如 Paul et al,1990; Hine&Gifford,1996)在方向上是一致的。表格中粗體字部分是Hiel et al(2008)的“邊際貢獻”,它們表明:在反公地背景下,人的合作與不合作對應的心理因素與公地背景恰好相反。第一,對于“親社會傾向”,在反公地背景下,“不合作”對應的親社會傾向反而高于“合作”對應的親社會傾向(3.04>2.62)。換言之,在反公地博弈中,與“合作”行為相比,采取“非合作”行為的被試者反而更有可能是那些 “關心他人”“知足”,重視資源使用對于集體而言的“公平”和“效率”的“良民”。這正好印證了 Vanneste et al(2006)的猜想,“每一個排他者都有可能傾向于將資源視為自己獨有的而加以‘保護’,卻忽視了自己的‘保護’行為事實上會對其他排他者造成福利損失”。第二,對于“無知”和“擔心”,被試者在反公地背景下的心理反應與公地困境下也是恰好相反的,反公地背景下的“不合作”對應的“無知”和“擔心”程度都比“合作”低(2.43<2.77,2.78<3.09)。 通俗地講,在反公地博弈中,比之于“不合作”,采取“合作”行為的被試者更有可能是那些“無知者”和“不放心者”。

大量研究成果已經證明在社會困境下的合作行為可以用諸如責任、倫理道德等規范性因素來進行解釋(如 Fleishman,1980;Kerr,1992;Enzle et al,1992;Van Dijk&Wilke,1997;Parks&Rumble,2001;Cremer&Lange,2001)。因此,反公地悲劇與公地悲劇下合作與不合作歸因相反說明:反公地困境與公地困境所體現出來的社會準則或規范是相反的。即在公地博弈中社會理解的“正義”行為(合作),在反公地博弈中反而可能被視為“非正義”的(不合作);反之亦然。

(三)一個謹慎的結論

通過對有關文獻的系統梳理和思考,我們可以做出如下判斷:基于對稱性假設,利用純數學或博弈論確實可以推導出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對稱的結論;但是基于相同假設的實驗研究卻表明,這種對稱性很有可能是不成立的——反公地困境下使用不足造成的福利損失可能比公地困境下的過度使用更加嚴重。

結論的前半部分是肯定的,學術界幾乎不存在爭議。而后半部分則至少包含兩層含義:在實驗經濟學研究領域,關于公地悲劇與反公地悲劇是否對稱存在較大爭議,反對對稱性的觀點可信度更高。這是基于正、反兩方面事實的綜合考察做出的判斷。就“正方”而言:首先,從實驗經濟學角度支持對稱性的文獻極少(僅發現一篇,屬于個例),而且時間較早;其次,這篇文章只是一份對外公布的“報告”,并非正式刊登于學術期刊的論文,其嚴謹程度必將大打折扣(上文腳注提及的將Ostrom誤作Ostram即可見一斑);再次,尚無證據表明在其觀點遭到反駁之后,“正方”做出過回應;最后,雖然始終堅持對稱性,但是他們也承認反公地背景下的福利損失可能比納什經濟理論預測的更大(Stewart&Bjornstad,2002)。就“反方”而言:第一,支持非對稱性的文獻發表時間較晚,可利用的實驗工具和手段應當更加可靠;第二,實驗類文獻持“不對稱”觀點的并非個例,而是“群體現象”,它們對應的研究成果存在很強的內部一致性和逐步深入的遞進關系;第三,實驗經濟學中反對“對稱性”的研究還訴諸了導致“非對稱性”的深層次的社會心理學基礎,這也是贊成“對稱性”的研究所不及的;第四,反公地悲劇理論的主要創立者赫勒本人承認了“反方”的研究成果,接受在實驗經濟學角度反公地悲劇比公地悲劇更加嚴重的觀點(Heller,2013)。

綜上,本文傾向于贊同“反方”的觀點,即公地悲劇和反公地悲劇在實驗研究中是不對稱的——在資源使用者人數相等,資源的物質類型相同等條件下,反公地博弈中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的背離程度比公地博弈更大,造成的福利損失更嚴重。

五、結語

無論是哈丁的公地悲劇還是赫勒的反公地悲劇都屬于外部性、搭便車者問題和集體行動困境等導致的“社會困境”,或者廣義上的囚徒困境。但是與通常意義上的囚徒困境相比,它們都具有各自的特殊之處,尤其是反公地悲劇理論的提出,是對既有產權理論和制度經濟學的最新補充與發展,具有重要的邊際貢獻。

首先,撇開“公平”和復雜的價值判斷(價值理性),僅就資源使用“效率”(工具理性)的帕累托改進而言,人們始終會面臨來自兩個方面的問題——資源的“自然屬性”和“人的因素”,并在二者之間謀求一個最佳平衡點。可用簡單函數,f(資源使用效率)=f(自然屬性,人的因素)來表示。自然屬性包含許多內容,諸如資源的生化、物理性質,質量和數量等等,但本文考察的側重點僅在于“有效率的規模”——比如土地需要是連接成片而不是過度分散的細微碎片,基因專利信息是有序相關而非雜亂無章的。假設資源的其它自然屬性一致,在特定的技術和經濟社會條件下,資源使用必然存在一個理論上的“最佳規模”,過大或過小都會導致無效率,當然現實中面臨的問題主要是規模過小。要想達到資源使用的“最優規模”往往意味著需要對諸多破碎化的產權束或資源進行整合,而在這個整合過程中必須充分考慮 “人的因素”,除其它因素——諸如人們的“特殊偏好”等——之外主要是指人的機會主義行為傾向,比如公地背景下資源使用者的搭便車行為和外部性問題,反公地背景下人們的“拿喬”問題。此外,要實現對資源的整合或者治理還必須克服 “集體行動困境”“委托-代理問題”,以及“道德風險”。總之,在現實世界中發揮資源的規模效應(通常需要對破碎化的產權束或資源進行整合)與克服人們的機會主義行為傾向,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取舍關系。如何進行制度創新,盡可能多地發揮資源的規模效應,并避免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的背離以達到激勵相容,將是一項值得學者們持續鉆研的課題。顯然,制度創新與資源類別、資源使用者不同的歷史文化背景、特定行為傾向,以及市場和法制的健全程度等因素密切相關,現實問題的解決在很大程度上需要訴諸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case by case)的研究方法。

其次,公地悲劇和反公地悲劇理論最大的價值在于其預防性警示。比如政府部門在進行產權改革之前應當進行充分論證和調研,以提高政策的預見性和改革的長遠意義,盡量從源頭上避免資源配置的無效率。實驗經濟學研究得出在同等條件下,反公地悲劇造成的福利損失很可能比公地悲劇更加嚴重的結論表明,在產權改革中尤其不能忽視一種不易察覺但客觀存在的新困境——反公地悲劇。盡管公地悲劇是顯而易見且令人嫌惡的,但是如果為了克服公地悲劇就不顧具體資源屬性和社會環境的限制,就一味地主張將資源或產權進行細碎化分割,將有可能導致反公地悲劇,因此這種政策導向對于問題的解決反而是過猶不及的。比如為了“確權”,我國北方某些牧區對牧場進行不恰當的碎片化分割,最終反而導致草場退化的悲劇,這被有些學者稱之為 “圍欄的陷阱”(楊理,2010)或“圍欄效應”(曾賢剛等,2014),這一結論與Ostrom et al(1999)的研究是一致的。況且破解公地悲劇和反公地悲劇所面臨的交易成本往往是不對等的,通常分割產權或資源相對容易,而要將碎片化的產權或資源重新加以整合則成本高昂。

最后,正如“不是所有公地都必然導致悲劇”一樣,并非所有的反公地都必然造成悲劇(考慮放松其假設條件)。在某些特殊情況下,當資源或產權束以“碎片”的形式為不同個人或組織所有,反而會使得資源本身的價值大于將其整合成一個整體時,反公地就是一種有效率的制度安排。比如,我國歷史上著名的“推恩令”,雖然對于某些別有用心的諸侯王而言可能是反公地悲劇,但是對社會整體而言卻屬于“反公地喜劇”——避免諸侯勢力過大,不受中央節制,甚至叛亂。再比如,在自然資源保護領域,引進相互牽制的反公地機制也可能具有福利改進的效果——通過限制人們的“過度使用”,從而有助于維持物種的多樣性和避免對高度稀缺資源的過度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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