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外二首)

雪豐谷

再靠近些，你看我枕高的睡眠

多像沙丘在烏有之鄉隆起

有幾波呼嚕，響應雁鳴

經過風沙的過濾

比水洗得還要干凈

妙處是翻身，沙丘繼續轉型

人生的另一面，堆積沉默的光陰

而我卻置身事外，遠處的駝隊

越走越靜，為擺脫困境翻山越嶺

會朋友

上年紀后，應酬少了

羞于寒暄的毛病

依舊是頑疾

偶爾出門會見朋友

總喜歡念叨幾句王維的詩

就像是給內心

刷一次牙

這么多年過去了

我早已習慣騎單車獨行

不理睬鐘表的節奏

我總是邊走邊看

遇見人性，就閉上眼

讓靈魂去裸聊

記得上月，徒步棲霞寺

接下來一個禮拜

見誰都像是走親戚

刪繁就簡的話

字字聽鳥鳴，句句見路徑

拿鐵咖啡

最近，老是想些過去的事兒

隔三差五就愛念叨

熱呼呼的拿鐵

世事繾綣，意緒裊裊

就像咖啡里冒出來的白霧

最近我動不動，就走神

鋼化的杯子還在

習慣性地站著，如同當年

我久久佇立在窗東側

陽光走了過來

干干凈凈的，與我擁抱

比頭發絲還要細密的指紋

絲毫不敢懈怠，為杯子保溫

最近我老是拿月光

往杯子里倒

如同維也納人勾兌鮮牛奶

我聽見杯子在笑

咯咯咯的，響徹夜空

夜再空虛，也需要星星和露

（選自《星光》2019年1期）